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可有证据

管家正要招呼人烧水,却见沈寂几步冲到院内,急切地拉着自己,“老吴?今日有人来过?”


老吴思忖一瞬,恍然大悟,“禀将军,的确有一位女子送来一个包裹,老奴放在。。。。。。放在将军卧房书案上。”


“什么女子?”


“禀将军,那姑娘并未报名姓,她、她只说那包裹里的物件,您一看便知!”


说完,又想起了赵家姑娘,“还有一位,是赵家五小姐,来给您递了拜帖!”


沈寂连连说“好”“好!”,眸光星动,眼睛里是掩不住的笑意。


老吴回想着白日里两个姑娘,不知沈寂听没听到这后一句,也不知他的笑意由谁而来。


将军府轮值的士兵,凑过来悄声问,“吴管家,老大今儿是怎么了?”


另一个捧着一捆柴,正欲起火烧灶的士兵也凑到跟前,“可说呢!这两日广源寺的案子,哥几个说老大发了好大的火,怎么这会儿倒高兴起来了?”


“将军还急着去见皇上呢!”老吴看看这个,又拍拍那个,摆摆手,将两人赶去厨房,“去!去!去!烧水去!”


一趟趟送了水,浴桶里热气氤氲,老吴叠好一身干净的衣物,双手捧在浴桶后的案几前,看着书案后的沈寂。


书案南侧的烛光下,他的影子拉的老长,一身血衣,细细端详着手中一枚李广杏,有一种难掩的柔情。


沈寂任金吾卫大将军三年,大狱里他的手段自己也是见过的,满上京说一句“活阎王”不为过。


他这样的神情,自己还是头一遭见。


“将军,水备好了!沐浴吧!”


“好。”


沈寂敛眉,手心里握紧那枚李广杏,已难分辨情绪。


他极快得收拾了案卷,去了趟大狱,直奔皇宫。


入夜。


勤政殿窗棂上透着烛光,沈寂在门外站定,抬手朝总管太监黄直行礼,“黄公公。”


黄直几步下了台阶,恭敬回礼,“沈将军,皇上同李云琢李大人议事呢,您稍等片刻。”


沈寂挑了挑眉,来的正是时候。


“烦请黄公公通传一声,举子案稍有了些眉目,正与李云琢李大人有关,正好在皇上面前一并详谈。”


“这。。。。。。”黄直看了看身后,勤政殿厚厚的门帘,像是压在皇帝身上的一个棉布袋。


皇上已经熬了三个晚上,卯时上朝,辰时退朝,见大臣、批折子、改奏章到次日寅时,所谓的安睡不过是在勤政殿的榻上小憩一个时辰。


新皇李宸敬,是先皇的第五子,母亲为乌托送往大齐和亲的公主,大齐一向重血脉,他是早早被剥夺了夺嫡资格的皇子。


十九岁封镇云王,去属地镇守。


镇云那个地方虽大,看似是个好地方,但因紧邻乌托,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十二岁的孩子根本难以掌控。


他去了也不过是个领朝廷食禄、看镇守使脸色过活的闲散王爷。


他不受宠,世人皆知。


三年前,先皇废先太子,又未立储,诸位皇子蠢蠢欲动,以二皇子为首,逼宫于勤政殿。


李宸敬勤王救驾,先皇于勤政殿吐血而亡,诸位皇子悉数被擒。


独独他在这场逼宫后,坐上了这帝王宝座。


坊间皆传闻,他得位不正!


朝堂上,支持二皇子和先太子的言论不计其数,他恍若未闻,只一味地加倍勤勉。


黄直知道先皇的苦心,更知道这位新帝的难处。


这三年来,勤政殿光每日火烛损耗这一项,都比从前先皇在的时候多了两倍不止。


再看看沈寂手上的案卷,早些汇报,也好早些让皇上休息。


“好,老奴去回禀皇上。沈将军,稍站片刻。”


不多时,黄直从殿中出来,垂首恭敬说,“沈将军,皇上有请。”


走近沈寂后,黄直才小声说,“将军,皇上已经连熬了四天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顶不住这么耗着呀!”


沈寂点点头,“黄公公,这案子个中原委,我从前跟皇上禀告过,只是多了点意外收获,这回用不了太久!”


一进殿,李宸敬正在塌上的案几上审阅奏章,李玉琢站在一侧掌灯,沈寂撩袍欲跪。


李宸敬头也不抬,“行了,别跪了,说案子。”


沈寂听罢直起身,躬身拜道,“谢皇上!”


李宸敬放下朱笔,将奏章折到一边,伸出手接过沈寂递过来的案卷,看了眼身旁的李云琢,“说吧!”


沈寂应道,“结论与先前皇上猜测一致,举子们的确是收钱著书,据藏匿于广源寺的同党交待,他们每月派人去镇云取一笔款项,供其在上京开销用度。”


烛光微晃,李云琢的捏着火烛的手募得收紧。


沈寂又说道,“但举子们也的确是被蒙在鼓里的!他们并不知这背后的主谋和更大的阴谋。”


李宸敬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李云琢,“那王时庸呢?”


