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流狂炫折耳根

第252章 僚人少女,热烈奔放(5k二合一求追订)

老者的汉话说得很怪异,听得柴令武脸色都有些拧巴起来。免费搜索本文:找小说网

但好歹要表达的意思是说出来了,他勉强也能听懂。

沉吟一瞬,他拱手应声道:“回禀长者,后生乃是从长安来的商人,此次南下桂州,是打算到州城里收些山货运回长安售卖,不想路遇山洪,受了灾殃,与同伴走失,是以流落至此。”

一听这话,三个老者又是一阵低声交流。

像是在怀疑,又像是讨论柴令武此言的真实性。

听着三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柴令武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商人这个身份,是他深思熟虑过后,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身份。

因为商人具有特殊性,商人是唯一在战时,还能自由出入战场,而不受到交战双方的军卒为难之人。

毕竟打仗归打仗,大家总还要生存。

要生存,就需要互通有无,所以,对于交战双方的士兵来说,商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不确定的是,这个身份能不能让三个老者信服。

正犹疑间,三名老者也停下了交谈。

为首那老者看向柴令武,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道:“汉家郎,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随老夫移步堂屋说话如何?”

柴令武闻言,心里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

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去。

只要能交流,他就不怕了。

能交流,就说明有谈条件的机会,他怕的就是众人见他是汉人,心生恨意,什么也不说,直接一刀将他砍了。

于是,他欣然应允:“所谓恭敬不如从命,有劳长者引路。”

老者没有多言,带着柴令武来到寨子最里面的一栋竹楼的二楼上,与之一同跟来的,还有黑子。

竹楼正中央,三名老者轮番上阵。

不断追问柴令武的来历,姓名,年纪,柴令武早有腹稿,自然也是对答如流。

这可急坏了一旁的黑子。

他听不懂四人说了些什么,只能抓耳挠腮的频频看向老者,期望老者能大发慈悲的给他翻译一下。

可惜,直到四人的谈话彻底落下帷幕,老者依旧对黑子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

天色渐晚,天边的霞光逐渐消散。

山林中逐渐传来阵阵野兽的嘶吼声。

三名老者也终于停止了对柴令武的盘问,一锤定音道:“汉家郎既是遭了山洪流落至此,便暂且先在寨子里住下来吧,等到什么时候寨子里的汉子们去城里淘换山货,再跟着他们进城。”

柴令武心下一松,赶忙起身朝三名老者施礼道:“多谢长者收留,后生铭记于心。”

老者们微微颔首,转头对着黑子用柴令武听不懂的土话交代几句,便转身下楼离去。

柴令武有些懵逼,却见黑子突然站起来。

然后对他咧嘴一笑,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柴令武心下了然,显然,老者还是信不过他,特意留了黑子给他做导游,顺便监视他。

对此,他倒也没什么抵触的心思。

正所谓入乡随俗,客随主便。

何况这还是在敌人的地盘上,能捡回一条命已经非常幸运了。

他一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已经没了性命之危,他便开始思索起如何与黑子交流的问题。

经过他一下午的观察,他发现僚人的土话虽然生涩,但与汉话依旧有一些共同之处。

或许,可以尝试学习一下。

柴令武如是想着,竹楼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嘈杂中还夹杂着些许惊呼声和笑声。

“是阿爸,阿爸他们回来啦!”

黑子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正想冲下竹楼,想了想,又冲到柴令武身边,拉起他就朝楼下冲。

柴令武虽然恢复了一些精神,但脚上的伤还是很痛。

被黑子这么一拽,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听见柴令武的痛呼,黑子赶忙回过头,对着柴令武歉意一笑,然后不由分说将他背在背上,就朝寨子前面的广场冲过去。

两人来到广场上时,广场中央已经点起了巨大的火把。

一群精壮的汉子们围坐在火把下面,手里端着葫芦做成的瓢,说说笑笑的喝着一种绿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酒。

火把另一边,还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灶台。

一口大锅支在灶台上,锅里的汤汁翻滚,咕嘟咕嘟冒着浓烟。

用石片铺成的广场上,寨子里的妇女们正在处理堆成小山的猎物,不时朝大锅里扔进去一块肉,或是一块下水。

更多的肉则是切割成块,用绳子穿了挂在架子上。

远处的围栏边,黑子他们白天带回来的渔获都已经处理完成,挂在了架子上,准备自然风干。

“阿爸!”

