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冰羽劫
黎明前的南离山脉笼罩在血色月光中。陆云抱着星玥从空间裂缝跌出，天缺剑自动归鞘时发出不甘的嗡鸣。剑柄处那颗晶石泛着妖异的红光，与天空中不落的血月遥相呼应。
"咳..."星玥突然剧烈咳嗽，一缕金血顺着嘴角滑落。她原本雪白的长发开始脱落，发根处生长出晶莹的冰羽，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陆云急忙探查她的脉象，发现同命契的枷锁纹路已蔓延至心脉。更糟糕的是，自己右臂暗面刺青正在向肩膀扩散，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青黑鳞片。
"坚持住。"陆云将掌心贴在她后背，尝试通过同命契输送灵力。谁知刚一运转功法，天缺剑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剑身上的血纹亮起，疯狂抽取他的生命力！
「蠢货！别在它面前运转功法！」体内残魂厉声警告，「那玩意是活的！」
陆云强行中断灵力，剑身血纹这才渐渐暗淡。星玥的情况稍有缓解，但新生冰羽仍在缓慢生长。她颤抖的手指轻触陆云脖颈——那里不知何时也出现了冰晶纹路。
"同命契...在转化我们..."星玥声音轻得像风，"必须...尽快找到星璃..."
话音未落，远处山林突然惊起一片飞鸟。三道身影踏空而来，为首的正是那个银面女子。她身后跟着两名黑袍老者，每人袖口都绣着青铜轮盘标记——归墟真主的直系信徒！
"姐姐，三百年不见，你竟沦落至此。"银面女子轻笑着摘下面具。月光下，她的容貌与星玥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眸纯黑如墨，右颊爬满蛛网般的青纹。
星玥挣扎着站直身体："星璃...母亲呢？"
"死了呀。"星璃歪着头，露出天真又残忍的笑容，"就在你背叛永恒的那天，她被归墟真主抽干精血，成了青黑轮盘的养分呢。"
她突然抬手，一面青铜古镜悬浮掌心。镜面映照出星玥的身影，然后——完美复制了她的情劫剑！更可怕的是，这柄复制品缠绕着黑雾，剑锋所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伪永恒镜..."星玥脸色剧变，"你竟然继承了母亲的..."
"错！"星璃厉声打断，"我继承的是父亲的力量！"她扯开衣领，心口赫然嵌着一枚漆黑镜面，与星玥的银白镜面形成鲜明对比，"而你，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银月镜！"
陆云横剑挡在星玥身前。天缺剑似乎感应到强敌，剑鞘微微震颤。但当他握上剑柄时，一阵钻心疼痛从掌心直冲丹田——剑柄晶石正在灼烧他的皮肤！
"小心...那把剑..."星玥按住陆云手腕，"它认主的方式...是吞噬..."
星璃冷笑一声，伪永恒镜突然转向陆云。镜中射出一道黑光，精准命中天缺剑柄。晶石顿时红光大盛，陆云整条右臂的青黑鳞片全部竖起，剧痛让他单膝跪地！
"你以为玄霄子为什么造天缺体？"星璃漫步逼近，"就是为了温养这枚仙魔之钥啊。"她指尖轻点镜面，映照出一段模糊记忆——年轻的玄霄子跪在某具金色骸骨前，将一枚晶石嵌入骸骨眉心...
"住口！"星玥突然暴起，情劫剑光刃暴涨十丈。令人惊讶的是，她新身冰羽全部倒竖，化作漫天飞针射向星璃！
姐妹俩的剑锋相撞，没有金铁交鸣之声，只有一圈圈扩散的透明涟漪。星璃的复制品情劫剑每次挥动都带起黑色冰晶，而星玥的剑光则越来越接近纯粹的银白。当第七次交锋时，两把剑突然同时脱手，悬浮在空中交织旋转！
异变陡生！旋转的双剑上方浮现出一个朦胧女子身影。她穿着星瑶族传统服饰，眉心有一点朱砂，双手各持半道金色符箓。
"母亲..."星玥声音颤抖。
女子虚影没有回应，只是将两道符箓抛向姐妹二人。星璃狂喜地伸手去接，符箓却在触及她掌心时化为黑灰！而星玥这边，符箓直接融入心口镜面，镜面裂纹瞬间愈合大半。
"为什么？！"星璃面容扭曲，"我才是遵从父亲意志的那个！"
女子虚影终于开口，声音空灵遥远："永恒...不是毁灭...是守护..."说完便消散于空中。
趁这间隙，陆云强忍剧痛拔剑出鞘。天缺剑这次没有反抗，但剑身上的血纹全部亮起，仿佛有生命般蠕动。他毫不犹豫施展新悟的剑招：
"天缺九式·破妄！"
这一剑毫无花哨，纯粹以生命力为燃料。剑光过处，空间出现细微裂痕，两名归墟信徒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化为飞灰！星璃仓促举起伪永恒镜格挡，镜面竟被斩出一道裂痕。
"不可能！"她尖叫后退，"天缺剑怎么会认你为主？除非..."
