贞观风流狂炫折耳根

第284章 莫须有? 逼迫为下,诛心为上!

“砰~”

陈瑜猛地拍案而起,怒视柴令武:“公爷,您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这营州乃是大唐的营州,不是您的私人领地,您这样做,置本官与营州一众同僚于何地,置朝廷于何地,置陛下于何地?”

“就是,公爷您这么做,就不怕引起众怒吗?”

陈瑜话音落下,一众营州属官顿时群情激愤起来。

“公爷,此为乱命,请恕下官不能奉命!”

“荒唐,简直荒唐,这营州还有陈刺史坐镇呢,岂能轮得到公爷您一个别驾越俎代庖?”

“下官也不同意,公爷若是非要一意孤行,下官宁愿辞官不做。”

“对,辞官,下官这县令之位也不要了,反正公爷一人就能治理营州一州之地!”

官员们群情激愤,怒不可遏,声音一个比一个还大。

他们简直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这是一位别驾能说出来的话。

若是什么事情都由柴令武这个别驾经手了,那还要他们这些官员做什么,还要刺史这个主官做什么,还要那千千万万的小吏差役做什么?

朝廷干脆直接将营州封给这位柴别驾,成为大唐的国中之国算了。

听着堂下传来群情激愤的声音,柴令武只是静静的高坐主位上,冷眼望着他们,不发一言。

反倒是一旁的裴行俭,脸色阴沉得有些难看。

他本以为这些营州官吏只是不聪明,但绝对和蠢扯不上关联。

但现在看来,这些营州官吏,何止是蠢那么简单,他们还坏,简直就是又蠢又坏。

他才不信,这些官员当真是为了公事,才会如此群情激愤。

说到底,无非就是师尊的做法,触及到了他们一些不可言说的核心利益罢了。

他用屁股都能想到,营州的钱粮税务,肯定有大问题。

“公爷,本官也不和你说那些虚头八脑的话了,本官今日便将话放在这里,您若非要一意孤行,下官宁愿辞官不做,也要进京告御状。”

陈瑜眼神冷冽,死死地瞪着柴令武,语气之中满含威胁。

他是真没料到,这位公爷不讲规矩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脸皮也不要了。

亏得他还风尘仆仆从营州城赶来,想要和这位公爷修补一下关系。

想着只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也不是不能与柴令武配合一下,总归都是为了大唐好,他也不介意牺牲掉一部份利益。

但现在看来,他就多余来这一趟。

这位公爷何止是觊觎井水那么简单,他甚至打算直接用河水掩盖掉井水,这分明是要他们的命。

世上哪有这么当官的,这与街头上的泼皮无赖抢地盘有什么分别?

简直,岂有此理!

其他刺史府属官闻言,也是纷纷起身对着柴令武怒目而视,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而主座上的柴令武,依旧面色淡然,仿佛底下的一众官员皆是跳梁小丑一般。

“砰~”

裴行俭坐不住了,忍不住一巴掌拍在眼前的案几之上。

稚嫩的小脸上浮现愤怒之色,他终究年岁小,纵然心智妖孽,也还是少了些耐心。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陈瑜冷冷地看向裴行俭,眼中再无一开始的温和。

他敬的裴氏门第,而不是裴行俭这个人,哪怕是裴氏想动他的利益,他也绝不可能同意。

裴行俭居高临下的与陈瑜对视,冷冷问道:“不知陈刺史是怕交权,还是怕被我师尊发现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一听这话,陈瑜更是脸色阴沉。

裴行俭这句话问出来,就相当于双方彻底撕破脸皮了。

他深吸口气,咬牙道:“本官不懂裴郎君在说什么,本官只是不愿受此乱命而已,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本官这便告辞了,至于公爷,请自便吧!”

言罢,陈瑜便转身拂袖,准备离去。

这昌黎县,他是真的多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他是真没想到,这位公爷竟然会如此不讲规矩,不讲道理。

连规矩都不讲了,这游戏还怎么继续玩下去,倒不如尽早一拍两散,省得受这窝囊气。

其他官员见状,也是纷纷起身,欲要拂袖而去。

望着一众官员愤然离去的背影,柴令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他们,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裴行俭大怒,刚准备出声呵斥。

柴令武却是抬起手,将他到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

“师尊,您......”

“别慌,这才哪到哪啊!”

柴令武轻声开口,静静的望着一群刺史府属官踏出房门。

“哗啦啦!”

就在一众刺史府属官即将踏出门槛的瞬间,门外忽然哗啦啦涌出一群手持长枪,身披甲胄的折冲府将士。

望着眼前全副武装拦住他们去路的将士,一众官员顿时脸色一僵,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你们......”

陈瑜面色大骇,转过头望着缓缓走下主座的柴令武,一双眸子瞬间赤红如炭。

“公爷,你......你要做什么?”

柴令武勾唇一笑,轻声道:“本公子说话,向来一个唾沫一个叮,说要掌控营州,就肯定是要掌控营州的,诸位既然不同意,那就只能委屈一下诸位了。”

“你敢?”

一听这话,众官员心下更是骇然。

陈瑜一张脸更是扭曲得难看:“公爷,你可知,私自软禁地方官员,与造反无异?”

“哦?”

柴令武挑了挑眉,笑吟吟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造我舅舅的反?”

这话一出,陈瑜一张脸顿时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一众营州官员更是瞪大眼睛,脸上莫名浮现惊恐之色。

柴令武耸耸肩,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笑得活像是一个反派:“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我是在替我的皇帝舅舅肃清地方?”