黑子大叫一声,将柴令武放下,冲到了人群中一个最强壮的汉子身前。

那汉子闻言,不由大笑几声。

伸出拳头在黑子身上锤了几下,随

后将手里的瓢递给黑子。

黑子见状,脸上笑容更甚,接过瓢就喝下去一大口。喝完之后,还不忘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柴令武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容。

他虽然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

但天下父子之间的亲情,总是有着许多相似的地方。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想柴绍了,也不知柴绍得知他被洪水冲走之后,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正感慨间,一只大瓢忽然伸到了他眼前。

他怔了怔,有些疑惑的看向黑子。

黑子嘿嘿笑着,朝他比了一个喝的姿势。

柴令武又是一愣,却也没拒绝,笑吟吟的接过瓢,很豪迈的喝了一大口。

酒很浊,有些烈,浓度与三勒浆相当,还有一股很浓重的草药味,味道却是出奇的好。

他喝了一大口,将瓢还给黑子,然后伸出大拇指,表示味道很好。

黑子见他喝下这么一大口,脸都不皱一下,也朝他伸出大拇指表示敬佩。

一众精壮的汉子们也发现了柴令武这个异类。

他们上下打量着柴令武,眼神极具压迫力。

柴令武挺直胸膛,毫不畏惧与他们对视。

片刻后,被黑子称作阿爸的汉子大笑道:“哈哈哈哈,好个汉家郎,有点胆识。”

一听这话,柴令武眼中顿时浮现一抹欣喜。

因为这个汉子,说的竟然是最纯正的汉话。

察觉到柴令武眼中的欣喜,汉子不由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高声道:“你的事情,阿珠都和我们说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唐军里的那些杀神,今后就安安心心在寨子里住下吧,等什么时候伤养好了,什么时候再出寨子。”

柴令武硬生生受了他一掌,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

但仍是朝汉子施礼道:“不知诸位尊长如何称呼,还有诸位恩公,后生至今仍不知其姓名。”

汉子闻言,当即拍着胸脯道:“我叫黑牛,这是我儿子,叫黑子,你跟其他人一样,叫我黑牛叔就行!”

柴令武赶忙应声:“黑牛叔,黑子哥。”

黑牛介绍完他们,又将其他人挨个给他介绍了一遍,柴令武也不觉得麻烦,挨个叫了过去。

他能看出来,黑牛应该就是这个寨子里中青代的首领。

至于黑子,不出意外的话,便是未来的首领。

和他们打好关系,肯定不是错事。

此外,这群僚人给他的感觉,与传说中的完全不符,若是他想深入调查僚人为何反复反叛的原因,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着手。

认了一圈人,结合一个下午的观察,柴令武也大概了解了这个寨子的构成。

寨子不大,拢共就四十来户人家。

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望月寨。

主要的生活方式,便是渔猎,不过柴令武发现一些竹楼外面还挂了锄头等农具。

说明寨子里也有开垦土地种植粮食作为辅助。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虽然物资匮乏,贫穷落后,但乡民质朴热情,而且幸福感很高的少数民族村寨。

说实话,这样的一个寨子,柴令武实在很难将他们与穷凶极恶,反复无常的僚人联系起来。

是因为望月寨是个例?

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一时间,柴令武也有些难以判断,因此,他决定多观察一阵子再说。

“吃饭咯~”

等到柴令武将人认齐,一旁的妇人们也处理完了汉子们带回来的猎物,招呼众人吃饭。

晚饭很简单,就是白天黑子等人带回来的渔获煮成一锅,里面混杂着一些妇人们刚刚扔进去的肉片和下水。

寨子里的孩子们早已迫不及待,抱着陶罐等在大锅边上。

妇人们却是没理会嗷嗷怪叫的孩子们。

先替寨子里的老人盛好食物,其次是村中青壮,然后是少男少女们,再然后才是孩子。

至于妇女们,则是落在了最后。

嗯,很有原始社会分配食物的感觉,只是原始社会,青壮排第一,这里变成了老人排第一。

柴令武也分到了一个陶罐。

望着陶罐里浓稠的食物,他有些愣神。

一旁的黑子喝了一大口浓稠的汤汁,顿时一脸满足的闭上眼睛。

等他睁开眼睛时,正好看见愣神的柴令武。

他推搡了柴令武一下,催促道:“赶紧吃啊,愣着干什么?”

柴令武回神,不由咽了咽口水。

他没记错的话,刚才妇女们往大锅里扔下水的时候,好像没洗过,而是连带着粪便一块儿扔的。

“吃不下去?”

黑牛端着陶罐走到柴令武跟前,笑吟吟地出声问道。

柴令武没有说话,他现在确实很饿,急需补充能量。

可这东西无论他怎么看,貌似都和正经食物不沾边。

黑牛见状,惬意的喝了一口汤汁,悠悠出声道:“我们瑶人的食物,的确不如你们汉

人的食物精致,但你想在大山里活下去,就必须要接受这样的食物,不然就只能饿死。”

柴令武怔愣一下,敏锐的捕捉到了黑牛这句话里的重点。

他诧异道:“黑牛叔,瑶人,是什么意思?”

黑牛见他脸上的迟疑之色不似作假,当即笑着解释道:“瑶人,自然是我们这个种族的称呼,岭南这十万大山里,人种可多了,有十八洞,十八寨,二十四平瑶。下面又有瑶人,侗人,壮人,山越人,摆夷人,苗人等大大小小几十个种族。僚人,只是你们汉人对我们这几十个种族的统称而已。”

柴令武听入了神,全然没想到,岭南的僚人势力是如此的错综复杂。

这么多势力交织在一起,大杂居,小聚居,交错杂居。

也难怪会反反复复。

如此说来,僚人叛乱无法平定这事儿,还真和冯盎没有关系?

