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火药？有手就行啊！
看出李世民的窘迫，柴令武赶忙上前，小心翼翼的从李世民手里接过震天雷。
然后，原封不动的朝他扔去一个嗔怪的目光。
烫手山芋没了，李世民的神色仍是有些阴晴不定，似乎是在思索柴令武所言的真实性。
柴令武将震天雷接过，顺手递给安修仁。
随后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蝇头小楷的纸交给李世民，解释道：“陛下，这是震天雷的秘方，以及详细的创作步骤和注意事项。”
李世民一愣，下意识接过。
柴令武继续说道：“配方绝对没问题，陛下找人试验一下就知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臣就先告辞了。”
言罢，柴令武也不管李世民同不同意，转过身蹑手蹑脚的朝来路返回。
这个时候，相比站在雪地里和李世民吹冷风，他更想躺在家里的软榻上，享受堕落的封建地主生活。
忽然，一阵失重感传来，柴令武低头一看，却是脚尖已经离地而起。
他眨巴眨巴眼睛，转过头，再一次迎上了李世民那张大脸。
李世民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拎着柴令武，黑着脸出声道：“朕准你走了吗？”
柴令武小脸一垮，呐呐道：“火药秘方，臣也交出来了，臣留在宫里，也没用啊。”
李世民嘴角一抽，手上一松，柴令武便重新落地。
“啧，拎起来跟小鸡崽子似的，太轻了，一点不趁手！”
李世民嫌弃地撇撇嘴，淡淡道：“朕没让你走，你就好好留在这里，哪怕站着做装饰也行！”
柴令武认命般叹口气，不情不愿转过身站在原地。
李世民不再多言，展开柴令武献上的秘方便认真看起来，只是这一看，神色莫名有些惊愕起来。
他还以为，这种借天雷之力为人所用的武器，造价也一定会昂贵异常。
可看见柴令武写出来的材料，竟然都是寻常可见的东西，心里便不禁有些狐疑。
他眯起眸子，狐疑问道：“你确定，用这些东西，便能造出这震天雷？”
“不是造出震天雷，而是造出火药！”柴令武叹口气，认真纠正了李世民言语之中的谬误。
李世民挑眉，神色更加诧异：“有区别吗？”
柴令武点点头，有气无力道：“有，震天雷只是火药最简单的一种应用方式，火药的用途很多，可用于军事，开发各种火器，也可用于民间，修桥铺路开山裂石，只是具体要怎么开发火药的用途，就得陛下您多选一些工匠去进行研发了。”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继续低头看着纸张上柴令武写下来的火药配方。
只是，尽管柴令武方才的解释已算是详细，李世民还是忍不住好奇发问：
“你确定，只用这么几种寻常可见的东西，便能制成你口中的嗯......火药？”
“陛下若是不信，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按着臣写的步骤试一试，不就能辨明真假？”
柴令武有气无力的说着，他现在严格怀疑李世民的智商是不是掉线了。
这种事情，一试便知，他难道还能骗人？
经过柴令武这么一提醒，李世民的智商也重新占领高地。
随手将秘方递给一旁伺候的王德，吩咐道：“寻几个信得过的人，按着上面的步骤，做了试一下。”
王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拿着秘方迅速消失在几人眼前。
李世民沉吟一瞬，按捺住心里的好奇，轻声道：“回宫！”
话音落下，几名宫人立即抬来步辇，抬着李世民朝甘露殿返回。
至于柴令武与唐俭还有安修仁，自然是没这待遇的，只能步行跟在李世民身后。
进入被地龙烘烤得温暖如春的甘露殿，柴令武的失魂症总算松缓了一些。
冬天的长安，北风是呼啸地刮啊，方才就在外面站了那么一会儿，柴令武便觉得他的手脚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这年头，也没个保暖衣大棉袄啥的。
长安都这么冷了，他都不敢想老爹在草原上得有多冷？
他现在有理由怀疑，历史上的老爹早逝，就是因为去草原伤到了根基。
看来等老爹班师回朝之后，他有必要去请药王爷来给他做个全身检查......
