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疯批公主VS清冷佛子34
云洛晞身着淡雅的绣花长裙，裙摆轻拂过地面，如同晨雾般轻盈。
“请公主殿下安。”
徐小姐扶着老夫人站起来朝云洛晞行礼。
“两位请坐吧。”
室内的轻纱帘子随风起舞，徐老夫人手中茶盏漾出圈圈涟漪。她望着坐在云洛晞身侧的无寂，声音像被揉碎的枯叶：“啸宇来信，已将姜清雪关入地牢，按律法处置，他希望能见无寂一面......”
官员无召不得离开进京，徐啸宇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只能请求无寂去一趟扬州，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他十分忐忑不安，怕无寂会不同意。
无寂正在抓着扶手的手指蓦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等人走后，云洛晞起身走到无寂身前，抬手勾起他的下巴。
“无论你想不想去，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未等他开口，眉心突然传来一股温热。
云洛晞弯着腰，在他眉心朱砂痣上落下一吻，动作很轻，像樱花飘落时最轻的那一瓣，在触碰水面之前，被风托住的瞬间。
无寂的眸光微动，深邃的眼底似乎有千言万语在翻涌，却又在云洛晞温柔的目光中渐渐归于平静。
“谢过我的公主殿下。”
三日后，云洛晞再次问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吗？”
无寂轻轻摇头，“此行是了断一桩前尘往事，你且在京中安好，我会很快回来，等我。”
陪云洛晞用完早膳，无寂身着一袭素衣，踏上了前往扬州的路途。
扬州城内，衙门地牢阴冷潮湿，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绝望的气息。
姜清雪被囚于此，发丝凌乱，面容憔悴，眼中再无往日的神采。
她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向牢门，当看到无寂的那一刻，恨意像插在胸膛间的利刃，呼吸间牵扯出细密的血珠，在昏暗的牢笼里折射出淬毒的光。
“……沈芙——”
“你怎么冤魂不散？！”
“死了还要留下孽种，还要来纠缠我，害我至此！你这种人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怨毒的声音尖锐刺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与不甘。
无寂站在牢门外，眼眸幽深，恶毒的话语像是石子扔进古潭，涟漪在深秋的寂静里，凝结成双。
“她不会。”
“咒他人入阿鼻地狱者，自身才要进拔舌地狱。罪孽深重之人逃不过轮回，永受折磨。”
“你不是沈芙？！”
“对！哈哈哈，她早已经剩下一抷黄土，就连魂魄也魂飞魄散，你是那个贱种！你怎么还不去死？”
姜清雪突然暴起扑向栏杆，脖颈青筋在火光下如同扭曲的蚯蚓，“你可知她临死前攥着稳婆的袖子说什么？她说你是个扫把星，专来克她的命！她恨极了你，就算是死也要带着你！”
“你要是孝顺，就立刻撞死在这里！”
火把在无寂身后投下颀长阴影，恰好笼罩姜清雪发疯的身躯，跳动的光影中，他眉心的朱砂痣宛如一滴将凝未凝的血。
“你的话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就算我从未见过她，也知道她与你不一样。她不会如你这般恶毒，用尽心机，不择手段，只为一己私欲。”
“你以为，你的诽谤和挑拨能摧毁她的形象，可口出恶言只会让你更加可悲。”
无寂的话不带一丝情感波动，却像一把刀，精准剖开她心中的恶毒与虚伪。
姜清雪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越发惨白，保养得宜的食指扣在木栏上，指甲劈裂渗出血珠，在血迹斑斑的栅栏拖出暗红痕迹。
无寂眼神不再看她，“我今日来不为什么，只是想亲眼见证因果轮回，你的罪孽终有报应之时。”
被关在院子里的徐宛晴拿着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放我出去！”
“小姐，您别做傻事！”
“放我出去，不然我现在就死在这里，你觉得如果我死了，我爹会如何做？”
细白脖颈上一丝血痕异常刺眼。
婆子吓得冷汗直流，“小姐，您小心点，别伤了自己。”
“要是再不让开，他日必百倍奉还！”