柴令武没法确定,下意识的端着陶罐往嘴里送了一口。

一阵苦味在口腔里翻涌,柴令武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吃下了这种食物。

不过,味道似乎也还行,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有了第一口,其实心理作用便也没那么明显了,于是,他果断喝下了第二口,第三口。

黑牛挑了挑眉,笑道:“你看,这不是吃得挺香的嘛?”

柴令武点点头,莫名有些尴尬。

但有了食物的补充,他也的确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至少力气开始恢复了。

黑牛见状,也没有多说,忙碌一天,打回来足够寨子里吃上半个月的猎物,他已经很累了。

一顿饭吃完,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妇人们将陶罐收集起来,装进背篓里,放到寨子边上的小溪里泡着。

广场人的人逐渐散去,黑子也带着柴令武来到一处空旷的竹楼。

一番连比带猜之后,柴令武大抵能猜出来,黑子是让他住在这里。

他点点头,表示知晓。

黑子转身下了竹楼,不一会儿,便寻来一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毛。

他将皮毛裹在身上,躺在竹楼上,给柴令武示范了一下如何睡觉,便准备离去。

但还未走到门口,便迎面撞上了同样怀抱一张皮毛的阿珠。

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叽里咕噜交谈起来。

柴令武站在一边,有些懵逼。

没有黑牛叔在旁边翻译,他就成了聋子,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门外,两人刚开始交谈的声音还算正常,但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就大了起来。

黑子有些激动,指指柴令武,又指指自己,嗓门大得可以震垮一座小山。

阿珠更是气鼓鼓的,一双大眼睛鼓鼓地瞪着黑子哥。

说到最后,干脆绕过黑子,直奔柴令武走来,走到柴令武跟前时,她原本气鼓鼓的小脸,已经被羞涩取代。

然后一脸娇羞的将皮毛朝柴令武跟前递。

柴令武有些愣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迟疑一瞬,他还是伸出手,打算接下这份好意,但手才刚刚伸出去,一道充满敌视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脊背发凉。

原来是黑子正愤愤的盯着他。

大有一副他敢接下阿珠的皮毛,就要上前将他剁成碎片的感觉。

柴令武只一瞬间,便做出了选择。

他缩回手,挠挠头,朝阿珠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指着地上的皮毛道:“这个,有了,黑子哥送来的。”

阿珠的小脸倏然委屈起来,一双大眼睛瞬间通红。

反观黑子,则是一脸满意的对着他点点头,然后上前拉住阿珠的手就准备走。

却不料阿珠竟然挣脱了他的手,依旧一脸委屈地瞪着柴令武。

黑子小脸一黑,也是来了脾气,上前对着阿珠就是一连串连珠炮似的质问。

当然,质问是柴令武从他的表情神态上看出来的。

阿珠神情倔强,一眼不发。

两人正僵持间,又是一道匆匆的脚步声从竹楼外传来。

三人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就见又是一名少女怀抱皮毛走进了竹楼。

四目相对,四人都愣了一下。

黑子问道:“阿朵,你来做什么?”

被称作阿朵的女子,正是在江边时第一个上去对柴令武评头论足的少女。

听见黑子的问题,她圆圆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羞怯,然后将怀中抱着的皮毛往三人跟前晃了晃。

看着少女脸上的娇羞,柴令武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僚人少女,还真是爱憎分明,热烈大胆啊。

可爱的。

不过,他目前可没有再次娶妻的想法。

于是,他只能走到黑子面前,连比带话的想要告诉他自己已经有妻子的事情。

无奈的是,三人都听不懂。

黑子见状,干脆直接一把将阿珠扛在肩上,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扛下竹楼,一溜烟跑远。

阿朵留在竹楼门口,见两人已经跑远,便一脸羞怯

的将皮毛朝柴令武递去。

柴令武赶忙后退一步,不断摆手拒绝,一边拒绝,一边解释他已经有了皮毛,也有了妻子,浑然不顾少女听不听得懂。

少女的神情从羞怯到愤慨再到失落,只用了不到一刻钟时间。

她冷哼一声,赌气似的抱着皮毛转身下楼

“娘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柴令武挠挠头,目送少女走远,忍不住嘀咕出声。

同时,心思也飘到了谢知书身上。

也不知道谢知书是死是活?

他隐约记得,船被浪头冲散架的时候,眼是护住了谢知书的,鼻本来要来护他,最后也被他一脚踹向了谢知书的方向。

想来他都能活下来,有眼和鼻护着,谢知书应该也没事。

“希望你没事,不然我这刚谈恋爱就得守寡,未免也太可怜了。”

柴令武嘀咕一句,余光忽然瞥见楼下又有一名少女蹑手蹑脚的朝竹楼走来,顿时脸色大变。

赶忙一把合上竹门,裹好皮毛躲进角落里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