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咸鱼的道理
“臣周国相高永林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首发免费看书搜：有书楼 ”
“免礼，平身。”
“谢陛下。”高永林谢恩后跪着不动，说道：“周王身体有恙，诸王子无法回京朝贺，臣代奉贺表，并进周国年例一百三十二万两。”
按照最新的分封律，外封的诸侯王每三年朝觐一次，逢旧帝驾崩、新帝登基、册封太子等重大事件，则必须回朝。
去年册封太子，朱伦奎朝贺后回封地的路上染疾，久治不愈，如今病入膏肓，诸子得尽孝心。
若是朱伦奎病逝，则诸子守孝六个月后回朝接受册封。
必须亲自回来，朱伦奎幼子才两岁也不能免，哪怕很可能病死在路上。
无情，冷漠，尽显皇家性情。
但是这种严酷的规定有助于诸国尊重中枢。
只有诸国主看到大明的强大，才能不起小心思，这就跟南掌东吁恨大明恨的牙痒痒却不敢龇牙一样的道理。
至于周国上交的银子，乃是其国内税收总和的三成。
每个诸侯国都是三成供奉，不得免。
当然，可以少报税收以少缴，但是一经发现，首次补缴并按比例削减封地，第二次直接削爵除国。
朱慈烺示意江无水收了贺表与账本后，说道：“周王沉疴难愈，是否需要派遣太医医治？”
“谢代周王谢陛下隆恩。”高永林谢恩。
朱慈烺当即做了安排。
至于朱伦奎为什么不早日奏请派太医过去，皇帝则不问原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必要问。
反正最终是要推恩，即便有王子被弹劾不孝且被查实，也不会影响其他王子的继承。
周国是最后一个入朝的，三天后，太始二年的圣诞节如期而至。
一大早，皇帝跟着太上皇出宫。
太上皇捶了捶腰，叹道：“闲居一年，腰软力乏啊。”
朱慈烺憋着笑说道：“父皇日日操劳，确实是辛苦了。”
老子需要你安慰？
朱由检瞪了儿皇帝一眼，说道：“甘肃二十三个屯垦师，积蓄粮八十余万石，牲畜十余万头，煤铁矿大量开采，兰州军械场迈入正轨，是不是可以征讨西域了？”
“孩儿觉得再等……”
“等不了一点！”朱由检断然说道：“再闲一年，你老子要病死床榻之上。”
朱慈烺叹了口气，说道：“八十万石粮食说起来不少，然而只能供应十万大军四个月罢了……”
“五万军队就够了。”朱由检说道：“今年义务兵仅有十八万，开春后作为辎重队运送物资前往西域，然后就地屯垦，打仗只要五万精锐。”
“建虏与准噶尔合流，休养生息两年，如今拥众百万，不可轻敌。”朱慈烺说道。
“你以为你老子今年就是逗你娘的开心吗？”朱由检问道。
这话听着感觉怪怪的，朱慈烺一时无言。
“你老子一直在研究西域问题。”朱由检看向街边警戒的禁军兵将，说道：“即便有三玉兹相助，十万贼子依旧不是两万禁军对手，百万贼子最多凑出二十万兵，朕领五万禁军与十个屯垦师，游刃有余。”
“要不……”朱慈烺凑到近前，低声问道：“爹留下摄政监国，我去打西域？”
“来，你要是接住两锤，朕就让你去！”
太上皇提起了一对鎏金八卦锤。
完全看不出腰软力乏的样子。
算了，您老开心就好。
朱慈烺果断放弃了出去浪的心思，是不可能的，内阁运转良好，他也是可以出去浪的。
闲话间，父子俩到了阅兵场。
虽说每年都阅兵，街道两侧依旧人山人海。
威武霸气，百看不厌，不少人为了亲眼看到这幅盛景，万里迢迢赶来京师。
不虚此行。
阅兵结束后，例行的赐宴。
跳过了封赏环节。
太始二年就郑氏打吕宋这场仗，除此之外就是军情司颠覆了暹罗阿瑜陀耶王朝，像辽东屯垦师清剿土著部落都是不计军功的，柔佛亦然，根本目的还是防止为了功劳而滥杀。
活人还是很有价值的。
最简单的柔佛人置换吕宋人就能给两地创造大量的税收。
总之，今年没有功臣值得圣诞封赏。
于是，群臣只能带着悲恸的心情赴宴。
番薯玉米，或许还有土豆，如此寒碜的御宴，简直有辱国朝体统啊。
“咦，居然有肉？”
看到御宴，不少朝臣下意识地看向了西边。
太阳西斜，确实是在往下落而不是在上升。
“诸卿入座。”朱慈烺招呼道。
“谢陛下。”诸臣谢恩。
朱慈烺拿起筷子绕了一圈，说道：“今年初海洋捕捞技术取
得了重大突破，整年收获海鱼二十余万石，就在上个月，捕鲸队成功捕杀鲸鱼两条，诸卿案上的肉就是鲸鱼肉，都尝尝。”
诸臣看着四四方方约莫两三斤的鲸鱼肉，感觉不太好下筷子。
算了，失礼就失礼吧。
诸人用筷子挑开肉块，夹了一块送进嘴里。
尽皆失声。
从某些人的表情判断，显然是在努力克制着不吐出来。
齁咸，浓烈的腥味中带着一股臭味，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就是秦始皇的味道。
没人敢吐，却也没人好意思违心地称赞好吃。
场面一度尴尬。
朱慈烺开口说道：“鲸鱼捕杀后与海鱼一般，都是立刻分割腌制，船舱环境简陋，依旧有所腐败，所以诸卿尝到的便是这般味道。
然而，海鱼在民间广受欢迎，诸卿可知为何？”
便宜呗。
一斤咸鱼二十五文，但看价格其实并不低，但是盐价在十五文左右，而一斤咸鱼半斤盐，还有十两是鱼肉，皇帝也不明白为何一斤咸鱼会变成十八两重，却不妨碍百姓们疯抢。
“朕一直以为百姓生活尚可，然而从咸鱼畅销之事来看，其实并不尽如人意。”朱慈烺挑了挑鲸鱼肉，继续说道：“若是有好吃的，谁会买这种难以下咽之物呢？”
诸臣沉默。
良久，孙传庭打破沉默，道：“陛下心念万民，并为此殚精竭虑，然而不可急躁。臣认为，国朝现状已经远超历朝历代，只要按部就班，迟早人人能吃上肉。”
“希望不是有生之年。”朱慈烺笑了笑，道：“行了，不说了，都吃饭。”
诸臣看着咸鱼块，犹豫片刻后，闭着眼睛往嘴里送。
咦，皇帝怎么不吃？是不饿吗？能不能打狗皇帝下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