婆子手一抖，无奈退开，小姐毕竟是大人的女儿，必定不想她受伤。她这也是被迫无奈，大人肯定是能理解的。
徐宛晴穿过曲折的回廊，问过路的下人，直奔徐啸宇的书房而去。
“小姐，你……”
眼见着徐宛晴拿着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谁也没敢拦，“砰”的一声书房被撞开。
见到无寂的第一眼，徐宛晴愣住了，随后是满腔怒火的爆发。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害得我家变成这般模样，你为什么要出现？”
徐啸宇：“宛晴！住嘴！”
“爹爹，你把娘亲放出来好不好，她知道错了，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爱你了，你原谅她一次好不好？”
徐啸宇脸色阴沉，眼中的红血丝昭示着他这段时间并不好过。
一边是相处十几年的儿女，一边是愧疚了二十几年的孩子，如同两把利刃，在他心中来回切割。
“你别胡闹，先把匕首放下。”
“我不！”
徐宛晴泛红的眼眶里写满怨恨，“爹爹难道一点旧情都不念吗？娘亲这么多年为您操持家务，养育我们兄妹，照顾生病的祖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她恶狠狠地瞪向无寂，“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爹娘还好好的，我家也不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活着？”
“够了！”
徐啸宇愧疚地看向无寂，“他是受害者，他和他娘亲什么都没做错。如果你还这样是非不分，不用再待在徐府。”
徐宛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身体摇摇欲坠，“爹爹，你在说什么，我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你为了他，不要娘亲，连我和哥哥都不要了吗？”
徐啸宇痛苦地闭上眼，声音低沉决绝，“宛晴，你娘犯下的错不可原谅。只要触犯律法，我都会秉公处理，绝不徇私。无论她是谁！”
徐宛晴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她跌坐在地，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无寂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痛苦的样子，静静退了出去。
徐亦朗没想到他会出来，见到无寂的那一刻，心中复杂的情感交织。怨愤如同暗夜中的野兽，在胸腔内低吼，然而比怨恨更多的是忧虑，
他意识到，自己不再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曾经父亲看重自己对自己寄予厚望，如今对眼前人，那是一种超越血缘，近乎愧疚与补偿的看重。
徐家，还会是他徐亦朗的徐家吗？
在无寂离开京城的日子里，云洛晞的生活仿佛失去了些趣味，以至于，她时常想要去刺激皇后和云初宜。
“宿主，等下！先别喝！”
“怎么了？”
云洛晞拿着汤匙的手停在半空，眼神若有似无地看向桌上的杏仁酪。
“我检测到，里面加了别的东西，晞晞，你先别喝，让我检查清楚。”
玉折看着主子把汤匙又放下，还以为哪里出了问题，“殿下，是不是今日的杏仁酪不合胃口？”
“不是，味道闻着很香，这是谁拿过来的？”
“是膳房的晓翠姑姑。”
“晞晞，杏仁酪里面含有少量砒霜，分量很少，并不会立刻出现症状，但长期服用，会慢慢侵蚀你的五脏六腑，不到三月，必死无疑。”
云洛晞眸色未变，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手中的汤匙放回碗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真是好样的，她还打算在自己大婚后才对皇后下手，没想到这人竟然比她还迫不及待。
这么喜欢慢性毒药是吗？
云洛晞进了宫，陪厉景帝用完午膳后留在了瑶华宫午憩，然后穿着隐身衣正大光明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在去她房间还是膳房的选择里，云洛晞决定遵循大人一贯的原则，全都要。
所以，那细盐罐子里她下了点佐料，房间的香炉她也没有厚此薄彼。
还顺道去看了眼云初宜，整个人还有些疯疯癫癫，云洛晞背对着宫女，打开自己的隐身衣，成功看到云初宜吓晕了去。
这承受能力真不行，云洛晞撇撇嘴，她还没玩够呢。