“王时庸知情。”他眸光微动,瞥了眼李云琢,“更或者说,王时庸才是主谋。”


李云琢盯着皇上面前的那封奏章,那是自己为王时庸写的陈情书。


李宸敬将奏章扔在他脚下,灯油滴下来,落在李云琢手上,将他惊醒,他举着火烛,应声下跪,“皇上,王时庸年逾古稀,没有道理如此,请皇上明察!”


李宸敬点点头,“可有证据?王时庸、是亲自给先太子挑选的启蒙老师,算半个帝师,更是天下文人的榜样,切不可胡言!”


“有!这是在广源寺发现的李大人的玉佩,和李大人亲笔写的血书!”


玉佩和血书,血书摊开在案几上,李宸敬只扫了一眼。


抬眸看了眼沈寂,又看看李云琢,示意他拿给李玉琢,“你也看看吧?”


李云琢躬着半个身子,盯着那玉佩发愣,“这。。。。。。”


手指颤颤巍巍展开血书,血书摊开在面前,他面色大惊,猛地急叩首,“皇上,这玉佩确实是臣的,但前些日子遗失了!不知为何会在沈将军这里,但这血书绝不是微臣所写!”


“怕什么!举子们那书里,骂朕比这难听多了!”


沈寂收回玉佩,躬身拾起那血书叠好,“回皇上,这血书若非李大人所写,那李大人一定知道这血书是谁所写!”


李云琢叩首动作急停,没错,他想到了一个人。


王时庸一手好字,自己开蒙亦是他亲授,若非他本人,无人能将自己的字迹模仿得出神入化。


他垂下头来,怔愣得盯着面前得奏章,他不能够背叛老师,“皇上,臣的确不知。”


“李大人这玉佩几时丢的?”


“约前几日。”


他回忆起那日早起去帮师娘搬家,在师娘家用了午膳,回府的马车上就已不见了。


“那就对了!此血书为王时庸在大狱中所做,臣已与王时庸里衣对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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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布条与其里衣缺痕一模一样!王时庸同党买通送饭之人,将此血书送出。臣抓获其同党时,血书正连在这枚玉佩上。”


李云琢辩解,“王、王时庸没有这样做的道理啊!”


“他有!王时庸虽已远离朝堂,仍有号令文官上书之能力。李大人任光禄大夫,同理。若我未抓到其同党,他们自可以拿此血书和玉佩,威胁李大人,彼时王时庸正在大狱,李大人百口莫辩,只能沦为同党,受其胁迫;若我抓到其同党,这份血书和玉佩,也是李大人的一个罪证,更可证明此案与王时庸无关,此时王时庸已出狱!”


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李云琢从头凉到脚。


沈寂叹了口气,“这个算计,就在于无论是否抓到同党,对王时庸来说皆是成功,没有失败。而对李大人来说,皆是失败!”


李云琢伏地跪拜,面前的奏章,尽数王时庸多年不易。


他以老师为天下文人之首,可到头来,自己不过是他眼里随时可弃的棋子。


“皇上,臣识人不明,请皇上降罪!”


沈寂解释,“可惜的是,王时庸漏算了臣,大狱内所有人,无论送饭之人,还是洒扫之人,皆由我亲自挑选!不可能被真正买通。”


李宸敬指指李云琢,“算了,起来吧!尊师重道本是好心,你古板可以,不要太迂腐了!”


“我还记得幼时,王时庸曾说你棋风温和有余,凌厉不足。”


李宸敬话锋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就是那次,王时庸还说云琅小小年纪,棋高一招!说起来,我都多年未见云琅了!”


“她和行舟,成婚的日子定在哪天了?”


李云琢站起来,看了沈寂一眼,“回皇上,下月初八。”


李宸敬看了眼沈寂,“啧,你啊!办案子是有一套,怎么到自己的事上就不明白了呢!”


李云琢躬着身子听着皇上对沈寂的训斥。


“皇后说小五找你几次,你都说公务在身,拒绝了?”


沈寂知道皇上说的小五是赵家五小姐——赵行嫣,“臣的确公务繁忙,五小姐美意,臣无福。”


“小五顶可爱的嘛!”李宸敬蹙眉看着他,“再说了,皇后已经给我下命令了,你别让我太难做!皇后说小五邀你明日家宴,这次你不可能推脱了!”


说完,摆摆手,“行了!你们回去吧!”


沈寂看着继续办公的皇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好!”


“微臣告退!”


两人躬身双双退出勤政殿。


殿外,沈寂拿着刚刚取回的那枚玉佩,走在李云琢身后,“李大人,案子的事还没彻底了结,证物还有旁的用处。”说着,腕间一转,“您这玉佩嘛!需暂由我保管。”


李云琢站定,抬手朝他行了个礼,“那是自然!沈将军,今日多谢!”


沈寂盯着那玉佩,挑眉点点头,“谢就免了!日后恐怕还要去府上多叨扰!”


沈寂不似那些文官,惯常爱骑马,比李云琢快了不少。


行至王府,沈寂一眼便看到了门前的李云琅。


李云琅晚膳时,听闻兄长入宫便急的不行,却不敢让母亲知道。只得等母妃睡下了,悄悄出来等。


沈寂打马前来时,她到底没忍住,下台阶朝他走过来,“沈将军,打从宫里出来吗?案子可有眉目了?”


沈寂忙勒缰绳,马低低呜咽,他敛眉勾唇,“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