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真武九截
【万古观碑】的星海之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陆凡的意识体悬浮在浩瀚的宇宙背景下，如同宇宙诞生之初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前方那道顶天立地的青衫身影，以及更远处那团代表着终极虚无与死寂的黑暗——灭世魔尊，熵。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幕，都可能蕴含着足以改变他武道之路，甚至改变整个蓝星命运的深刻奥秘。
就在陆凡屏息凝视的刹那，独孤求败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起手式。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手中那柄古朴的长剑，剑尖遥遥指向远方的黑暗。
“少年郎，看好了，接下来的九剑是我毕生的心血。”
然后，第一式斩出！
“真武九截式，第一式——破！”
这一剑斩出，没有璀璨的光芒，没有撕裂星河的威势。
只有一种极致的凝聚，极致的穿透！
仿佛世间万物，无论是有形的坚甲，还是无形的能量屏障，在这道看似平凡的剑光面前，都如同薄纸般脆弱不堪！
剑光如同游丝，悄无声息地刺入了“熵”那不断变幻形态的黑暗本体。
陆凡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剑光刺入的瞬间，那片区域的黑暗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裂痕”的波动！
有效？！
陆凡的意识猛地一震！
然而，还不等他细细感悟这一剑的奥妙。
那丝微弱的“裂痕”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瞬间被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黑暗所吞噬、弥合。
“熵”的本体，毫发无损。
仿佛刚才那足以洞穿一切的一剑，不过是投入无垠大海的一粒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能真正激起。
“第二式——截！”
独孤求败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他手腕轻抖，剑势陡然一变！
不再是极致的穿透，而是一种……
截断！
剑光如同无形的剪刀，朝着“熵”与周围宇宙虚空连接的某种更深层次的“纽带”斩去！
陆凡瞬间明悟，这一剑斩的不是形态，不是能量，而是“熵”存在的某种根基，某种与这个宇宙的联系！
剑光所过之处，周围的星光都仿佛出现了一瞬间的断流，法则的运转都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
然而，结果依旧。
那层包裹着“熵”的、代表着“绝对虚无”的黑暗护盾，如同亘古不变的堤坝，轻易地便将这试图截断本源联系的剑光彻底消融、化解。
“第三式——崩！”
剑势再变！
这一次，不再是精妙的点刺或切割，而是一种纯粹的、蛮横的、仿佛要将整个宇宙都彻底打崩的毁灭性力量！
独孤求败手中的古剑发出低沉的嗡鸣，剑身之上似乎凝聚了亿万星辰的力量！
一剑劈落！
剑锋尚未触及目标，前方数光年范围内的虚空都开始剧烈地扭曲、坍缩！
几颗早已死亡的巨大行星残骸，在这恐怖的剑势余波下，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玩具般，轰然爆裂成漫天尘埃！
这一剑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陆凡之前所见的任何攻击！
甚至比萨格玛隆的“焚界终焉”所引发的天灾还要恐怖！
然而——
面对这足以崩灭星河的一剑，那团黑暗护盾依旧纹丝不动。
所有的毁灭力量，所有的狂暴能量，在接触到护盾的瞬间，都被那深邃的黑暗彻底吞噬、湮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只是投入黑洞的一束光线，连让其产生一丝波动的资格都没有。
陆凡的意识体都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连这种程度的力量都无效吗？
那这“熵”，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第四式——噬！”
剑意流转，刚猛的毁灭之力瞬间转化为一种阴柔、诡异、仿佛能吞噬万物的力量！
剑光不再是直线冲击，而是化作一道不断旋转、扭曲的黑色旋涡！
漩涡中心散发出恐怖的吸力，试图将“熵”的黑暗本体，连同祂周围的法则护盾一起，彻底吞噬、消化！
陆凡能感觉到，这一剑蕴含的意境，似乎与深渊的力量有着某种异曲同工之妙，但更加纯粹，更加……
趋向于本源的“吞噬”法则！
然而，面对这能够吞噬星辰的剑气旋涡，“熵”的黑暗护盾只是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粒沙子。
那足以扭曲光线的恐怖吸力，在接触到护盾的瞬间，便如同冰雪消融般瓦解、溃散。
“第五式——寂！”
剑势空灵，仿佛融入了周围的死寂星海。
这一剑斩出，没有任何光芒，没有任何声响，甚至连能量波动都微乎其微。
但陆凡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湮灭一切生机的“寂灭”剑意，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朝着“熵”的核心弥漫而去！
这是直指存在本源的一剑！
试图用绝对的“静”与“无”，去对抗那终极的“熵”！
然而，寂灭剑意在触及黑暗护盾的刹那，依旧如同之前的攻击一样，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熵”的本体，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第六式——轮回！”
这是陆凡所见的，真武九截式中的第六式。
独孤求败的气势再次一变！
他手中的古剑仿佛不再是单纯的杀伐之器，而是化作了执掌生死、轮转时空的权杖！
剑光流转之间，不再是单纯的毁灭或寂灭。
而是隐约演化出星辰生灭、万物枯荣、乃至时间长河奔流不息的浩瀚景象！
这一剑，似乎想要强行逆转“熵增”的宇宙大势，将那走向终结的宿命重新拉回“生”的循环！
剑光如同流淌的时光长河，温柔而坚定地包裹向那团黑暗。
试图用“轮回”的力量，去消解那“寂灭”的本质。
这是理念的碰撞，是秩序对混沌的反击，是“生”对“死”的抗争！
陆凡看得心神激荡，几乎要沉浸在这宏大而玄奥的剑意之中！
然而——
现实是残酷的。
当那蕴含着无尽生机与轮回之意的剑光，最终触及到那层绝对黑暗的护盾时。
结果，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所有的生机，所有的循环，所有的秩序……
在绝对的“熵”、绝对的“无”面前，都如同梦幻泡影般，被轻易地戳破、抹去。
陆凡的意识体，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无力感，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亲眼见证了这足以毁天灭地的六式绝世剑招。
每一式都蕴含着独孤求败前辈毕生的智慧与力量，每一式都足以让如今蓝星上所有强者都望尘莫及！
可就是这样惊才绝艳、足以傲视万古的六剑，斩在那团黑暗之上，竟然……
毫发无伤？！
连撼动其分毫都做不到？！
这还怎么打？！
这根本就不是力量层面的差距，而是……
生命维度，或者说，存在本质上的碾压！
陆凡第一次，对“武道通神”这四个字，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难道，所谓的通神，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在这冰冷的宇宙法则面前，如同飞蛾扑火般，上演一场悲壮而徒劳的抗争吗？
难道，个体意志的力量，终究无法撼动这宇宙运行的铁律？
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毒蛇，开始悄然缠绕上他的心头。
而星海之中，连斩六剑无功的独孤求败，身形微微一顿。
他手中的古剑，发出一声更加清晰的哀鸣，剑身上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丝。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带着淡淡金光的浊气，眼神中的疲惫之色更浓了几分。
但他那挺拔的脊梁，依旧如同出鞘的利剑般，没有丝毫弯曲！
眼底深处，那股不屈的剑意，非但没有熄灭，反而……
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疯狂！
陆凡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更加恐怖、更加决绝、带着玉石俱焚般惨烈气息的力量，正在独孤求败前辈的体内，疯狂地积蓄、酝酿！
那是……
最后的三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