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峰回路转
柴令武与两位夫子都倔的像牛，柴福左右为难，劝谁也不是。
王，郭两位夫子，他肯定不可能就这么放他们回晋州的，再不济，国公府那些家臣的子嗣，也还需要两人教导。
但小郎君也不肯低头，这就很棘手了啊。
左右为难之际，柴福的余光撇到静静摆放在桌案上的书籍。
忽然间，他福至心灵，脑中闪过柴令武方才的解释。
万一，小郎君真的没说谎呢！？
万一，他真的就是在给书籍断句呢！？
柴福心中狐疑起来，脑海里不断回想以前小郎君犯错之后的态度。
很快，他得出一个结论。
小郎君绝非是那种有错不认的人，也绝非是那种被人当场抓个现行还要狡辩的主。
他一般只会说：“没错，一切都是老子干的，你能把我怎样！”
得出结论之后，他赶忙上前捧起书籍阅读起来。
这一看，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他发现，跟着小郎君点过的地方断句，读起上面的内容来，竟然真的要顺畅了许多。
“二位夫子，你们，你们快看！”
柴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也顾不得柴令武还在一旁了，捧着书籍凑到两位夫子身旁。
“二位夫子，你们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为何我觉得经过小郎君断句之后，夫子这本《论语》读起来，较之往常要更通俗易懂了呢？”
两人只当柴福是要为柴令武开脱，脸色越发的阴沉。
王夫子摇摇头，语气低沉道：“柴执事，你也不必再做无用功了，还是尽快安排马车送老夫与郭兄回晋阳吧，至于公爷那边，老夫自会留下手书解释原委，不让公爷怪罪到你身上。”
郭夫子一脸气愤之色，也是和王夫子一样的态度。
他们二人，从新兴县公去往长水县养病后，便来到长安，距今已有两年半之久。
两年半的时间，足以让他们看清楚柴令武的本质。
说好听一点，柴令武那叫纨绔心性，稚气未消，说难听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
至于今日的毁书之事，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柴福急了，语无伦次地解释出声：“不是的，二位夫子，你们看一眼，是真的不一样了，小郎君没撒谎。”
柴福此言一出，更是引得两人心中一阵不快。
郭夫子耐着性子出声：“柴执事不必多言，小郎君毁书乃老夫亲眼所见，老夫虽然老迈，一双招子却是不瞎。”
“二位夫子诶，你们倒是看一眼再说话啊，算我求你们了！”
柴福都快哭了，捧着书眼巴巴的递到两人身前哀求出声。
柴令武实在看不得柴福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怒声道：“让他们走，不过是两个痴活半生毫无建树，还有眼无珠的老顽固，多读两年书，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博学大儒了，就这点肚量，也敢僭称大儒，简直可笑，柴福，马上备车，送他们出府！”
柴令武的怒骂声一出，柴福顿时懵在了原地。
王夫子与郭夫子也是愣神了一瞬，眼中浮现些许难以置信。
多少年了，他们有多少年没有听见过这种评论了？
郭夫子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随即转身对着柴令武拱手一礼：“老夫确是有眼无珠之辈，这便告辞了，马车也不用备了，老夫自信老夫这双腿，还勉强走得动道！”
言罢，便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门率先离去。
柴福回过神来，整个人急得跳脚：“郭夫子息怒，息怒啊！”
王夫子神色复杂地看了柴令武一眼，朝柴令武拱拱手，正欲迈步离去，便被柴福拉住了袖子。
“柴执事，老夫......”
王夫子蹙眉开口，话音刚起，眼前便多出一本书籍。
柴福哀求道：“王夫子，您看一眼，就看一眼，成吗？”
王夫子眉头紧皱，本欲直言拒绝，可柴福的面子，他总归是要给的。
迟疑片刻，他苍老的声音传出：“老夫就看一眼，看过之后，你也不许再阻挠老夫返回晋州，如何？”
柴福哪管他说什么，兀自将书籍朝他跟前递去。
王夫子长叹口气，伸手接过书籍，随意的扫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过后，整个人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瞳孔紧缩，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书籍上的断句之处，心中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嘴唇颤抖起来，不信邪的朝后面翻页，口中也不自觉的以柴令武的断句方式读出书上的内容。
“这......这不可能啊！”他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眼中惊愕之色也是越来越浓。
看着王夫子的样子，柴福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只是才松到一半，浑身又是一个激灵。
“不好，郭夫子！”
他脸色一变，转身冲出门狂奔。
他必须要把郭老夫子追回来，否则以郭老夫子执拗的性子，他还真能从长安走回晋州。
王夫子浑然顾不上追出去的柴福，以及站在书房里冷眼旁观的柴令武，他读着读着，翻书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啪~”
忽然间，他用力合上了书籍，一双眸子露出像是恶狼一般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柴令武。
柴令武满脸讥讽之色，正欲按照剧情的正常发展，开启经典的打脸环节，忽地一阵失重感传来，双脚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
低头一看，却是自己整个人都被王夫子单手拎了起来。
柴令武眨巴一下眼睛，莫名有些懵逼。
不是，说好的文弱夫子呢？
哪家文弱夫子六十来岁了还能单手拎起一百多斤重的人？
这剧本不对吧？
再抬头一看，王夫子既老且丑的老脸距离他不足三寸，脸色时青时红，变幻莫测，关键他呼出的气还有一股大蒜味儿。
柴令武酝酿起来的报复情绪不翼而飞，整个人大为惊恐：“王......王......王夫子.....有话好好说，你还很年轻，千万不能走到犯罪的道路上！”
王夫子目光瞪得滚圆，死死瞪着柴令武。
眼中有震惊，有愕然，还有狂喜......种种交织的情绪，让柴令武狠狠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调色盘似的眼神。
（待会儿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