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九阳焚心
剑气如虹，撕裂峡谷阴霾。
那道熟悉的太虚剑意精准命中墨尘后心，却在接触瞬间化作九条火蛇缠绕而上。墨尘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手中黑子"啪嗒"落地，整个人如烂泥般瘫软下来。
"师尊？！"陆云挣扎着想要起身，晶化的膝盖却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御剑而来的"紫阳真人"飘然落地，身形却比记忆中虚幻许多。细看之下，老者周身笼罩着淡淡光晕，衣袍边缘正在缓慢消散——这分明是一缕残魂！
"别动！"老者厉喝，袖中飞出九道符箓贴在陆云胸前，"晶化已至心脉，再乱动就真成雕像了！"
符箓触及晶体表面立刻燃起白色火焰，那些蛛网般的黑纹在火中扭曲退缩。陆云顿觉胸口一轻，无情面的精神低语暂时消失了。
"不是本体..."星璃警惕地盯着老者，"您是...魂魄分身？"
紫阳真人微微颔首，虚幻的右手按在昏迷的墨尘额头："九阳分魂术，老道将一缕魂魄藏在楚阳那孩子体内。没想到..."他苦笑一声，"反倒因祸得福，逃过魂灯囚禁。"
随着他掌心火光闪烁，墨尘七窍中渗出丝丝黑气，在空气中凝结成微型棋子的形状。紫阳真人眼疾手快，一把捏碎黑棋："噬心魔种已经根深蒂固，老道只能暂时压制。"
陆云注意到师尊的魂魄每施展一次法术就透明一分，急声道："师尊省些力气！弟子能..."
"能什么？"紫阳真人瞪眼，"看看你的样子！"他指向陆云已经晶化到鼻梁的面部，"再拖半日，识海都被晶化，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说罢不由分说一指点在陆云眉心。炽热的九阳灵力如岩浆灌入，陆云只觉脑中"轰"的一声，九轮烈日凭空浮现，将意识海照得通明。那些潜伏在角落的黑气无所遁形，在光焰中化为乌有。
"听着。"紫阳真人声音直接在意识海响起，"老道时间不多。星无痕在崖底藏了初代天缺体的心脏，那是真镜魂。星玥丫头被抽灵力造的是伪镜魂，用来控制无情面。"
陆云震惊不已："初代天缺体的...心脏？"
"没错。"紫阳真人语速飞快，"当年初代剥离无情面时，将善念封入心脏藏于龙族，恶念化作无情面被镇压。星无痕这些年处心积虑，就是要让两者重新融合！"
外界突然传来巨响。星璃焦急的声音透过意识屏障传来："有东西在靠近！好强的灵力波动！"
紫阳真人魂魄剧烈震荡，似乎受到某种牵引："不好...魂灯在召唤老道...听着！要解晶化必须逆转阴阳丹轮，但每次逆转都会..."
话未说完，老者的身影突然扭曲，如烟雾般被无形力量拉扯。陆云意识被迫回归现实，只见紫阳真人残魂正被拖向虚空中的某个光点。
"师尊！"陆云想抓住老者，晶化的手臂却抬不起来。
紫阳真人面露决绝："罢了，横竖都是魂飞魄散..."他双手突然结出复杂法印，"九阳焚心，变！"
每喊一个"变"字，老者魂魄就燃烧一分，同时气势暴涨一截。当第九变完成时，紫阳真人周身环绕九轮烈日虚影，炽白火焰将峡谷照得如同白昼。那股牵引力被暂时切断，老者须发皆张，宛如天神降世。
"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九阳焚心诀》！"紫阳真人长啸一声，九轮烈日依次融入指尖，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的光，"九阳归一！"
光柱冲天而起，在千丈高空炸开，形成覆盖方圆十里的火网。那些潜伏在云层中的仙界斥候被烧得惨叫坠落，其中几个更是直接汽化，连灰烬都没留下。
施展完这惊天一击，紫阳真人的魂魄已经透明如纸。他踉跄落地，从怀中取出一块晶莹碎片递给星璃："仙界...水晶...记录...无情面能力..."
星璃刚接过水晶，碎片就自动激活。空中投影出星痕崖顶的恐怖画面：无情面正将一名俘虏凌空提起，没有五官的脸部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只纯粹由光线组成的"眼睛"。
在它视线注视下，那名修士竟然开始"分解"——皮肤化作土黄色灵气，血液变成水蓝色流光，骨骼析出金属光泽...就像被拆解的傀儡，转眼间变成一堆漂浮的灵气团，被无情面一口吞下！
"这...这是什么邪术？！"星璃手一抖，水晶差点掉落。
"不是邪术..."陆云声音沙哑，"它看到的是...万物本质..."