毕竟，老爹这座靠山，他还想多靠几年。
柴令武思维发散之时，主位上的李世民亦是欲言又止。
他越来越觉得，柴令武身上有大秘密，让他忍不住好奇的想要去挖掘。
但他让王德安排人去查柴令武去洛阳的行动轨迹，偏偏又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一切都很顺利，一切也都很符合常理。
纠结片刻，他也顾不得唐俭与安修仁还在坐了，好奇地出声问道：“小子，火药这种得天独厚，能让人窥伺天地之力的东西，你又是怎么想到的？”
李世民的问题一出，一旁的唐俭与安修仁也是默默竖起了耳朵。
火药爆炸的威力，至今仍是让他们心有余悸，他们也很好奇，这样的东西，怎么会被一个长安城中恶名昭著的纨绔想出来？
难道说，世间真有生而知之之人？
柴令武还沉浸在将来靠着老爹这棵大树作威作福的美妙畅想里。
冷不丁听见李世民的疑问，不禁诧异反问：“这种东西，不是有手就行，还用想吗？”
李世民愣住，唐俭与安修仁愕然。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黑下脸来。
这句话，好贱啊，什么叫有手就行，这是在嘲笑他们没手吗？
李世民深吸口气，强忍揍人的冲动，咬牙道：“朕的意思是，这火药，总不会是凭空出现在你脑子里的吧，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么几样简单的东西，拼凑出天雷之力的，又是怎么知道，火药能借来天雷之威的？”
柴令武愕然，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才把李世民这句极为拗口的屁话听明白。
他嘴角一抽，不情不愿地解释道：“陛下容禀，这火药就是火药，说它有天雷之威，只是一种比喻，实际上火药威力如此之大的原理，是因为它在爆炸时，会释放出大量的热能和高温高压气体，这些气体会对周围物质产生破坏......”
李世民，唐俭，安修仁，三脸懵逼，不明觉厉。
柴令武说的每一个字，他们都能听得懂，可怎么组合到一起，就让人云里雾里呢？
李世民沉默一瞬，忽然抓起桌子上的毛笔就朝柴令武砸来：“叽里咕噜说啥呢，一句也听不懂，说人话，问你火药怎么想到的，你就直接说怎么想到的，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柴令武灵敏闪身，躲开李世民的攻击，一脸不忿道：“那臣不是在给您解释火药爆炸的原理嘛！”
李世民黑着脸怒斥出声：“谁要听你说什么劳什子原理，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少跟朕转移话题！”
柴令武脸皮抽搐几下，见左顾他言的手段是真的糊弄不了李世民，只得暗叹口气，在心里开始组织词汇。
嗯，到底该怎么糊弄他呢？
李世民耐着性子，等待柴令武解惑，却见柴令武眼珠子乱转，一看就是在打糊弄他的主意。
一瞬间，李世民恼羞成怒：“小兔崽子，敢糊弄朕！”
柴令武大惊，他只是在心里想想啊，这也能被李世民感知到？
“贤侄，柴二郎，新兴县公，陛下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嘛！”唐俭看不下去了，叹气着帮柴令武解围。
见今日自己是绕不开这个问题，柴令武也只能认命般点头。
缓缓出声道：“此事便说来话长了，若是要追溯这火药的源头，还得从春秋战国时期方士遗留下来的炼丹术开始说起......”
李世民一头黑线，顺手抓起桌上的镇纸朝柴令武砸来，怒声道：“说来话长就长话短说，少跟朕放屁！”
柴令武脸色大变，赶忙原地起跳闪躲。
开玩笑，镇纸这玩意儿，是真能砸死人的。
“砰~”
镇纸从柴令武脸颊处飞过，带起一阵劲风，砸进他身后的屏风里，引出一阵极低的痛呼。
看起来，是砸到了躲在屏风后面的倒霉蛋。
柴令武大呼侥幸，不敢再继续糊弄，赶忙高呼道：“《范子计然》云：硝石出陇道，以硫磺、雄黄合硝石，并蜜烧之。则焰起，烧手面及火尽屋舍。”
殿内三人一愣，眼中不禁浮现一抹茫然。
李世民有些犹疑不定，看向唐俭问道：“《范子计然》一书里，有这样的记载吗？”
唐俭微微蹙起眉头，摇头道：“臣虽博览群书，但所读所记者，皆为先贤圣人之言，似这等杂书，臣即便偶有翻阅，也不过草草而已。”
李世民微微颔首，唤过一名小太监，吩咐道：“速去宫中书阁，寻找此句于此书出处。”
“是！”
小太监领命而去。
李世民一脸狐疑地看着满脸警惕的柴令武，蹙眉问道：“唐卿博闻强记，尚且不知此句出处，你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为何会知晓这等杂书之言。”
柴令武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事情就说事情，怎么还人身攻击，是不是玩不起？
他梗着脖子，一脸不爽的反驳：“陛下也说了，臣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既是不学无术之纨绔，不读杂书，难道去读经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