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人祸甚于蛇
“真杀死了？”
“这么大的长虫，真就被杀死了？”
“这贵人好强的武力，这长虫毫无还手之力。本文搜：零点看书 免费阅读”
“也就是说，以后没有青老爷了？”
百姓站在远处，惊疑不定地讨论着。
今天发生的一切可是彻底打破了他们的三观。
供奉多年的青老爷原来是一条蛇妖，火铳杀不死，轻轻一撞就把砖墙撞倒了，原以为会大开杀“”戒，没想到被几锤子锤死了。
“值得甚么？”皇帝嗤笑道：“长虫而已，皮再厚厚得过铁甲”
白文选说道：“也就陛下神武，寻常人即便敢近身也难杀死，一个不小心被撞一下，当即筋断骨折。”
这个马屁拍的可以，皇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道：“你们这么弱，怎么护驾？怎么得救驾之功？”
白文选低下头踢着地面，弱弱地说道：“跟着陛下只能被救，不敢奢求救驾之功。”
皇帝没有计较，说道：“行了，去检查一番，或许有什么收获。”
诸亲卫进入废墟翻找。
王大路搬开房梁，看到下面的庙祝，惊讶地说道：“咦，这厮居然还没死？”
“继续审问。”皇帝说道。
那还是精神支柱没了，庙祝问什么答什么。
因为运气，青老爷被人深信不疑，庙祝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而无人敢得罪，因此没有西门豹治邺中庙祝与豪强官吏相互勾结的情况，甚至有的时候，溧水官府会派人来请庙祝求雨。
求雨这件事吧，心诚则有，没求下来必然是有人心不诚，而不是庙祝法力不济或者青老爷神力不足。
皇帝不由感慨道：“哎，迷信害死人啊，难怪太子要给天下庙宇征税。”
王大路说道：“陛下，这厮没缴税，溧水官府可是失职。”
皇帝不以为意地说道：“怎么治官吏之罪是太子的职责，朕需要操心？”
王大路提供了一个罪名，但是皇帝不打算用，他才懒得处理本地官吏呢。
本地官吏却已经吓尿了。
本来正在调查灾情，却不想忽然接到了皇帝诏令，实在是有惊无喜。
放下手头所有事，快马加鞭去拜谒。
是的，全员骑马。
皇帝太子都是骑马出行，官吏要么骑骡马驴要么步行，甚少坐车，更不敢坐轿子。
溧水知县林泰尚未赶到，附近的大户曹熙辰先跪在了皇帝面前。
“陛下，天降警告，请陛下诏令停止一体纳税啊。”曹熙辰叫道。
皇帝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冰雨是警告呢？”
曹熙辰反问道：“若非老天示警，为何被死者皆脱衣含笑？”
这个……皇帝无法回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原因。
一路行来，见到了不少被冻死的人。
冻雨骤落，行人躲避不及被淋湿衣物，加上气温急剧下降，被冻死并不奇怪，奇怪的他们大多脱掉了衣裳，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见皇帝语塞，曹熙辰说道：“陛下，如此异常，非老天爷警告无法解释，臣请陛下引以为戒，终止一体纳税。”
王大路眼珠子一转，道：“未必要终止一体纳税，或许可以免了诸教派与庙宇之税，毕竟他们是距离老天爷最近的存在，其他人不能通神，当继续纳税。”
这……曹熙辰被整的不会了。
只免宗教税，他何苦来出这个头？当然，也是面对皇帝，要是太子来巡视灾情，他肯定不敢冒头。
“陛下，天降寒冰，太湖周边从未遭遇，且死者脱衣而笑，非天降警示不可解释。国朝大事，唯有一体纳税，若不终止，必然灾祸连连，恐怕危及社稷啊。”曹熙辰说道。
“天灾而已！”皇帝轻笑道：“朕登基以来，何年不灾？但凡有一个好年景，朕不至于被迫放弃北直隶。”
“陛下，此非天灾，实乃人祸。”
大叫中，溧水主簿黄琛跳下马，拜道：“陛下，臣负责收敛尸体，确非冻死，不能不说是老天爷降下预兆啊。”
“这样，朕送你去问问老天爷。”皇帝提起了大锤。
“陛下赐死，臣不敢辞，却绝不会心服口服，待百年后，臣美名远扬……”
马蹄声打断了黄琛。
信使飞奔而来，举着公文拜道：“陛下，太子回信。”
皇帝接过打开看了片刻，念道：“人有体温调节机制，寒冷中调节系统会启动系列自救措施，初以颤抖发热，同时毛孔……自救失效，大脑放弃体温调节，血管扩张，血液回流到四肢，给人一种虚假的温暖感觉，这种错觉会导致大脑发出错误的指令，让人感觉到热，从而促使人脱去衣物……”
念完，皇帝看向黄琛，问道：“听懂了吗？”
曹熙辰叫道：“一派胡言，
若是果真如此，就不该死。”
皇帝脸色一变，冷声说道：“诽谤太子，当夷三族，然而太子仁厚，必不愿多造杀戮，朕给你个机会，今晚冻一夜，验证太子的理论。”
一定能被冻死。
皇帝是经常在野外行走的，冬天里也行过军，太湖周边的气温正在回升，但是夜间能结冰，不管你穿多厚，只要没火，必死无疑。
“臣知罪，求陛下开恩。”曹熙辰当场从心。
他要是活够了，自己就找地方自挂东南枝了，如何来为蝇头小利……不能说是蝇头小利，而是子孙世代都要承担的沉重负担。
但要是为了身外之物丢了小命，曹熙辰肯定不愿意。
偌大家财尚未花完，不想死，不能死。
“开恩？”皇帝不屑地冷笑道：“要不要夷三族？”
“臣知罪，臣知罪……”曹熙辰不断地磕头。
黄琛趴在地上不敢吭声，同时暗暗寻找太子理论之中的漏洞，却发现太子的理论竟然无懈可击。
当林泰赶到时，看到的就是磕头的大户与趴着不敢动弹的主簿。
林泰收回目光，快步到了皇帝面前行礼。
“何故姗姗来迟？”皇帝问道。
林泰回道：“臣在统计禾苗受损情况，离城较远，因此来迟。”
皇帝又问道：“朕一路行来，多见道路遗尸，何以不收拾？”
林泰回道：“陛下，天气尚冷，士人一时半会不会腐烂，当然是要以活人为先。”
辩解的差强人意，皇帝没有过多纠结，问道：“青老爷庙的事你可知道？”
林泰回道：“启奏殿下，臣就任一年有余，从未接过关于青老爷庙的诉讼，因此不知情。”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在家过年，所以林泰直接一推二六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