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论道
听着牛天的话，雪凌魄已经忍不住在心中拍手叫好。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自己要像初代海神那样凝聚属于自己的神位，势必要借用人们对神界的信仰之力。
不过即便自己凝聚神位确实是在分走原本流向神界的信仰，但一旦自己成功登神进入神界，流往自己身上的信仰仍旧会落入神界之中，只不过是从原本对其他神祇的信仰变成他的而已。
或许对于其他神祇来说，神位更易本是常有之事，信仰分流也是再正常不过，然而总是有人，自己成神之后便不愿看到其他人染指信仰之力。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牛天的来意有所怀疑，但此时，他已经十分确信牛天正是听从“神谕”而来。
二级神祇，惩戒之神。雪凌魄只是听名字，也能猜到负责惩戒的神祇，应该是负责审判的修罗神麾下的神位。
引其他位面接近斗罗位面，然后将自己这个最有可能成神、击退其他位面的人带入神界。
届时外敌入侵，神祇下凡阻挡来者，便能重新收回斗罗万民的信仰，而且麾下还多出一个人手。
这样的布置，雪凌魄已经毫不怀疑正是出自神界那位神祇的手笔，毕竟在他的记忆中，他对霍雨浩就是这么做的。
背负斗罗大陆气运而生的天之骄子，在他的布置之下一步步成为手中玩物，分明有着令其他魂师羡慕与嫉妒的资源，最后却是一心扑在了一个女人手中，放弃更好的前路，草草成为情绪之神。
而现在，察觉到自己之后竟然也想着以一个二级神位打发了事，言语之间还处处都是一副为自己好的模样。
又是大陆浩劫，又是家国大义，还有成神的引诱，若不是自己拥有前世的记忆，谁听了这些话不迷糊？
毕竟这可是神祇的意思，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高高在上的神祇应该不至于为了一己私欲而扯出这样的弥天大谎吧？
可是，自己连一级神祇战争之神的神位都放弃了，难道就是为了一个二级神位？
“如果我不愿意接受你的条件呢？”
眼看雪凌魄沉默，前方的牛天同样不再开口，静静地等待着雪凌魄的回复。然而，许久之后，等来的却是雪凌魄的拒绝。
牛天皱了皱眉，“我知道你这样修为的魂师自然有着独到之处，也会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有所成就，但是，斗罗大陆之上惊才艳艳之辈何其之多，能够成神者又有几何？”
“更何况你选择的这条路更是困难重重，自斗罗大陆有记载以来，像你这般最后成功了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你又怎么确定你一定能够走到最后一步？”
雪凌魄之前并不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成功，即便拥有前世记忆，除了第一代海神的寥寥数语之外他都没有任何已成的事作为参考，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这条成神之路已经有了希望。
毕竟，已经有人不希望看到自己成功来阻拦自己了。
“而你放弃眼下这条路，不仅能够顺利成神，对于神界、对于斗罗大陆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牛宗主莫要再劝。”眼看牛天还要劝阻，雪凌魄却是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牛宗主，能够修行到封号斗罗境界的魂师，有哪个人会说自己的修行之路没有一丝风险？”
“无论是对于魂师还是其他，想要更进一步总是要冒着些许风险，前路上确实没有绝对的把握，但那才是踏上全新境界的象征。永远踏在自己熟悉的路上，也只不过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那样的人，就算是成为神祇，也只不过是守着自己所有的那些东西，不思进取，眼界也只是被束于眼前。”雪凌魄抬头看着牛天双眸，“敢问牛宗主，你的修为有多长时间没有提升过了？”
“这……”牛天被雪凌魄这一问，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自己和普通魂师不同，早已是神界神官，只不过是奉神王之命来到下界？
可就算如此，身为神官的他好像确实有很久都没有修行过了。
当初在星斗大森林，他们不分日夜地修行，不断提升修为以应对一次次天劫。虽然艰辛，但正如雪凌魄所说，渡过天劫之后，修为便会进入新的境界。
可如今，他早已没有了当初锐意进取的心思。
“不，你说的不对。”牛天很快就说服了自己，“我们修行之人终其一生不过就是为了成神二字，一旦成神，自是逍遥自在，若不为此，我们又何必如此辛苦地修行。”
“所以牛宗主的意思是，一旦成神，就可以停滞不前？”不等牛天开口，雪凌魄就已经回答了他，“如此说来，你口中的神界与神祇也不过如此罢了。”
雪凌魄微微抬头，仿佛要透过天空看到另一个此界之外的神界。
原来那位神祇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也难怪堂堂神界，众神云集之处，仅仅是时空乱流，就足以让一代神王乱了阵脚，四处寻找解决神界大难之法。
更可笑的是，身为神王，自己妻子离世，竟只能放弃一身修为，自杀寻妻。放弃神王伟力，以凡人之躯寻找亡妻，其爱之深确实可歌可泣，可其行又是何等不智。
当初那人尚为凡人之时，也曾为突破到更高境界挑战自身，但成神之后，反倒没有了当初的气魄，只是守着眼前之物死死不放。
雪凌魄心中轻叹一声。前世之时，他也曾跟随那位神王经历了一切，却没想到成神之后，他竟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收起心中思绪，雪凌魄轻声开口，“那我可能要让牛宗主失望了，你我的看法并不相同。”
“在我看来，魂师能够一次次突破，便是因为想要进入更高的境界。即便我拥有着如今的修为，我也会想去看看世界之外的风景。”
“宇宙浩瀚无垠，若只是将目光落在眼前这一亩三分地上，却不能纵览更加广袤的景色，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