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流狂炫折耳根

第24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5k二合一求追订)

“不用,直接进灵渠吧,到了漓水,便可顺流而下,速度也要快得多,到桂州再歇息也不迟。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娃 ”

柴令武随口应声,把火点着之后,便起身来到船尾的甲板上,与鼻一块儿收网。

那将士闻言,也不多言,带上几名水师将士,将风帆降下来一半。

进了灵渠,便是一路的顺流而下,漓水本就狭隘湍急,水中更有暗礁无数,再继续升满帆,那就是找死了。

“上鱼了上鱼了!”

甲板上,柴令武刚刚开始收线,耳边便传来鼻大呼小叫的声音。

柴令武定睛看去,果然看见刺网上几尾大鱼正在甩来甩去。

其中甚至有一尾看不出品种的大鱼,身长足有三尺余。

柴令武大喜,忙加快收网的速度,很快,大鱼被拽上了甲板,在甲板上不断跃动,妄图跳回水中。

“呔,哪里逃!”

鼻大喝一声,上前一把将那条足有三尺长的大鱼高高举起,然后用力砸在甲板上。

顷刻间,大鱼便不再动弹。

柴令武脸上满是丰收的喜悦,将大鱼拖到船尾,便开始肢解。

谢知书已经完美的带入了贤妻良母的角色,柴令武杀鱼,她就给柴令武递刀,柴令武肢解大鱼,她就端着盘子在旁边分类。

不多时,大鱼的身体就被分成了好几个部分。

鱼头用来煲汤,鱼身剖成薄片,用来打边炉,最后剩下一块拳头大小的鱼腩,柴令武打算用来清蒸。

柴令武亲自下厨,不到一个时辰,一桌全鱼宴就出炉了。

鼻迫不及待的盛了一大碗鱼汤,一口饮下大半,然后,就被烫得龇牙咧嘴原地起跳。

柴令武取过竹碗,给谢知书盛了一碗汤,笑吟吟地开口道:“尝尝看,你夫君我手艺如何?”

谢知书被柴令武一句夫君弄了个大红脸,但仍是接过汤碗,小小的抿了一口。

然后,一双眸子就变得亮晶晶的,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很鲜美呢,不比我谢氏族中的庖厨差!”

“那是,你也不看看谁做的!”

柴令武傲然一笑,然后给自己倒了一碗汤。

但只喝了一口,傲然的表情便僵在脸上。

“抱一丝,搞忘记放盐咯!”

柴令武放下碗,神情有些尴尬起来,江鱼的鱼腥味很重,有盐味,这股腥味就是鲜,没有盐味嘛,那就是纯腥了。

难为谢知书如此捧场,他只能说,这个老婆没抢错。

要是换成程柔,他毫不怀疑,程柔能把锅都给他掀咯。

谢知书笑了一下,她笑起来很好看,浅浅的梨涡下还有两个小酒窝,眼睛像是月牙。

她放下碗,起身从身后的案板上取过盐粒扔进鱼汤里。

随即笑吟吟地出声道:“原汁原味,其实味道也不错,江南人喜食鱼,而且不论什么鱼,你们初来南方,不习惯也正常。”

“夫人所言极是!”

柴令武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是真爱吃鱼,他享受的,是这个过程,从捕鱼,到做鱼,再到吃鱼,全都由自己亲手完成,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没办法,他真的很无聊。

锅中鱼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柴令武下了些鱼片下去,有了盐味的鱼肉,的确是难得的鲜美。

鼻捞了一碗鱼肉,蹲在甲板边上,一边欣赏着岭南绝美的风景,一边将鱼刺还给江水。

但吃着吃着,他便停下了动作。

“小郎君!”

他叫了柴令武一声,但柴令武正忙着和新老婆调情,哪有功夫理会他。

他只得蹭蹭蹭的跑到柴令武边上,提醒道:“小郎君,要下雨了。”

“下你妹,这大晴天.......”

“轰隆~”

柴令武一句话还没骂完,一道惊雷陡然在他耳边炸响,吓得他一个激灵。

“操,昨天不是才下过吗?”

柴令武忍不住骂骂咧咧,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上一秒还艳阳高照的天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乌云。

并且乌云还在朝着船队急速靠近。

大雨,来得比柴令武想象中还快。

几乎是乌云出现的瞬间,暴雨也随之落下。

柴令武刚刚把鱼汤倒进江水中,连锅都来不及洗,劈里啪啦的雨点便已经砸在甲板上。

紧接着,阵阵狂风袭来,吹得船上的桅杆嘎吱作响。

众人回到船舱之中,透过窗户观察着窗外的大雨。

小船在雨中晃荡,当真似一叶孤舟。

好在,这样的情况,众人这段日子已经遇见了不少次,都已经习惯了。

一名水师将士站在窗边,观察了一阵云层,随即转过身朝柴令武禀报道:“公爷,这是一阵雷暴,最多半日时间就会过去。”

柴令武轻轻颔首,表示知晓。

水师将士也不多言,返回船舱,与其他将士,合力驾驶小舟冒雨前行。

事实也

正如水师将士判断那般,不过半日时间,又是一阵风平浪静。

同时,船队也按时驶进了灵渠水道,这也意味着柴令武一行人,正式踏入了岭南地界。

时间来到第三日,船队驶出灵渠水道,进入了大榕江。

这三日时间,小雨依旧是淅淅沥沥,让空气中都布满了水腥气。

进了漓江,船上的风帆,便彻底降了下来。

因为顺流而下,已经完全不需要借助风力,反而还需要人为的制造阻力,控制船速。

“该死的雨,到底什么时候能停?”

