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京都流血夜】（加更）
这些人之中，自然不乏那种天性混账之人。
其实，最初的时候，范思辙就是其中一员，活脱脱的二世祖一个。
只是到了后来，得范若若一直管着，便收敛了很多。
但是，从小到大，他几乎没吃什么苦，又是少爷，更是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知道自己是范家少爷。
即便有若若管教，也只是在家的时候，稍微收敛一些，仅此而已。
这些年，他可干了不少混账事儿。
说严重些，想让他死的，大有人在。
那一整条街，他几乎无法无天。
说实话，范清越是真觉得这弟弟有些经商天赋，若培养得好，将来未必不是可造之才。
但问题是，得先将其身上那一身恶习给彻底根治。
改掉很难，根治更难。
而且，除了这个之外，还得让他学会一些基础知识和本领。
世上的天才不少，招摇过市，早死的也不少。
今日一见，再加上找了范府的人了解后，他才知晓，原来，范思辙竟是这样一个混世魔王。
生了要调教一下的心思，范清越便在夜里找柳如玉和范建那老登，说了此事。
调教自己儿子，让他长点本事，柳如玉自然是一万个同意，唯一担心的，就是手段过于重了些。
范建也同意，只是这法子，他一直没想到合适的手段。
瞧着这二人，范清越哪里不清楚，其实这二人心门儿清，只是下不去手罢了……有些不忍心。
紧接着，范清越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
尽量说得细节一些，详细一些，以及步骤关键和作用，以打消这二人的顾虑。
晚饭都没吃的三人，一直说从傍晚，说到深夜。
听着这个庞大的培育，和改变一个人的计划，柳如玉自问，她心里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而且，说实话，她甚至觉得，就自己那废物儿子，根本不值得范清越如此为其煞费苦心，布下如此大的一盘棋局。
为了此事，在说完整盘布局后，柳如玉亲自下厨，为范清越做了饭菜，表示感谢。
在大厅之外，已经跪了一个下午的范思辙，闻着饭菜香味，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特别是那些从眼前陆陆续续走过的丫鬟和下人们，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正因为听不清楚，他却愈发能肯定，肯定与自己有关。
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却又只能跪着，不敢起。
期间，那位范闲二哥从外面回来，见他跪着，便向府里的丫鬟询问了事情，得知始末后，只能让他自求多福。
不过，倒是偷偷给了他一个苹果。
这让饿了一整天的范思辙感激不已，不多时就吃了个干净。
一直跪着，膝盖非常疼。
这位范闲二哥，还教了他要怎么跪，才能减轻些疼痛。
身体尽量往后一些，将重心进行改变，受力均匀……范思辙试了一下，果然好许多。
今夜的，针对培育和改变范思辙的三人会议，一直持续到很晚才结束。
那从窗户吹进来的微风，夹杂着竹林沙沙的声音。
一场针对范思辙的棋局，从今夜开始落子。
成龙，还是成虫，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有个名人说过，不在毁灭中死亡，就在毁灭中新生。
这一夜，除了范府之人，极少有人知道，那位范家小少爷，莫名始终了。
从偌大的府邸之中，彻底失踪不见，毫无痕迹，一切就很突然。
但是，那些平日里负责伺候的下人，对此事的发生，却绝口不提。
至于书局那边的事情，也由范思辙，暂时更换为二公子范闲管理。
这一夜，有贴身伺候的老嬷嬷听到，那位二太太在屋里哭了很久很久，第二天的时候，嗓子都是沙哑的。
可是，她也再没提起过自己儿子，就像从未有过这个儿子一般。
此中事情，范闲大概猜到一些，却没多问。
夜间的时候，若若去了哥哥屋里，问了这件事，得知事情始末，沉默了许久，最后说了句祝福的话，希望这个弟弟能够平安渡劫，完成蜕变。
白天的时候，范清越去书局走了一遭，地理位置确实选得极好。
为了更好管理书局，范思辙还请了庆余堂的掌柜来帮忙。
庆余堂一共十七个掌柜，都是当年叶家商会的老人。
叶轻眉去世后，她留下的势力和摊子，毕竟太大。
所以，当时的皇帝陛下就想了个法子，将那些产业和势力，尽数收归皇家所有。
如此一来，也能断了那些人觊觎之心。
只是，那些执掌商会的老人，十七个掌柜，却不能再用，却又不能杀掉，更不能让他们离开京都。
这就是庆余堂的由来。
从范建那老登口中，范清越又知道了不少当年的事情。
十多年前，京都变天，据说是有人试图将皇帝陛下从皇位上拉下来。
但是，那不过是对外的说法罢了。
其实，那次的事情，一切都是围绕着那个传奇女人的死亡而展开。
那段时间，京都出了很多事情。
进度内的杀戮，足足持续了一个月之久，每天都有很多人人都落地，菜市场那边，人头滚滚，一直不停歇。
京都之中的，原本的那些贵族，几乎都被杀了个干净。
贵族的人头，搁在城墙上排成一排，用于祭奠，也是示威，足足排了一里。
这便是京都史书上所谓的“京都流血月”。
这件事，范清越没亲身经历，却在儋州的时候，听费老隐约提过几次，但都是含糊不清。
今日涉及到庆余堂，范建这才慢慢说来。
从范建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话猜测，范清越也不难明白，其实，那场行动是在复仇。
范家联合鉴查院，在为叶轻眉复仇。
三人会议，是柳如玉最先离开，之后，范清越与范建又说了许多话。
有些事儿，柳氏不方便知道，她也是个聪明人。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范清越瞧见了在不远处竹林边一直来回踱步的妇人。
昏暗的灯光下，夜风轻轻吹着，不时有些竹叶落下，落在她的发梢之间，她却也丝毫没有察觉。
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担心儿行千里，因此而吃苦的伟大母亲。
今夜谈话，有些事，基本是摊开了明说。
倒也确认了些事情。
比如说，柳氏真的并非下令在儋州下毒，而全然不顾老夫人死活之人。
若真是她，范清越真不敢保证，自己今夜是不是会给范建那老登留些面子，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