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镜中玄机
青岚山脉深处，晨雾缭绕。
陆云盘坐在瀑布边的青石上，眉心剑纹若隐若现。距离归墟之门一战已过去七日，他体内的灵力却仍不稳定，时不时有心剑气息不受控制地外泄。
"又来了..."他猛然睁眼，双瞳中金光流转。体内心剑剧烈震颤，一股古老意识正试图突破某种桎梏。陆云急忙结印压制，却见一道剑光不受控制地从指尖迸射而出。
"创世九剑·第二式·辟地！"
剑光落地，竟无声无息地没入岩石。下一刻，以剑光落点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地面开始诡异变化——岩石软化重组，形成微型山脉；水汽凝聚，化作云雾缭绕；甚至有几株小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花、结果...
"这..."陆云震惊地看着眼前景象。这道失控的剑光，竟在方寸之间创造了一个完整的小世界！
"陆云！"星璃的声音从林间传来。她手持那半块分魂镜碎片，脸色苍白地跑来，"镜子里有动静，姐姐她..."
话未说完，她突然僵在原地，瞪大双眼看着陆云脚下那个仍在演化的小世界："这是...创世之力？"
陆云苦笑摇头："是心剑失控。"他指向眉心，"自从归墟之门回来，这里就时不时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星璃小心地靠近那个微型世界，伸手触碰边缘。她的指尖刚接触那层透明屏障，就感到一股浩瀚古老的气息顺着手臂涌入体内。
"啊！"她惊呼一声，急忙缩手。那股气息太过庞大，仅仅一丝就让她识海翻腾。
陆云连忙扶住她："没事吧？"
"没...没事。"星璃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镜片，"先不说这个，你看——"
镜面上，原本凝固的影像此刻竟在缓慢变化。星玥的身影虽然依旧被困在水晶牢笼中，但她的嘴唇在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姐姐在尝试联系我们！"星璃声音发颤，"我怀疑镜子里藏着通道。"
陆云凝视镜面，眉心剑纹突然亮起。在剑纹之力的加持下，他竟能依稀辨认出星玥的唇语：
"两...界...镜..."
"两界镜？"陆云皱眉，"什么意思？"
星璃却浑身一震："镜灵族秘典中提过，这是最高深的镜道秘法，能在现实与镜中世界开辟临时通道！"她激动地翻看镜片边缘，"难道姐姐把秘法藏在..."
她突然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镜片边缘的裂纹处。鲜血顺着裂纹流动，渐渐勾勒出一个复杂的符文图案。
"果然如此！"星璃眼中泛起泪光，"姐姐早就在镜片上刻下了秘法，只是需要镜灵血脉激活！"
符文完成的瞬间，镜片突然悬浮空中，投射出一道光幕。光幕中显现出一条由无数镜面组成的通道，尽头正是星玥所在的水晶牢笼。
"真的通了！"星璃惊喜道，但随即犹豫，"不过两界镜通道极不稳定，最多维持半个时辰。如果超过时间..."
"会被永远困在镜中世界。"陆云接话。他曾在古籍上看过相关记载，"我陪你一起去。"
星璃摇头："太危险了。况且你现在状态不稳定，万一在镜中世界心剑失控..."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龙吟。陆渊化作一道金光落在二人身旁，脸色异常凝重："出事了！龙族禁地有异动！"
"怎么回事？"陆云收起心剑气息问道。
陆渊摊开手掌，掌心浮现一片龙鳞虚影："我刚在整理龙族古籍，发现不灭龙心竟有双生特性。初代龙皇将另一颗龙心藏在龙眠之地，而刚才..."
龙鳞虚影突然剧烈闪烁，显现出一幅画面：幽暗的洞穴中，一口水晶棺椁正发出刺目红光，棺盖上的封印符文在不断崩解。
"有人在强行开启龙眠之地！"陆渊收起虚影，"我必须立刻赶回去。你们..."
"我们分头行动。"陆云当机立断，"你去龙族禁地，我和星璃探查镜中世界。若有发现，通过龙鳞联系。"
陆渊点头，身形一晃已化作金龙冲天而起，转眼消失在天际。
"我们也开始吧。"星璃深吸一口气，握住陆云的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半个时辰内必须返回！"
两人同时踏入光幕。刹那间天旋地转，等视野恢复时，已置身于一个完全由镜面构成的世界。四面八方都是无限延伸的镜像，分不清哪边是真实，哪边是虚幻。
"这边！"星璃凭着血脉感应，拉着陆云朝某个方向奔去。
镜中世界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距离概念。他们刚迈出几步，前方就突兀地出现一座水晶牢笼。星玥被七条锁链束缚，悬浮在牢笼中央，周身缠绕着紫色符文。
"姐！"星璃扑到牢笼前。
星玥缓缓抬头，原本暗淡的镜瞳突然亮起："璃儿...你们真的来了..."她的声音虚弱却透着欣喜，"听好...时间不多...仙帝在找创世遗物..."
