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你记得自己见过多少纸片人吗？
盯着屏幕对面衣衫不整、牛郎营业感拉满的黑门遥夜，伏特加的危机雷达一颤，一座自深海浮起的冰山冲出他的脑海！
“大哥！”他后退三步，如临大敌地指向屏幕中心，闭眼大喊，“果然，布特贝尔以前天衣无缝的暗杀任务都是靠色诱完成的吧！”
果然，那位先生还是很介怀当年的事情吧！
纵使隔着昏暗和书堆，boss当年遗憾失落的叹息仍是伏特加拳拳忠心深处，一颗刺痛的生锈铁钉：
‘嗯？你就是新来的...乌鸦？算了，既然是那边的心意，就调任成内部成员凑合用吧。’
‘就凑合用吧...’
‘凑合用吧...’
‘凑合...’
凑合用。简短的三个字，却给满心欢喜加入组织、正打算撸起袖子加油干的伏特加一记重击！
为了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青年才俊，当年还是一颗小土豆的伏特加，每天雷打不动地坚持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蹲下起立，以及10公里的长跑...终于因肌肉劳损进医务部引起boss的注意了！
在他一路过关斩将，成功努力进化成了高坚果后，伏特加终于从大哥口中知晓一切的缘由：
那位先生本期望老家那边派一名擅长honeytrap、风华绝代、惹人喜爱的“乌鸦”特工，填补情报部门的空缺，没想到来了个新兵蛋子。
现在看来，布特贝尔这么熟练，显然就是boss在弥补当年！！
琴酒侧头，将视线短暂移到小弟聪明的表情上：“...伏特加，档案整理完了吗？”
“报告大哥，完美完成任务！”
“那你再去领一批吧。”
关闭摄像调度，冷冰冰的琴酒转身，留下一堆温暖人心的任务。
虽说这是一次探查布特贝尔情报能力的好机会，但不知为何，琴酒直觉不想继续观看这幅辣眼睛的画面。
...一定是布特贝尔像苍蝇一样，太烦人了。
“呼——”
通讯信号的另一侧，柳濑隆一见不再有人打扰，将手机揣进口袋里，继续自己的正题：
“终于可以好好审判你了，真是搞不懂怎么有这么多事情...”
“可能这就是人红是非多吧。”黑门遥夜咧开嘴，投来蔑视的嗤笑。
‘可惜了，没能来点挑战即兴演技的小插曲。’
果不其然，见到他嚣张的态度，柳濑原本因插曲打断的怒火瞬间重燃！
“混账！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他猛地抓来，一把揪住衣领，几乎要将黑门遥夜连人带椅子拎起。
“我知道，你就是想要钱对吧？”然后黑门遥夜不为所动，侧头躲开唾沫：
“钱无所谓，你报个价格，我转给你就好了。反正你花费心思拍那么多照片，不就是为了点破钱吗？”
不就是！为了点！破钱！！
如果说柳濑最开始还可能因经济压力同意，那么现在听完这番话后，心中便只余无穷的杀意！
绝对要杀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撕烂他淡然的嘴脸！在火焰中活生生哀嚎！
“不。”他打断黑门遥夜的侃侃而谈，坚定地摆头：“我想要的不是钱，而是你的命。”
“诶？”
随着青年的表情瞬间清空，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从脊椎升上柳濑心头。
黑门遥夜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柳濑隆一松开因过度用力酸痛的手臂，将呛人的汽油从头到脚，倾倒在他发顶，“光是摄影技术好有什么用，惹到惹不起的人，拍再多照片也没用！”
“咳、咳咳！慢着，等一下！”
冰冷凝滞的液体顺着发丝攀附上脸颊，如同无数蜈蚣爬下，顺着脸颊滴落，在皮肤舔舐上滑腻黏糊的光泽。黑门遥夜只能狼狈地蜷缩着身子，防止液体进入眼睛，凌乱发丝下隐约可见痛苦的神色。
柳濑被他的样子取悦到，放开手，洗耳恭听。
“你，不想知道我拍摄技术那么好的原因吗？”黑门遥夜摆头，事宜被他丢在角落的摄影包，“其实，我能拍摄出那么美妙的照片，全都是那台相机功能。”
“相机？”
“嗯。”他虚弱地点头，油然而生的恐惧使辩解声发颤：“那是一台被诅咒的相机，可以拍摄出死亡的踪迹。只要是用它拍摄死物，随便一拍就是著作。”
“你看，草垛的角落有一只死老鼠，你试试就知道了！”
或许是他央求的神情太过真诚，在贪婪的驱使下，柳濑当真一手拿着打火机，一只手别扭地对着老鼠按下了快门。
取景框里，原本丑陋作恶的死老鼠，竟呈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美感。
它腐烂的皮毛泛着蓝莓般的青黑光泽，空洞的眼窝无神，却如海沟底槽镶嵌的黑珍珠般，深邃得炫目。
柳濑双手颤抖，不敢置信——
他刚刚甚至没刻意挑选角度、光照、构图，只是随手一拍，就有这种效果。如果真的用这部相机拍摄报道的话...!