不过，看着仇人不好过，她就感觉浑身上下舒畅无比。
以至于在出宫的时候，玉折看到自家公主的脸色，还以为她是因为见到了皇上那么开心。
时间一晃过了大半个月。
“今日让人准备些素食，还有蘑菇五谷饭……嗯，再要一碗素馄炖，虾仁蘑菇馅的。”
玉折听到吩咐虽有些狐疑，但转身就出去吩咐人去了。
想到什么，云洛晞让玉折亲自去膳房盯着，“你在那边看看还有什么材料，多准备几个素菜，让他们搞些新菜色。”
“是。”
无寂回来的第一时间就登了公主府的门，玉折看了眼桌上摆满的素食，有些怀疑人生。
难道公主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收到了无寂公子的来信？
云洛晞手掌撑在下巴，歪着头笑着看他，“本公主掐指一算，算准你今日会回来，你瞧，我这占卜技术是不是很准？”
无寂温柔地望向她，二十二日没见，无数次想念的人就在眼前，还提前准备了丰富的晚膳，他的心轻轻颤动，爱意自心底漾开，如涟漪一般愈来愈大愈来愈大，扩散到整个心湖。
“很准，很厉害。”
云洛晞眨了眨眼，“那可有奖励？”
他虽然急着回来见她，但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停下来用最快的时间收集当地好吃好玩或者好看的珠宝首饰。
那些钱是他……娘亲留下来的嫁妆，还有他给的东西，全部让他带了回来，他没说不要，因为他知道那些东西本来就属于自己，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属于他的公主殿下。
礼物她收下了，可嫁妆那些，她说要等他送聘礼的时候给她。
所以，她现在说的奖励……
无寂一个眼神，玉折和兰摧两人立刻知趣地退了出去。
“只要公主想要。”
无寂的声音还裹着满心的情意，掌心的温度却透着轻纱襦裙烙在她的后腰。他腕间的菩提串随着动作轻晃，十八颗珠子在烛火下泛起琥珀色的光。
云洛晞旋身时发间步摇勾住他襟前银扣，缠成理不清的结，她仰头望进那双映着烛光的眸子，指尖抚上他眉心朱砂。
“无寂公子这是要做什......”
摘下的步摇骤响，吞了后半句话语。
“我想你。”
尾音消散在交缠的呼吸里，他含住她未尽的话语，唇齿间漫开二十二天未说出来的想念。
云洛晞双臂挂在他的脖颈，发出难耐的娇哼声。
一吻毕，云洛晞脸颊绯红，双眸似水波荡漾，整个人挂在无寂身上，喘息未定。
室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的身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莲花香。
无寂低首，以额抵着她的额，声音低沉磁性：“晞晞，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从南到北，每一处风景都想与你共赏，每一份美食都想与你同尝。”
他去了生母的墓前，虽然娘亲这个词很陌生，但他还是把晞晞介绍给了她，那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他想让她知道，他过得很好，他遇到了全世界最好最漂亮的姑娘，感谢她给了自己生命。
他才有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饭菜凉了，但碟子里的食物一口没动过，玉折端菜下去的时候，脸悄悄红了。
“让人热完菜赶紧端上来。”
“是。”
小丫鬟们匆匆退下，玉折看了眼门口转身跟着去了。
公主应该暂时不会见她。
听到无寂说了这大半个月的见闻，特别是徐家那些事，云洛晞虽然通过系统了解了消息，但还是很有耐心地听他细细说来。
他说得很平淡，那些恶意，那些谩骂，他一句没说，像是从来没发生过。
云洛晞轻轻抱住他，“徐大人既然说会秉公执法，那就让他处理，要是他改变主意想包庇，本宫也绝不会允许。”
云洛晞抬了抬下巴，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可落在无寂眼里，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可爱得想亲。
日子在甜蜜的时光里很快过去，一眨眼快要过年了。
云洛晞的婚事定在腊月二十一，年未到，婚期先至，大红灯笼高高挂，整个皇宫布置得喜气洋洋。
公主要从宫里出嫁，所以云洛晞提前两天回了宫。
出嫁前一天，公主要在太后宫里跟家中长辈、兄弟姐妹一起吃饭，云洛晞如愿见到了很多人。
特别是——脸上抹了厚厚的粉都遮不住憔悴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