"创世遗物？"陆云心头一震，这不正是心剑中那个古老意识偶尔提及的词？
星玥艰难地抬手，指向远处："看那边..."
顺着她所指方向，镜面突然变得透明，显现出无数类似的牢笼。每个牢笼中都囚禁着不同身影——有背生六翼的羽人、浑身鳞片的妖族、甚至几位身着巡查使服饰的净天君！
"这些都是...反抗仙帝的人？"星璃震惊道。
"不仅是反抗者..."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邻近牢笼传来。那里囚禁着一位白发老者，双眼被黑布蒙住，"还有知晓太多秘密的人..."
老者抬起枯瘦的手，在黑布上轻轻一划。黑布脱落，露出两个空洞的眼窝——里面没有眼球，而是悬浮着两枚奇异符文。
"天机老人！"陆云认出了这位传说中的存在，"您不是千年前就..."
"陨落了？"天机老人苦笑，"仙帝需要我的窥天瞳推演天机，所以将我的神魂囚禁于此。"
他忽然压低声音："年轻人，你身上的气息...是天缺体？"
陆云点头，心中警惕。天机老人虽然被囚，但毕竟是仙帝的人。
"不必防备。"天机老人似乎看透他的想法，"我的肉身早已消亡，如今只剩这点残魂。仙帝每取用一次窥天瞳，我就会虚弱一分..."他指向自己眼窝中的符文，"看到没？它们已经快熄灭了。"
星璃急切地问："前辈可知仙帝为何囚禁我姐姐？"
"镜灵族...特殊啊。"天机老人叹息，"他们的血脉能沟通两界，是唯一能在不开启归墟之门的情况下，接触到棺中善念的媒介。"
陆云突然想到什么："所以仙帝需要星玥..."
"不错。"天机老人点头，"仙帝被无相界侵蚀，每千年必须返回归墟之门补充人性，否则会彻底沦为傀儡。而下次补人之日，就在三天后的天缺之时！"
"三天后？"星璃惊呼，"那不正是..."
"陆云体内天缺体完全觉醒之日。"天机老人语出惊人，"仙帝打算借天缺体与棺中善念的共鸣，强行打开归墟之门，一劳永逸地解决人性问题！"
这番话如惊雷炸响。陆云终于明白为何心剑中的古老意识最近越发活跃——它感应到了天缺之日的临近！
"还有更糟的。"星玥虚弱地插话，"明霄大人发现...仙帝派了噬心魔尊去龙眠之地...他要夺取另一颗不灭龙心..."
"什么？"陆云脸色大变，"不好！陆渊有危险！"
他立刻尝试通过龙鳞联系陆渊，却发现镜中世界隔绝了一切传讯手段。
"我们必须立刻回去！"星璃也意识到事态严重。
天机老人突然剧烈咳嗽，眼窝中的符文又暗淡了几分："走之前...记住这个..."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铜镜，"这是照魔镜...能看破无相界的伪装...关键时刻...或许能..."
话未说完，整个镜中世界突然剧烈震动。远处牢笼一个接一个崩塌，囚犯们发出凄厉惨叫。
"仙帝察觉了！"星玥焦急道，"快走！"
"姐！我带你一起走！"星璃试图打破牢笼。
"不行！"星玥厉声制止，"我身上有仙帝的追踪印记，一旦离开牢笼，他立刻就能找到你们！"她突然露出温柔微笑，"放心...姐姐不会有事...明霄大人留了后手..."
震动越来越剧烈，镜面开始大面积碎裂。天机老人的牢笼最先崩塌，他在消失前最后喊道："记住！天缺之日...子时...归墟之门会...短暂开启..."
"走！"陆云强行拉起星璃，向来时的通道冲去。
身后，星玥的声音远远传来："璃儿...保重...我们还会..."
世界轰然破碎。
......
龙族禁地，龙眠之谷。
陆渊化作人形落在谷口，脸色凝重。谷内弥漫着诡异的黑雾，原本守护禁地的龙族英灵全都消失不见，空气中残留着刺鼻的腥臭味。
"噬心魔气..."他认出了这种专克龙族的邪恶能量，"果然是他。"
噬心魔尊，仙帝座下最神秘的爪牙之一，专门猎取各种强大心脏。据说他本是人族修士，因修炼邪功走火入魔，变成了半人半魔的怪物。
陆渊祭出龙皇戟，小心翼翼地踏入黑雾。雾气如有生命般向他涌来，却在接触龙皇戟时发出"滋滋"声响，被金光驱散。
越往深处走，雾气越浓。谷中静得可怕，连风声都没有，只有陆渊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
突然，他脚下一顿，龙皇戟横挡胸前："出来吧。"
"啧啧啧...不愧是新一代龙皇，感知很敏锐嘛。"阴森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却不见人影，"可惜...来得有点晚哦..."