柴令武缩在船舱里,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一旁的谢知书闻言,不由轻笑着摇头:“梅雨季节,是这样的,南方这个季节的雨,还不算大,到了六七月份,下一场雨,那才是就跟天漏了似的。”

柴令武有些郁闷的躺回小床上,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心情很是烦躁。

这一次,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要是一直都是这样的雨,他的任务还怎么展开?

谢知书很自然的蜷缩进他的臂弯里,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天要下雨,咱们也不可能和老天爷对着干,总会天晴的。”

柴令武没有说话,低头望着怀中美人儿。

很有一种借助雨声的掩护干点什么坏事的冲动。

但一想到船上的房间只是用一层木板隔开,完全没有隔音效果,也只能过过手瘾。

谢知书一巴掌将他的手打落,朝他扔来一个嗔怪的眼神:“正经点。”

柴令武撇了撇嘴,却也没有继续,而是闭上眼睛,打算先睡会儿。

坐船,就是这点好,容易睡着。

晃晃悠悠的船只,好像是轻柔的摇篮,总是让人忍不住思念母亲的怀抱。

谢知书见状,也轻轻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柴令武仿佛梦回了长安,只是很奇怪,这个时节的长安城,不知道为何在下雨。

雨点落在他的脸上,触感尤其真实。

他陡然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船舱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滴答滴答漏着雨水,窗外的雨声也变得尤为密集。

“醒醒!”

柴令武摇醒了睡梦中的谢知书。

谢知书有些茫然的肉肉眼睛,询问道:“怎么了,船靠岸了吗?”

“船舱漏水了,这很不对劲,你待在房间里别乱动,我出去看看!”

不知为何,柴令武心里,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走出房间,顺着低矮的过道来到船舱边缘,这才看见天色暗得厉害,明明是正午时分,天空上却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漓水两岸的山头上,更是不知何时笼罩起浓浓的雾气。

这一看,就是要下大雨的节奏。

船舱上,水师将士依旧在有条不紊的操控船只,像是没有察觉到天气的变化。

他朝着一个将士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将士小跑到柴令武跟前,问道:“公爷,您怎么出来了,外面下着雨呢,您赶快进去。”

柴令武摇摇头,指着两岸的山头道:“你们一直在外面,有没有发现两侧的山上有什么不对劲?”

“山上,不对劲?”

那将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有些懵逼。

这些日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一看这将士懵逼的样子,柴令武就知道他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他深吸口气,沉声道:“我发觉两侧的山头都被雾气笼罩,这说明山上很可能在下大雨。”

“山上在下大雨?”

那将士更懵,心道河面上不也在下大雨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柴令武见状,干脆直言道:“我的意思是,山上的雨,肯定比河谷里的要大,说不定会有发山洪的风险,咱们要不要找个能靠岸的地方,先上岸避一避?”

一听这话,那将士顿时变了脸色,面露焦急道:“公爷此言当真?”

“我也是猜测!”

柴令武也不敢保证,他前世虽然也在这条江上坐过船,但那个时候,这条江已经成了闻名天下的风景名胜,到处都有安全措施。

再者,他去的时候,也不是雨季。

而且这个时代的岭南,完全还是未开发的不毛之地,与千年后的岭南,有本质上的不同。

听见柴令武说他也是猜测,那将士脸色稍缓,点头道:“这几日岭南这雨,下得确实有些邪性,公爷稍等,末将看一下,这附近可有供船停靠的地方。”

“好!”

柴令武点点头,缩回船舱,又去叫来鼻和眼,让他们帮忙将房间里漏水的地方修补好,这才松了口气。

鼻和眼修补好船舱之后,也没有离去,而是取出地图开始看起行程。

“咱们在漓水上游,距离桂州,约莫还有不到八百里的路程,若是一直按照现在的速度前进的话,最多十日,便可抵达桂州城。”

鼻看完地图,确认了坐标之后,得出

一个还有十日路程的结论。

柴令武下意识点头,刚准备接话,窗外忽地天光大亮,紧接着,阵阵雷鸣声传来。

“岭南这鬼天气,怎么回事?”

这下,连鼻都忍不住有些忧心忡忡,很是忧心他们的任务到底能不能完成。

这都快到桂州了,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轰隆隆的雷声传来,让柴令武下意识的心下一沉,当即也没了说话的兴趣。

“雷暴,又起雷暴了!”

