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流狂炫折耳根

第194章 你怀疑你爹呢?(五千字大章求追订)

“成交!”

李承乾迫不及待的应声,像是生怕柴令武反悔似的。

柴令武抽抽嘴角,余光瞥见李承乾眼中的狭促之色,不由得暗叹口气。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

都是太子了,还被长孙拿捏得死死的,难为他这个时候还不忘想法子从他身上弄钱。

既然如此,到时候就直接赔他一套衣裳好了。

柴令武如是想着,大军也在迅速集合。

四千六百余精锐,脱下身上的铠甲,换上一袭短衫黑衣,手持明晃晃的刀片,立马就变成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匪寇。

柴令武适时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眼罩,罩住了右眼。

李承乾震惊:“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眼罩?”

柴令武脸上浮现一抹狞笑:“难道我是海贼王杰克这样的事情,我也要告诉你吗?”

李承乾诧异:“那个,你不是飞天王吗?”

“都一样,不重要!”

柴令武懒得和他纠结一个称呼问题,翻身上马,带着大军呼啸下山。

李承乾有点嫉妒,那个眼罩,真的很帅。

早知道他也该准备一份的。

轰隆隆的马蹄声,惊动了仲山上的一切生物,鸟雀腾飞而起,望着山中那一道长龙,眼中满是惊疑不定之色。

山道上,杨善紧紧追在柴令武身后,高声问道:“公爷,咱们就这么冲下山去,不会打草惊蛇吗?”

柴令武高声回答:“会,但是不重要,咱们是土匪,是强盗,你见过不嚣张的强盗吗?”

杨善愣住,该死,为什么他会觉得柴令武说得很有道理?

李承乾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霎时间,看向柴令武的目光之中,便只剩下了崇拜之色。

还真别说,这种感觉,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杨善认真思索片刻,发现他还真没见过不嚣张的土匪。

于是,他果断变换表情,将嚣张二字写在了脸上。

其他将士有样学样,浩浩荡荡冲到泾阳书院后山之时,这四千余人,早已没了半分精锐的样子。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嚣张跋扈,还略带着一丝猥琐。

“吁~”

距离泾阳书院还有一段距离时,柴令武勒住了马缰。

“希律律~”

阵阵战马的嘶鸣传出,大军陡然顿住脚步。

杨善大摇大摆的纵马上前,问道:“公爷,怎么不走了?”

“传令全军,就地潜伏,待会儿咱们关门打狗!”

柴令武说着,目光已经居高临下的落在泾河畔一支足有数百人的队伍之上。

一名归队的斥候适时上前,指着那支队伍道:“公爷,那是闻喜裴氏的队伍。”

柴令武点点头,收回目光转过头,便迎上了一张放飞自我的小脸。

他有些嫌弃的撇撇嘴,没好气道:“能不能收敛一些?让你演,没让你本色出演啊。”

李承乾一愣,赶忙手动搓脸。

然后凑到柴令武跟前,小声问道:“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埋伏在这里,不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吗?”

这话一出,柴令武顿时朝他投去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李承乾不忿地嘟囔道:“咋啦,我不能进行合理的怀疑吗?”

柴令武幽幽道:“你怀疑你爹呢?”

李承乾大怒:“不是,你怎么还骂人呢?”

柴令武翻个白眼,懒得和李承乾废话,他算是发现了,李家的人,就没一个脑子正常的。

李承乾更怒,誓要与柴令武争个长短与是非。

关键时候,杨善上前,一把拉住李承乾的袖子,小声提醒道:“殿下,关中已经没有盗匪了,咱们是假的,没人能想到,咱们会假扮盗匪。”

“假的咋啦,假的......假的......”

李承乾说着说着,突然恼羞成怒:“我知道咱们是假的,我还不是防患于未然,我就是......那个......”

“啪~”

李承乾话音未落,柴令武便一巴掌扇了过去:“闭嘴!”

“闭嘴就闭嘴!”

李承乾脑瓜子嗡嗡,终是不敢继续出声。

同一时间,山下的车队之人,也察觉到了仲山上的不对劲。

裴氏的护卫统领诧异的看着仲山上纷飞的鸟雀,心中满是不解。

他问左右:“仲山上有大虫吗,怎么鸟雀不归林?”

左右一脸懵逼,心道我们哪知道?

一名护卫迟疑道:“没听说仲山上有大虫啊,就算有,也不可能靠近泾阳书院这种人员密集的地方吧?”

侍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也没有继续在此事上纠结。

总归现在他们已经安然进了关中,而且即将踏足泾阳书院。

他不认为关中这样的首善之地,会出现什么危险。

毕竟,关中有十几万大军守着,还有数百万人口居住,若是这样的地方都会有危险,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了。

车队缓缓前行,最终在泾阳书院门口顿住脚步。

两名小厮上前朝书院门房呈上拜帖,为首的护卫则转身走到队伍中间,一辆透露着岁月痕迹的马车旁。

恭敬出声道:“家主,泾阳书院到了!”