陈瑜目眦欲裂:“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陈刺史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大家都是当官的,谁的屁股干不干净,谁又敢保证?要我说你们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柴令武轻轻摇头,语气轻缓,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包括陈瑜在内的所有人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心里更是一瞬间慌乱起来。

他们在这边远苦寒之地做官,本就远离中枢,一些墨守成规的进项,已经算是唯一的心理安慰。

而现在,这些心理安慰,竟然要成为他们的催命符录吗?

陈瑜仍是不死心,咬牙切齿道:“公爷,你这是诬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等为官一方,上辅君王,下安黎庶,对得起天地良心,公爷欲用强权使本官屈服,本官告诉你,绝无可能!”

“我知道啊!”

柴令武无所谓的一摊手:“所以,我也没想过让你们屈服,更没想过要去寻找什么罪证让你们妥协,那多浪费时间啊!”

陈瑜更怒:“那你待如何?不教而诛是为虐,公爷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罪名很简单嘛,莫须有呗!”

柴令武依旧淡定,只是莫须有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时,总是带着让人胆寒的杀气。

而一众营州官吏,在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则是有些怀疑人生。

莫须有?

这是什么畜生话?

一名官员满脸悲愤地怒视着柴令武:“你怎敢,怎敢如此啊?”

柴令武笑容不变,轻声道:“什么罪名不重要,重要的是,诸位觉得,陛下是信我呢,还是信诸位?”

这话一出,一众营州官员更是满脸惊惧之色。

这个问题,还用说吗?

他们不过是边州上陛下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官员,而柴令武,却是陛下的亲外甥。

根本都不是一个量级的,这还怎么玩?

此刻,终于有官员开始害怕起来,忍不住将求救的目光看向陈瑜。

须知,今日的局面,可是陈瑜一手造成的。

若非陈瑜信誓旦旦的告诉大家,柴令武一个空降的空头别驾斗不过他们,他们根本都没想过要和柴令武为敌。

而现在,事情的走向已经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这个时候,也只有陈瑜这个刺史,能勉强与柴令武过两招。

毕竟,四品的刺史,也算是封疆大吏,多少是有些牌面的。

但很可惜,陈瑜此刻已是自身难保,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

他不明白,传闻中,这位小公爷不就是一个只会走马斗鸡的纨绔吗?

为何,为何会如此难缠?

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和他拧着来啊。

此刻,陈瑜心里也终于有了一丝悔意。

早知今日,他就该哄着柴令武,大不了先服一段时间的软,把柴令武哄高兴了。

等他捞够了政绩,也就拍拍屁股回长安去了。

这营州,依旧是他陈瑜的天下,所以,他当初为什么要和柴令武拧着来呢?

陈瑜越想,额头上冷汗越多,至于一众官员求救的目光,则是被他华丽丽的无视了。

开什么玩笑,抱团排外,是大家一致做出的决定。

这个后果,也该大家一块儿承担才是。

一众营州官员心思各异,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

柴令武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也不着急开口,他要做的事情,是逼迫为下,诛心为上。

这些官员,屁股都不干净,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当然,就算他们之中真的有两袖清风之人,也无所谓,他是纨绔嘛,纨绔整人的手段,那可就太多了。

柴令武笑眯眯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终于有人扛不住心里压力,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颤抖着声音道:“公......公爷,下官......下官赞同公爷接手营州,下官愿配合公爷,一块经略营州。”

第一个软骨头出现了。

其他人顿时朝那官员看了过去,个个对他怒目而视。

那官员却是顾不上一众同僚愤怒的目光,连滚带爬的离开人群,来到柴令武跟前,颤声道:“公爷,下官,下官只是乐良县一小小的主簿,许多事情,下官都不知情啊。”

“你是乐良县主簿?”

柴令武挑了挑眉,眉间带着几分趣味。

绿袍官员赶忙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颤声应道:“下官正是乐良县主簿曲同,下官......下官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柴令武撇了撇嘴角,随意地摆手道:“行吧,既然你愿辅佐本官共治营州,那就先站到一边去。”

曲同赶忙点头,绕开柴令武,站到了后面。

太吓人了,这位公爷,真的太下人了。

他蹉跎半生,才混了这么个小小的主簿之位,他绝不想就此沦为阶下囚。

大人物打架,凭什么要让他们这些小人物做炮灰?

小人物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收下第一个小弟,柴令武的目光继续扫过一众明显已经有些不安起来的官员。

随即轻声重复道:“我再问一遍,方才本官所言之事,谁赞同,谁反对?”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在气定神闲的柴令武和明显已经慌乱起来的陈瑜身上来回打量。

再回过头看看门外全副武装的将士,一时间都有些踌躇起来。

他们是想保住自己的利益不错,但他们更不想为此丢掉官职乃至于性命。

说白了,这大唐天下,是人李家的。

他们都是牛马打工人。

为了顶头上司得罪董事长的亲外甥,这样的事情,怎么感觉都有些不合算。

柴令武挑了挑眉,淡淡道:“都不说话是吧,那行,站队表决,愿意听从本官号令的,站到本官身后来,决定一条道走到黑的,站在原地不动就行。”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片刻后,一名绿袍官员硬着头皮挤出人群,朝柴令武拱手自报家门之后,就默默的站到了柴令武身后。

有了第一人,第二人,紧接着就会有第三人。

然后,就见人群瞬间骚乱起来,越来越多的官员迫不及待的走出人群,生怕走慢一点就被柴令武记恨上。

一共四五十名官员,顷刻间就有三分之二到了柴令武后面。

而陈瑜麾下,便只剩下寥寥十余人还在坚守。

有意思的是,陈瑜身后之人,大多都是营州各部的主官以及地方县份首脑。

除了被柴令武拿下的昌黎县令之外,营州剩下的五个县令,没一个向柴令武站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