这时,门外忽地传来水师将士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

房内四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这小小的漓上,怎么也会起雷暴?

“我去看看!”

眼起身准备出门,才刚走到门口,船只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四人齐齐脸色一变。

柴令武赶忙一把将谢知书搂进怀中,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床沿。

眼回过头,一脸凝重地对着鼻交代道:“保护好公爷和夫人,我去去就来。”

鼻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与此同时,甲板上,一众水师将士也在尽可能控制船体的稳定,同时不断挥动旗帜,向后面的几艘船发出准备靠岸的消息。

浪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

虽说在大江上,比这么大的浪,比这么大的雨他们也不是没见过。

但岭南之地的雨,处处透着邪性。

连漓水上空都能出现雷暴,这是一众水师将士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一名校尉沉声下令道:“前方二十里处,有一片分流漓水的浅滩,适合靠岸,马上给后面的兄弟打信,让他们千万跟紧,万不能进了分流河道,不然就驶进僚人的地盘里去了。”

“是!”

所谓分流河道,就是河水到了一个地方,突然分裂成两股,流向不同的方向,往往在分裂几十里或是几百里之后,又在下游汇拢。

岭南多山,河流也是支离破碎。

如漓水这样的大河,更是有着无数条支流与分流河道。

一旦走错,就很有可能要绕出几十里甚至几百里的远路。

当然,饶一下远路,都还算是好的。

关键是,如今岭南叛乱的僚人尚未平定,除了少数城池之外,几乎每座山里都是僚人的地盘。

若是一不小心踏足僚人的地盘,很有可能连全尸都留不下。

“轰隆,轰隆隆~”

雨幕之上,雷声越发密集,云层也越来越厚。

五艘小舟在水浪中荡漾,像极了无根的浮萍。

船体摇晃得越来越厉害,浪头也越来越大,几艘船上原本还算淡定的水师将士,也忍不住惊慌起来。

因为他们已经看见一座座山坳间,不断有浑浊的水柱喷涌,而且越来越大。

这就说明,山里不仅在下大雨,而且大雨隐隐有要成灾的架势。

因为,岭南的山林很原始,若只是一般的雨,山上的林子便能尽数吸收。

只有林子里无法继续渗水了,雨水才会汇聚成小溪向低处流。

“真是见鬼,才二月份就开始发水,特娘的,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船上已经立不住人,一名校尉抱着桅杆,忍不住低声怒骂。

其他水师将士,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各自找了地方躲藏,准备一到分流河道,便立即停靠上岸。

而船舱里,柴令武更是已经被晃得快要晕船了。

他死死的抓着床沿,保证自己不被甩飞出去。

谢知书缩在他怀里,死死的抱着她的腰,身体微微颤抖着。

船是江南的主要交通工具,她不晕船,但她害怕翻船。

江南水师的船稳定性再好,也不可能一直经得住这么摇晃,要是船翻了,以漓水现在的浪头,他们根本不可能游到岸边。

感受到怀中人的情绪,柴令武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安慰道:“没事的,别怕,就是一阵雷暴,过了就好了。”

“嗯!”

谢知书轻轻嗯了一声,将柴令武抱得更紧。

一旁,鼻倒是安稳如山,这主要得益于他的体重和身躯。

但他的脸色很难看,有一种刚刚花几十万彩礼娶了老婆,却发现老婆是变性人的破碎感。

“不行,这风浪太大了,船必须立即靠岸,不能在等了!”

突然,他站起身来,一脸坚定的准备出门去看看。

“砰~”

这时,房间门突然打开,门板重重的砸在了墙壁上。

眼阴沉着脸进门,沉声道:“公爷,我问过水师的兄弟了,前方数里处,便有一处浅滩分流河道,他们准备到浅滩上靠岸停船。”

“数里是几里,还要多长时间?”

柴令武已经快忍不住了,这船晃的,比他去游乐园坐海盗船还他妈离谱。

此外,他实在不太敢赌这个年代的船的质量。

万一船突然散架,就凭他那狗刨式的游泳技术,他必死无疑。

“可能,还需要

盏茶功夫,现在风浪太大,水师的兄弟也不敢将船开得太快。”鼻扶住门框,沉声回答。

柴令武刚准备点头,下一瞬,眼前顿时天旋地转。

同时,耳边忽地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不好,是山洪,山洪来了。”

“快靠岸,快!”

“给后面的兄弟发信号,快啊!”

柴令武彻底被晃晕,他怀中的谢知书更是被吓得惊叫出声。

眼和鼻也是瞬间脸色大变,迅速上前抓住柴令武和谢知书就往甲板上带。

这个时候,船舱里是不可能待了。

否则船一侧翻,连游都游不出去。

甲板上,一众水师将士已经彻底乱作一团,喊叫声震耳欲聋。

柴令武扶住门框,看向船尾,只见上游的江水上,一道数尺高的巨浪正滚滚而来。

洪水来了!

他陡然瞪大眼睛,心中一瞬间浮现莫大的惊惧。

那是,对死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