“嗯!”

马车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紧接着,一位身材消瘦,身着华服,满身透露着名士风流的老者探出马车。

老者姓裴,名定高,乃闻喜裴氏中眷房当代家主。

闻喜裴氏,共有定著五房,一曰西眷裴,二曰洗马裴,三曰南来吴裴,四曰中眷裴,五曰东眷裴。

五裴向来以中眷为尊,因此,裴定高亦是其余四房共尊的家主。

其初仕隋冯翊郡太守、袭封琅琊公,隋灭后辞官。

其子裴仁基与长孙裴行俨亦是隋末名臣,只是在武德年间,为王世充所杀。

裴定高走下马车,马车里又出来一人。

却是一总角质稚子,年岁约莫与李泰差不多大小,长得白白胖胖,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可谓囧囧有神。

稚童跳下马车,拉着老者的袖子,忽然抬手指着仲山道:“祖父,那里有人。”

“有人?”

裴定高一愣,目光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入目所及,唯有山间高大的林丛。

他皱了皱眉,板着脸一本正经道:“小子休要无礼,那是仲山,曾为太祖高皇帝之兄刘仲隐居之地,纵然有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稚童抽抽鼻子,不忿道:“可是那里真的有人嘛,我又没说谎。”

“就算有人,你也不该用手去指!”裴定高表情严肃,仿佛用手指人是什么非常失礼的事情。

“哦!”

稚童哦了一声,显然没把老者的呵斥放在心上,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直转,像是在筹措着什么阴谋。

裴定高也没有过多理会他,转头看着侍卫问道:“各家主事可否已经入了泾阳?”

侍卫赶忙上前拱手:“回家主的话,我等目前只收到了陇西李氏的传讯,其他各家尚没有消息传来。”

侍卫话音落下,另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也赶上了裴氏的车队,与裴氏的队伍融合在一起。

那是太原王氏的车队。

为了表示对泾阳书院这般文华之地的敬意,两支车队故意错开了一段距离。

王氏的车队里走出一位气度不凡的老者。

此人,正是太原王氏祁县房家主王山。

太原王氏,主脉分为祁县房与晋阳房,其余都是支脉,两大主脉,又以祁县房为尊,因此,王山也是太原王氏各房共尊的家主。

王山带着随从上前,对着裴定高拱手问:“裴兄,可有其他各家的主事之人赶到?”

“王兄也到了!”

裴定高与他客套一句,摇头答道:“尚无,咱们两家是最先到的。”

王山微微颔首,沉吟着问道:“如此,我等不妨先入泾阳书院等候?”

“可!”

裴定高淡然应声,与王山联袂走到书院门前。

同一时间,书院中门大开,数名先生与士子迎出大门。

为首的夫子,赫然便是曾在国公府被柴令武气得差点撂挑子不干的郭夫子,只不过今日,他的身份是泾阳书院的大夫子。

他远远的朝王山与裴定高拱手大笑:“不知贵客远来,我泾阳书院未能远迎,失礼,失礼啊!”

王山与裴定高也不敢托大,赶忙拱手回礼,言辞谦卑直言叨扰。

这毕竟是颜师古创办的书院,复圣颜回的名头,在儒家还是很能打的。

纵然他们身份贵重,在圣人之下,也尚需低头。

双方客套几句,郭夫子将二人及两家嫡系请进书院。

至于护卫之流,还没资格踏足这天宝文华之地,只能在书院外等候。

一行人说说笑走进书院,却是忽略了那来自裴氏的总角稚子频频抬头看向仲山,眼珠子也是越转越快,像是要将眼前的山看出花儿来。

同行的一名王氏青年察觉到稚子的反常。

他特意落后半步,笑问道:“小世兄可是想要进山玩耍?”

思绪被打断,稚子眼珠子一转,摆出一副天真的样子,拉住青年的衣角询问道:“世兄能带我进山一趟吗?”

青年一愣,看着稚子认真的样子,不由有些诧异。

他也是看见这孩子的异样客套一句,倒是没料到这孩子竟然这么会打蛇随棍上。

但想到他开口的目的,沉吟一瞬,还是轻声道:“此次家中亲长们来泾阳书院乃是有要事商议,我伺候左右,恐怕没时间带你上山,不过......”

“不过什么?”

稚子追问,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青年笑道:“不过,这泾阳书院内有不少我的旧友,晚点我可以拜托他们带你进山玩一会儿。”

这话一出,稚子脸上顿时浮现感激之色:“多谢世兄,小弟感激不尽。”

青年微微颔首,回敬他一个大大的笑脸,旋即不再多言。

他特意和稚子攀谈,自然不是闲得慌,而是注意裴氏家主对这个小孩子喜爱得紧。

此次进京,王山携带了不少族中子弟进京,他只是其中之一。

但裴定高就带了这么一个小孩子,族中二代三代的成年子弟一个都没带,可见这孩子身份不简单。

指不定就是被当成裴氏二代或是第三代家主来培养的。

他提前与之交好,绝对有益无害。

稚子也安静下来,跟着一群大人进了书院礼堂之中。

只不过,他没有像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那般,生怕不能在大人面前表现自己,而是特意选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站定。

青年察觉到他的站位距离门口最近,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

这个孩子,有点意思。

......

