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夫人不见外,玉京十分欣喜”

温仪景看着青鸾这个模样,蹙了蹙眉,“你家主子出了何事?”

“倒也算不得大事。”青鸾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温仪景下了马,“大男人别吞吞吐吐的。”

“少主今日少食。”青鸾满脸愁容。

毫不意外地看着下了马的温仪景,继续说道:

“追风送给了夫人,自己又……少主心里肯定是不舒服了,午饭也没怎么吃。”

“这还不是大事?什么是大事?”温仪景不悦地瞪了青鸾一眼,冷声道,“去请你家主子出来,他若不肯,就说是我的命令。”

看着青鸾犹豫不肯动,温仪景又道,“告诉他,若还是不肯出来,我可就闯进去了。”

听着太后娘娘强势的话,青鸾心中不仅不埋怨,还十分感激。

他脆声地应了一声是,半掩了院门快速回去喊自家主子。

路上还想着:太后娘娘对少主的关心不似作假。

只要能让少主开心,图钱便图吧,萧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而且太后娘娘拿了少主的钱去为百姓做事,少主想来会更开心。

……

萧玉京正坐在烛台旁看书。

昨日温仪景送的滚灯就挂在旁边亮着。

夜风一吹,轻轻地晃。

“少主,夫人回来了,请您出去再用些宵夜。”青鸾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

他偷偷怀疑过,自家主子今日晚上吃那么少,除了心情不佳,或许也有惦记羊肉串的缘故。

夫人出门前承诺过,要带羊肉串回来和主子一起吃。

早上听到夫人说的时候,青鸾心中还暗暗腹诽:

自家主子如今肠胃娇弱,怎能随便吃外面的东西?

可晚上青鸾就想着,吃点也好。

夫人也是身份尊贵的人,有问题的东西也不会随便入口。

萧玉京闻言看向今日一直放在旁边的轮椅。

青鸾立马过去扶住了轮椅。

萧玉京撑着胳膊挪了上去,“夫人可还问你什么?”

“夫人问您今日胃口如何。”青鸾推着轮椅往外走去。

跟在萧玉京身边久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萧玉京此刻心情还不错。

当即绘声绘色道,“属下可不敢在夫人面前撒谎,便只能如实说您今日胃口不佳。”

“夫人当即就有些着急,让属下一定要劝您出门,若不然,她就要闯进来。”

萧玉京,“……”

院门拉开,萧玉京一眼就看到了月下石桌前正弯腰摘下帷帽的女子。

白日里那一幕冲撞着进入脑海,萧玉京浑身一紧,在太后娘娘因为听到动静看过来的时候,他迅速垂了眸子。

看着温仪景走过来,青鸾识趣地放开轮椅再次钻回门后。

“今日去了城外跑马,郊外景色甚美,有一处山间的鱼儿很好吃,下次出门带个木桶,抓些回来烤着吃。”

温仪景不问他为何胃口不佳,也不说安慰的话,只是自然而然地说起今日见闻。

推着人坐在石桌前,打开了包裹着羊肉串的油纸,拿出一串递给萧玉京,“还热着,快尝尝。”

萧玉京看着几乎送到嘴边的肉串。

肉香味扑鼻而来,肉串肥瘦相间,卖相极佳。

他犹豫了一下,抬手接了。

入口的肉串表皮焦香,内里香嫩,“费心了,日后不用如此辛苦。”

温仪景自己拿了一串,只当没听见,“和刚烤出来的还是有些许差别,不过也很好吃。”

萧玉京优雅地吃着肉串,看太后娘娘的回答便知道了她在此事上不会改。

心中有股子说不出的滋味翻涌。

“今日还碰上一个小辈儿,马上要及冠,我便花七千两买了一把玄铁剑送他。”温仪景见萧玉京吃完,又递过去一串,闲话家常地说着。

萧玉京不由抬眸看她。

什么样的晚辈能让她花七千两?

七千两可是一个一品大员半年多的俸禄。

是如今朝堂上要勒紧裤腰带才能开得出来的俸禄。

也是九州历来官员俸禄的天花板。

“我可能要去挖金矿了。”温仪景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萧玉京,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依赖一个男人,如此心安理得地花他的银两。”

萧玉京,“……”

太后娘娘肯赏脸花他银钱,是他的福气?

温仪景又塞给他一个肉串。

如此大手大脚花别人的钱,实在是硬气不起来。

本就因着这张脸十分满意,如今更是要哄着的。

“夫人不见外,玉京十分欣喜。”萧玉京接了肉串,十分配合。

温仪景眼神偷偷斜着看他,目光相撞,她乐出声来,“十分欣喜?那你倒是乐一个给我瞧瞧。”

萧玉京长长的睫毛垂下,握紧手里的半串肉。

温仪景看着他躲避的样子,笑容越来越大,“萧玉京,你怎么可以这么好?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遇上你?”

萧玉京让她觉得自己不用再努力做很多事情,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

好像她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像个米虫,他都会对她好。

让她都有一种自己欺负老实人的错觉。

萧玉京捏着签子的手又紧了几分,嗓音干涩,“夫人也很好。”

温仪景开心地笑了,“夫君眼光最好。”

话落,她摘下腰间别着的水囊,仰头灌了一口,大咧咧递到了萧玉京面前,“喝点吗?”

药酒香扑面而来,萧玉京定定看着她忘了反应。

“就是寻常滋补的药酒而已。”温仪景又往他面前递了递,“你嫌弃我喝剩下的?”

萧玉京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抬手接了过来,仰头高举。

温仪景凤眸微眯,看着萧玉京滚动的喉结,轻轻撕咬下一块肉串。

萧玉京将水囊还给她,眼角微红,抽出袖中帕子擦去嘴角的酒渍,两口吃完竹签上剩下的肉。

温仪景接过来喝了两口,突然说:

“温白榆出生的时候,胎里带毒,得至亲之人血为她换血才行,我和两个兄长就成了她的血奴,不过我们都不觉得是血奴,因为我都爱小妹,甘愿如此。”

她平静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萧玉京平静的眸中诧异难掩,太后娘娘竟然主动要和自己说这个事情?

“每年生辰,都得换,一年比一年多,十三岁是最后一年,可却要我们的心头血。”

温仪景对着月光的神色有些迷离。

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和萧玉京说说那些个过往。

萧玉京视线缓缓移到她垂落的左手腕上。

之前心中的疑惑在这一刻,好像都有了答案。

那上面有一道清晰的疤痕,前一年的痕迹未消,便又割上一刀。

她年长温白榆两岁而已。

“温沧渊和温首阳本也可以好好习武的。”温仪景嗤笑了一声。

“可心头血,伤了根源,那年回门,我以处理过的猪血代替心头血,许多年过去,也不见温白榆有任何问题,你说,怪不怪?”温仪景灌了一大口酒,喝的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