紫阳真人虚弱点头："仙界称这个为...解构之眼...所有生命在它面前...都是可拆解的灵气组合..."
老者身影开始加速消散，他急忙将最后一点灵力凝成火焰状结晶，按入陆云胸口："九阳火种...能暂时压制晶化...记住...最炽热的火焰不在丹田...而在..."
话音未落，魂魄终于支撑不住，如烟消散。唯有那枚火种留在陆云体内，与阴阳丹轮产生奇妙共鸣。
星璃红着眼眶扶起陆云："我们得尽快离开，刚才的动静太大..."
"等等。"陆云示意她查看紫阳真人留下的仙界水晶，"背面有字。"
星璃翻转水晶，发现背面刻着微小的仙界文字："伪镜魂已成，真镜魂将醒。镜灵泪，天缺血，龙族誓，三合一可破局。"
"镜灵泪..."星璃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脸颊，"难道需要..."
她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踏步声。峡谷两侧崖顶出现密密麻麻的身影——全是身着制式仙甲的"迎真军"！为首者手持令旗，正是玄天宗另一位长老风无极，只是他双眼漆黑，显然已被完全控制。
"叛徒陆云！"风无极声音机械冰冷，"奉真主之命，格杀勿论！"
数百仙兵同时举起长戟，戟尖汇聚的灵光将整片峡谷照得如同白昼。这种合击之术足以轰平山岳，以陆云和星璃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抵挡！
危急关头，陆云做出惊人举动——他将紫阳真人留下的九阳火种直接按入自己胸口晶核处！
"咔嚓！"
晶体碎裂声清晰可闻。火种与晶核接触的刹那，陆云体内阴阳丹轮疯狂逆转，那些龙鳞阵纹如活物般游动起来。剧痛让他仰天长啸，声浪竟将最先落下的几道戟光震偏！
"陆云！"星璃想阻止却为时已晚。逆转的丹轮正在吞噬陆云的血肉精气，他左半边完好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晶化部分却开始回缩！
崖顶的风无极显然也注意到异常，立即下令第二波攻击。这次所有戟光汇聚成一道直径丈余的毁灭光束，沿途空气都被电离，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千钧一发之际，陆云干枯的左手突然抓住星璃手腕："战镜血脉...借我一用！"
星璃尚未反应过来，就感到体内那股赤金力量被疯狂抽取。她咬牙忍住经脉撕裂般的痛苦，主动引导更多血脉之力渡给陆云："拿去吧！全拿去！"
赤金锁链与九阳火种在陆云体内交融，竟在晶体表面烧灼出复杂纹路。当毁灭光束临身的刹那，这些纹路同时亮起，形成一幅完整的龙形阵图！
"吼——！"
震天龙吟响彻峡谷。阵图中腾起一条半虚半实的五爪金龙，张口将光束整个吞下！去势不减，金龙逆冲而上，在仙兵阵中炸开。恐怖的灵气风暴将上百仙兵直接掀飞，风无极也被余波震退数十丈，半边身子焦黑冒烟。
"走！"陆云趁乱拉起星璃。他现在的状态诡异至极——左半边身体干枯如僵尸，右半边却恢复了些许血肉，晶化退到了肩膀位置。
两人跌跌撞撞冲向峡谷另一端。身后传来风无极愤怒的咆哮和仙兵重整队形的脚步声。更可怕的是，高空云层中开始凝聚某种庞大的威压——无情面可能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前面就是玄天宗外门..."星璃气喘吁吁地指着远处建筑，"护山大阵应该..."
她的话戛然而止。原本该有阵法光辉的地方此刻漆黑一片，宗门外墙倒塌大半，隐约可见内部火光冲天。更令人心惊的是，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显然这里经历过惨烈厮杀。
陆云突然按住太阳穴，面色痛苦："丹轮逆转...在吞噬我的记忆..."