“怎么样，我说的是实话吧？我把这个相机送给你，你放我走好不好？”
现场另一人的声音将他从荣华富贵的泡影里拉出，转过身，将镜头对准黑门遥夜：“让我先记录你被燃烧前，最后惊恐失措的模样。”
咔嚓。
快门响起的瞬间，对面座椅上的绳索突然一空，疲软地散落一地。
“呼~终于完成仪式的前置条件了！”
身后传来如释重负的庆祝声。
不知何时，本该被束缚的青年立在他的身后，冰冷细腻的手指如项圈般，紧紧箍在柳濑颈上，令他动弹不得。
黑门遥夜手中莫名多出一个粉红色的笔记簿，他单手翻阅着纸页，似乎在确认什么细节：
“步骤一，找到一只罪孽深重、特质与器物符合的祭品...完成！”
“你...！”质问被颈间骤然收紧的力道截断。
“嘘——”
黑门遥夜将方才用来擦拭脸颊的湿纸巾塞到他嘴里，随手卸下手脚的关节，眯起眼确认：
“步骤二，根据祭品曾犯下的罪孽，布置献祭现场；步骤三，让器物锁定祭品，完成！”
地面上，柳濑蠕动着不停挣扎，好不容易终于吐出异物：“噗、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想要做什么！”
黑门遥夜歪头思索片刻，低下头，拍拍腰间的相机：“当然是要拿你喂这家伙啊。”
“虽说喂一些零零散散主动找死的家伙也行，但那样的吸收效率还是太慢了。为了让这只小家伙快速成长，我还得专业对口的同行摄影师作为仪式耗材呢~
怀着对着他人的杀意按下快门，这种锁定条件实在太麻烦了，幸好有你这种一个人背负好几十条人命的超级大补丸存在...”
无法理解，柳濑隆一根本无法理解黑门遥夜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怎么挣脱的、那个相机又有什么特殊，突然超出常识理解范畴的怪异让他的理智突然破碎。
崩溃边缘，他唯一能听懂的，就只有最后一句指认：“你，你知道我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不阻止？”
黑门遥夜用血液绘制魔法阵的左手一顿，向他施舍来最后的目光，一道冰冷疏离、如同从未与这个世界发生交集的目光：
“你听说过拍摄纪录片的‘永不干涉’原则吗？为了保持客观记录，摄影组不得人为干扰野生动物的自然行为。同理，我为什么要管一些没有自我思想的纸片的弱肉强食。”
说着，黑门遥夜重新将绳索缠绕在自己身上，拖着椅子退到仓库门口，点燃防风打火机，松开手：
“永别了，为摄影艺术献身的纵火摄影师。”
......
哔呜——哔呜——
警笛的锐鸣撕裂夜空，惊起林间飞鸟。
疾驰的轿车带着一队警车，冲入森林深处，被仓库火色映为橘红的树林。
将车门甩在身后，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同时跳下车，跑向被烈焰包围的废旧仓库。
“黑门哥，你在哪！我们来救你了！”
柯南抬手抵挡住热浪，目光在浓烟与火光中急速搜寻，终于在门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门遥夜被捆绑在门边的椅子上，透明刺鼻的液体从发丝滴落。他的双手被紧紧绑在相机上，空洞的眼中一片灰霾，正痴痴凝望着火焰中焦黑的尸体。
“黑门！醒一醒！”毛利小五郎的吼声穿透热浪。
黑门遥夜睫毛颤动，仿佛从漫长噩梦中惊醒，干裂的唇抿成直线。他没有回应呼唤，而是反问道：“你们听见了吗？”
骤然的寂静中，毛利小五郎猛然驻足。
一段钢琴旋律从火场深处浮出，如幽灵般缠绕耳际，令他喉头发紧：“这是，月光？”
柯南的镜片寒光一闪：“月光。”
烈焰噼啪作响的燃烧声，《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那熟悉又凄厉的旋律，正与火共舞。
而在只有柯南这个身高能看到的角度，一张滴溅上汽油的照片被压在凳脚边。
照片画面定格在一座被燃烧的琴房上，背面被谁用金色油墨标注着：
[neitheristhisthebeginningofthysin,norshallitbetheend.mineeyesshalleverbeuponthee.（这不是汝罪孽的起始，亦非终点，吾将始终注视）
——fromelixir，炼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