她突然瞪大眼睛，伪永恒镜转向陆云丹田位置。镜中映照出的不是寻常金丹，而是一枚缓缓旋转的晶石，晶石内部封印着一道金色人影——正是玄霄子毕生修为所化的"天霄元神"！
"原来如此..."星璃诡笑，"你不是容器，你就是钥匙本身！"
她突然捏碎腰间玉佩，一道青光直冲云霄。血月骤然扩大，月光如实质般压向地面。陆云感到丹田晶石剧烈震动，与月光产生诡异共鸣。最可怕的是，天缺剑开始反向抽取他的灵力，剑柄晶石射出一道红光，与血月相连！
"陆云！松手！"星玥惊呼。
已经晚了。红光中浮现青黑轮盘的虚影，归墟真主端坐中央，脚下跪伏着上万名被控制的修士。当虚影凝实的瞬间，陆云看到玄霄子被九根锁魂钉固定在轮盘边缘，而轮盘另一侧...站着另一个"陆云"！
"欢迎回家，钥匙。"那个"陆云"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
千钧一发之际，星玥情劫剑脱手飞出，精准击中天缺剑柄。双剑相撞产生的震荡波强行切断红光连接。星璃趁机偷袭，伪永恒镜射出一道黑光直取星玥后心！
陆云本能地扑过去，用身体硬接这一击。黑光穿透肩胛骨时，星玥胸口镜面突然银光大盛，将伤害转移大半——同命契的"生死与共"特性自动触发。两人同时吐血倒地，手腕上的枷锁纹路蔓延至脖颈，形成诡异的冰晶纹路。
"真是感人。"星璃慢步走近，伪永恒镜对准两人，"那就一起上路吧。"
就在镜光即将发出的刹那，天空中突然炸开九轮烈日！紫阳真人率领诛魔盟追兵赶到，九阳焚天阵将整片山林化为火海。星璃皱眉看了眼天空，不甘地捏碎另一枚玉佩，身形逐渐虚化。
"游戏才刚刚开始，姐姐。"她最后看了眼星玥，"双星交汇时，我会亲手挖出你的银月镜..."
随着星璃消失，血月终于开始褪色。但危机并未解除——紫阳真人脚踏火云从天而降，九轮烈日环绕周身。更可怕的是，他手中捧着一卷散发古老气息的玉简，简上"诛仙令"三字刺目如血。
"天缺体现世，大劫将至！"紫阳真人声如洪钟，"奉三大圣地共议，诛杀此獠！"
诛魔盟众人结成杀阵，各种法宝光芒照亮黎明。陆云勉强支起身体，发现天缺剑竟在吸收地上未干的血迹，剑身血纹越发鲜艳。星玥的情况更糟，她心口镜面开始不规则闪烁，新生冰羽不断脱落。
"还能战吗？"陆云抹去嘴角血迹。
星玥没有回答，只是握住情劫剑。剑柄处不知何时多了半道金色符箓，正是母亲虚影所赐。当符箓亮起时，她周身冰晶纹路暂时稳定。
紫阳真人见状冷笑，诛仙令凌空展开。玉简中射出一道金光，在空中形成古老画面：仙界降下法旨，巡天使持剑诛杀所有天缺体携带者。当画面聚焦到巡天使面容时，陆云如遭雷击——那分明是他体内残魂的模样！
"原来...如此..."残魂在陆云识海中苦笑，「我才是...最初的背叛者...」
诛魔盟杀阵已然成型。九阳焚天阵配合诛仙令的压制，让陆云体内灵力运转迟滞。天缺剑虽然渴望饮血，但每次握持都会加速同命契的反噬。绝境中，星玥突然将情劫剑插入地面。
"借我...你的血。"她看向陆云。
没有犹豫，陆云割破手腕。鲜血滴在情劫剑上，融合母亲符箓后竟化作金色液体流入地面。大地开始震颤，无数金色根须破土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参天古树的虚影——正是星瑶族传说中的"永恒之树"！
诛仙令的金光被树影阻挡，紫阳真人惊怒交加："永恒禁术？你怎么会..."
"因为我母亲...是最后的守树人。"星玥白发飞扬，心口镜面映照出整片星空，"永恒·星陨！"
树影突然炸开，化作万千星光坠落。每一粒星光都精准命中一名诛魔盟修士，紫阳真人的九轮烈日接连熄灭。老道吐血暴退，诛仙令上出现裂痕。
"走！"星玥拉起陆云，"这招撑不了多久..."
两人踉跄逃向山脉深处。身后传来紫阳真人歇斯底里的怒吼："三日后的双星交汇，就是你们的死期！"
奔跑中，陆云发现星玥的冰羽正在融化。同命契的枷锁纹路蔓延至两人胸口，形成诡异的共生网络。更令人不安的是，天缺剑开始自行震颤，剑柄晶石中隐约可见玄霄子痛苦的面容...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血月残影时，陆云在一处山洞前驻足。洞口的藤蔓上开着血色小花，花心处却呈现镜面质感——与星玥心口的镜面一模一样。
"这里是..."
"母亲...最后停留的地方。"星玥虚弱地靠在石壁上，"她留给我的...记忆之镜..."
洞内突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两人警觉回头，只见洞深处悬浮着一面破碎的银镜，镜中映照出的不是倒影，而是青黑轮盘的全貌。轮盘中央，归墟真主缓缓抬头，嘴角咧开至耳根：
"终于...找到永恒之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