星璃这才发现，陆云每恢复一寸血肉，眼中神采就暗淡一分。方才施展龙形阵图时，他居然迟疑了一瞬才想起《太虚剑意》的起手式！
"不能再逆转了！"她急忙制止陆云继续催动丹轮，"你会忘记所有功法！"
陆云苦笑："总比...变成晶体强..."他忽然皱眉，"等等...刚才师尊说...最炽热的火焰在心中？"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他立即内视己身。果然，在心脏位置发现了一点微弱的九阳火苗——这才是紫阳真人真正留给他的火种！先前融入晶核的不过是表象！
"我明白了！"陆云激动得声音发颤，"不是用外力压制晶化...而是从内部重塑！"
他引导心火沿经脉游走，所过之处晶体发出"滋滋"声，竟开始缓慢气化。虽然过程痛苦至极，但效果显着——右臂完全恢复，晶化退到了锁骨位置！
正当两人欣喜时，身后追兵已至。风无极带着残余仙兵呈扇形包围过来，更麻烦的是，他们头顶还悬浮着三名黑袍人——赫然是仙界赫赫有名的"三蚀仙君"！
"跑不掉了..."星璃绝望地环顾四周。前有强敌，后是悬崖，陆云又处在恢复的关键时刻...
"谁说要跑？"陆云突然挺直腰板，新生的右手捏出剑诀，"正好试试新领悟。"
他心念一动，体内龙鳞阵纹与九阳心火同时亮起。不同于之前的狂暴，这次能量流转如溪水潺潺，最终在指尖凝成一柄半透明的小剑——剑身赤红如血，剑脊却有一条金龙游动！
"这是..."星璃瞪大眼睛。
"丹剑镜光的进阶版。"陆云嘴角微扬，"我称它为心火龙纹剑。"
三蚀仙君中的蚀骨仙君冷笑一声："蝼蚁垂死挣扎。"他袖中飞出万千白骨针，每根都带着腐蚀灵力，"让你尝尝...什么？"
狠话未说完，就发现陆云的身影消失了。下一刻，蚀骨仙君胸口一凉，低头看见半截透明剑尖从心口透出。剑身上那条金龙正贪婪地吞噬着他的本命仙元！
"第一个。"陆云的声音如鬼魅般在蚀骨仙君耳边响起。
剩下两名仙君大惊失色，急忙背靠背防御。蚀魂仙君祭出本命法宝"摄魂铃"，蚀心仙君则布下"七情迷障"。这两种专门攻击神魂的术法，理论上能克制任何未成仙的修士。
然而陆云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直接引爆心火小剑，爆炸产生的龙形冲击波将两名仙君同时掀飞。更可怕的是，那些飞溅的心火沾身即燃，任他们如何扑打都无法熄灭！
"这不可能！"蚀魂仙君惨叫，"区区凡火怎能伤仙体？！"
陆云冷笑："凡火？"他指向自己心脏，"这是家师紫阳真人毕生修为所化，专烧你们这些背弃天道的叛徒！"
风无极见势不妙，悄悄捏碎手中传讯符。一道黑光冲天而起，在云端形成狰狞鬼脸。这是最高级别的求援信号，意味着发现重要目标！
"麻烦了..."星璃仰望天空，"他们在召唤更强大的存在..."
陆云却露出古怪表情："不...这是我们机会。"他指向自己太阳穴，"刚才记忆被吞噬时...我看到些画面...星无痕和无情面并非铁板一块..."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天际突然传来剧烈爆炸声。星痕崖方向升起两道纠缠的光柱——一黑一白，正在激烈对抗！
"内讧了？"星璃难以置信。
陆云摇头："更可能是...分赃不均。"他拉起星璃冲向玄天宗废墟，"趁现在去找真镜魂！紫阳真人说它在..."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从两人脚下蔓延开来，裂缝中喷出刺骨寒气，瞬间将周围草木冻成冰雕！
"晚了..."风无极突然诡笑，"真主已经苏醒...你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裂缝中缓缓升起的身影不是无情面，而是个浑身浴血的男子——陆渊！
此刻的陆渊比龙化时更加骇人。全身覆盖着水晶与龙鳞的混合甲胄，背后龙誓图腾完全实体化，变成两条活生生的金龙缠绕在双臂上。更惊人的是，他手中提着颗仍在滴血的头颅——正是三蚀仙君之首，蚀天仙君！
"弟..."陆渊声音嘶哑，"快走...通道只能维持...三十息..."
他侧身露出身后的空间裂缝，里面隐约可见龙族禁地的景象。原来刚才那场爆炸是陆渊强行打破空间障壁造成的！
星璃刚要上前，却被陆云拦住："等等...那不是哥的本体！"
果然，"陆渊"的身影正在缓慢消散，显然只是一具分身。真正的陆渊可能还在龙族禁地苦战，勉强分出这点力量来指引他们。
没有犹豫，陆云拉着星璃跃入空间裂缝。在身形完全消失前，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风无极，发现这位被控制的长老眼中竟闪过一丝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