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这个韩妙染,还真是不安生
不多时,梵净雅集的此次聚会便在天下传扬。
程素的那首《太平序》,婉转悲愤。沈竹月的《定州战马图》,气势磅礴。宋缃的《古树平远》,写实入胜。凌书墨的狂草《十六人集序》,灵动飘逸。韩妙染的《梵净雅集图》清逸隽秀……
他们的诗书画艺,纷纷名噪一时。
天下文人墨客认为:雅集赏会,照映一世。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了韩妙染如今人在蔡州,不少人慕名求画来到这里。
但是,鸾鸣别院早已被退了租,再也找不到人去了哪里。白豌还告诫天下人不要叫自己“画圣”。
如此,就更多人想要得到他的丹青了。
蔡州一时之间涌入不少文人墨客,富商,甚至玄璃和灵禹人。
……
庆朝京城,皇宫内苑。
庆武帝宋远山望着桌上的奏折,百感交集。
蔡州违天侯呈上来的是韩妙染的那幅《冷炙府门》,却根本不是什么节俭清流之作。
它在到达了京城后整个就变化,成了一幅纸醉金迷的行乐夜宴,和奏折大相径庭。
其实为《蔡州冷笙夜宴》,好一派荒纵杯酒间,醉生梦死。
如今天下初定,民不聊生,北伐在即!
但凡看了此画,无不因违天侯沉湎欢娱,放纵声色而愤慨心酸。
心中叹:这个韩妙染,还真是不安生……
明眸里泛着冷光:“他怎么做到画的东西和奏折所说南辕北辙的。”
递折子的人是违天侯的亲信长随,内奏事处的太监呈上的,一路上未经其他人手。
北伐在即,朝廷向各州府筹集粮草,正是缺钱的时候。
违天侯此举根本就是想要利用韩妙染的名声,在新朝哭穷。却不知为何被这画圣摆了一道。
当初庆朝建立根基不稳,为了稳固前朝势力不留下嗜杀暴君的名声,所以宋远山没有赶尽杀绝。
但是,这煊兴非弄来韩妙染的画当刀剑,画圣的名声能完全做实这画的真实性。
如今时局已经不是当初。
宋远山看向画卷,缓缓靠近下才发现墨迹中似乎有些腥味。
他将手轻抚上去,线条衔接之处似有些断断续续的破绽,轻叹:
“朕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如此多管闲事……韩妙染啊……你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画师而已吗?”
当天,大庆朝堂上就又提起了向各州府索要粮草之事,果不其然又遭到不少大臣的哭穷推诿。
大多数的文臣自新朝成立,只想苟且偷安。只有武将才积极备战,誓北伐灭玄璃。
庆武帝宋远山冷眼看着殿内,眼睛里仿佛燃着冷火。
“新朝建立,百废待兴之际。有人阳奉阴违,吃了珍馐美味,却说自家泥沙瓦砾,残羹冷炙,常欺压百姓。”
“各位爱卿认为,朕应如何处置啊?”
他手一抬,小太监们立马拖起画卷,缓缓打开。
展画后:屏风空间较大,宾客不止一人,黑漆琉璃,歌舞升平。
而违天侯则端着酒杯在其间半醉半醒,与自家夫人笙歌,放浪形骸。
奢靡晚宴之风,丑态百出实在不忍直视。
况且上面还有韩妙染的私人印鉴,违天侯亲手写下的题字文书更是真实。
南赢旧臣们傻了眼!
原本想借机参本附和哭穷,呈现的画本却完全相反。
这……
明明秘使告诉自己,这画呈现的是节俭贫困,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新朝臣子趁机发难——
他们最不喜欢大赢的前朝旧臣,触及利益,巴不得让对方都大出血。
最终的结果就是,京城武将新臣纷纷上折子,对前朝亡国之君发难。
几日后。
庆武帝宋远山派使者告诉违天侯,速速交钱粮,否则此前的“宽厚”便不复存在。
蔡州这边是一头雾水,完全不解。
尤其是煊兴!
圣旨下来说其奢靡放浪,夜夜笙歌本应严惩,但是念在亲笔上书献画,只要上交钱粮便可。
诏读声十分刺耳,在整个违天侯府中回响。
当他听到的时候,面色都变了。
自己可是亲眼见到韩妙染画的内容,明明完全按照自己的要求绘制的。
节俭清流,粗茶淡饭!
而且,从作画到结束,再到同奏折一起送到京城未经他手。
“这不可能!定是那宋远山兔死狗烹,故意掉包。”
他忍不住颤了颤,一耳光就朝着旁边侍女的脸上扇了过去。
女子当场鼻血直流,捂住口鼻,泪眼婆娑的倒在地上。
“当初要不是我降庆,他怎会如此名正言顺的称帝。”
煊兴蓦的看着自己的夫人,眼中正是哀伤没落,连降庆那天都没有这般不甘心过。
违天侯夫人直接走了过来:“侯爷,成王败寇。从您降庆开始就是鱼肉。他们才是刀俎!”
如今连偏安一隅,做一方诸侯都做不到。
今日可以抄家,明日怕不是要命。
美妇人提醒道:“那个韩妙染画师呢?他亲手的画被人掉包,只有他才能作证。”
煊兴黯然:“没有意义了,重点不是画是否掉包,而是画上内容是否真实。”
大庆从来没完全放任违天侯府,或许从一开始便心知肚明,等待时机。
清理前朝旧臣余孽正缺一个药引子!
韩妙染的《蔡州冷笙夜宴》就是那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