“这小屁孩,有点东西!”

仲山上,柴令武收回目光,脑海里回想着方才被裴氏那小屁孩指着的画面,也不禁陷入沉思,忍不住喃喃自语一句。

他敢笃定,那小屁孩绝对看见了自己,

那么多人都没有察觉到仲山上有异,反倒是一个年岁和李泰差不多大小的小屁孩,敏锐发现了仲山上异常。

是小孩子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还是说那小屁孩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天赋?

柴令武疑惑间,李承乾突然凑上来问道:“二表兄,你说有什么东西?”

柴令武回神,一把揽住李承乾的脖子,问道:“知道那小屁孩是谁吗?”

李承乾一脸懵:“哪个小屁孩?”

柴令武蹙起眉:“就跟在裴定高身后那个小屁孩!”

李承乾摊开手:“那我上哪知道去?”

柴令武抽抽脸:“废物东西!”

李承乾:“......”

柴令武:“......”

“末将......末将好像知道一点!”两人大眼瞪小眼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两人同时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出声的杨善。

异口同声道:“你不早说?”

杨善抖了一下,呐呐道:“你们也没问啊。”

柴令武一把薅过他的衣领,淡淡道:“现在可以说了。”

杨善赶忙出声:“那人应该是前隋将领裴仁基的遗腹子。”

“裴仁基?”

柴令武一愣,诧异道:“裴仁基又是哪位?”

李承乾一头黑线,解释道:“裴定高的儿子。”

“哦!”柴令武恍然大悟,目光移向杨善,问道:“所以,那小屁孩叫什么名字?”

“这个,末将就不清楚了。”杨善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这下,轮到柴令武黑了脸,他没忍住,一巴掌抽在杨善头上,怒喝道:“不知道名字你说个屁。”

杨善讪讪解释道:“当年李密与王世充决战,李密战败,裴仁基,裴行俨父子为王世充所杀后,裴氏听闻裴仁基还有一个遗腹子,便遣人将其带回族中抚养,至于叫什么名字,恐怕只有宿国公知晓。”

“宿国公,程咬金?”

柴令武愣住,诧异道:“你咋知道宿国公知道?”

杨善道:“武德元年,李密与王世充决战的时候,王世充派兵偷袭单雄信。李密遣宿国公与裴行俨去救单雄信,双方交战的时候,裴行俨被流箭射中落马。是宿国公驰马救援,连杀数人,趁王世充大军后退之机,抱起裴行俨驰马回奔。追兵用槊刺击之时,亦是宿国公折断其槊,斩杀追兵,裴行俨才能活到李密战败被王世充俘。”

柴令武沉默,李承乾沉默。

折断其槊......这确定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程咬金,这么猛的吗?

沉默片刻,柴令武抬起头,满脸好奇的看着杨善问:“这些陈年旧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李承乾也目露好奇,要知道这些事情,他可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起过。

迎着两人好奇的目光,杨善忽然有些羞涩起来。

他挠挠头,有些难为情的笑笑:“末将不才,正是当初追杀宿国公与裴行俨的追兵之一。”

这话一出,李承乾与柴令武顿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不约而同的朝他伸出大拇指。

柴令武一脸敬佩道:“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杨善更害羞了,小声道:“当时看见宿国公折槊那宛如战神附身的场面,末将被吓到了,不自觉的落在后面,没想到反而因祸得福,捡回来一条性命。”

柴令武点点头,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的确是因祸得福。

不仅捡回了一条命,甚至在追杀程咬金过后,还能一路爬到太子亲卫统领的位置上......这怎么不算是当世奇迹呢!

李承乾也是对杨善刮目相看。

勇,太勇了,真的太勇了。

追杀过程咬金,还能活到现在,并且还活得很滋润......这样的人,恐怕整个大唐,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这是个福星啊!

他也伸手拍拍杨善的肩膀,以示安慰和鼓励。

随即转头看向柴令武问道:“对了,二表兄,你问那孩子干嘛,那孩子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

柴令武淡淡道:“那孩子很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什么?”这话一出,李承乾和杨善顿时大吃一惊。

“你确定?”李承乾惊疑不定,脸色迅速阴沉下来:“这么远的距离,裴定高和王山都没有看见咱们,他一个小屁孩,怎么可能看得见我们?”

柴令武淡淡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有八成把握,那小屁孩已经发现了我们,”

李承乾没有怀疑柴令武的直觉,焦急问道:“那怎么办,要提前发动吗?”

“不必!”柴令武摇摇头,目光看向泾河西岸。

李承乾与杨善一愣,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泾河畔车马簇簇,旌旗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