陆渊猛然转身，龙皇戟向后横扫。戟刃划过黑雾，却只斩到一片虚无。
"别白费力气了。"声音这次从头顶传来，"你的龙心...我要定了！"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速度快得惊人。陆渊仓促举戟格挡，却听"铛"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力将他整个人砸入地面！
"噗——"陆渊喷出一口金血，这才看清袭击者的模样。
那是个全身覆盖黑色鳞片的怪人，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他的双手异化成锋利的骨爪，此刻正牢牢扣住龙皇戟。
"噬心魔尊！"陆渊怒吼，不灭龙心全力运转，体表浮现龙鳞铠甲。
"正是本座。"魔尊怪笑，骨爪突然分泌出黑色黏液，顺着龙皇戟蔓延向陆渊双手，"听说你得到了不灭龙心？正好...我收集的龙心里...还缺一颗皇级的..."
黏液接触皮肤的瞬间，陆渊感到一阵钻心刺痛。那东西竟在腐蚀他的龙鳞！
"龙皇怒·震天！"
陆渊果断弃戟后撤，同时引爆留在戟上的龙力。狂暴的金色能量炸开，将魔尊暂时逼退。
"有意思！"魔尊舔了舔被炸伤的骨爪，"不过...游戏该结束了。"
他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刺耳尖啸。声波所过之处，黑雾剧烈翻腾，化作无数细小黑针射向陆渊！
"龙鳞盾！"
陆渊双臂交叉，龙鳞铠甲脱离身体，在面前形成盾牌。黑针如雨点般打在盾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每一针都在腐蚀龙鳞。
更糟的是，陆渊感到不灭龙心的跳动开始变得迟缓——噬心魔气正在影响它的运转！
"哈哈哈...感觉到吗？"魔尊得意地逼近，"我的魔气专克龙心...乖乖交出来，可以少受点苦..."
陆渊冷笑，突然撤去龙鳞盾，双手结印："你以为...不灭龙心就这点能耐？"
他猛地拍向自己心口，一道金光透体而出："龙皇秘术·心火焚天！"
金光化作火焰席卷四方，所过之处黑雾尽数净化。魔尊惨叫后退，身上鳞片被烧得"噼啪"作响。
"不可能！"他惊恐地看着陆渊，"你怎么会初代龙皇的..."
"因为我是正统龙皇！"陆渊趁机召回龙皇戟，一记"龙摆尾"将魔尊抽飞，"说！仙帝要另一颗龙心做什么？"
魔尊撞碎数块巨石才停下，却诡异地笑了起来："嘿嘿...告诉你也无妨...两颗不灭龙心组合...能打开创世秘藏...仙帝需要里面的..."
他突然僵住，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一只银白手掌从背后贯穿了他的心脏！
"话太多了。"冷漠的声音响起。手掌主人现出身形，竟是一位身着银袍的净天君！
陆渊瞳孔骤缩："你是...？"
"影。"银袍人甩掉手上的黑血，"净天君第三席，明霄的继任者。"他看向谷内，"时间紧迫，龙皇陛下。水晶棺椁的封印已经松动，我们必须..."
话音未落，谷底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将夜空染成血色！
"晚了..."影脸色大变，"另一颗不灭龙心...被取走了！"
......
青岚山脉瀑布边。
陆云和星璃从镜中跌出，刚好看到天边升起的血色光柱。
"那是...龙族方向？"星璃脸色煞白。
陆云眉心剑纹剧烈跳动，心剑不受控制地出鞘指向血色光柱："不好！陆渊有危险！"
就在他准备动身时，心剑突然转向另一个方向——那里站着个模糊的身影，正缓缓鼓掌。
"精彩，真是精彩。"身影逐渐清晰，竟是本该在镜中世界崩塌时消失的天机老人！只不过此刻的他双眼完好，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没想到你们真能从镜中带出情报..."
星璃警惕地举起镜片："你不是天机老人！你是谁？"
"我？"人影轻笑，面容突然变化，化作一位俊美得不真实的青年，"仙帝座下第一天君——无相。当然，你们更熟悉我的另一个名字..."
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定格成一个让陆云毛骨悚然的模样——
那个在他还是废柴时，给予他上古仙尊传承的神秘老者！
"好久不见，我的...实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