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无袖球服展露出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的手臂,手腕处的护腕掩住腕骨骨廓,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余皎第一次看他穿成这样,一时忘记移开视线。
他轻而易举就能吸引她的注意。
球队的人陆到齐,教练带着哨子大步走过来。
余皎自然而然成为老师的助手,基本上就是帮助记录一些球员的长处和短处。
但是大部分时间她都没什么事。
所以只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如果有人受伤或者是需要补充能量,她才有些事情做。
宽敞的训练场地,十几名穿着球服的年轻男孩奔跑跳跃,鞋底在场地上擦出刺耳的声音。
余皎看着赛场中肆意穿梭的人。
那一瞬间,像是再次看到了高一开学典礼时看到的那样野心昭昭。
撕开往日平淡的皮囊,每一次进攻都裹挟着极强的气势,锋利的腿部线条在每一次起跳用力彰显极强的力量感。
如同矫捷的黑豹,姿态漂亮但狩猎性强。
余皎给其中一个队员喷药的时候,正蹲在场边,偶然抬头,正好与对面长椅休息的男生目光相接。
那一瞬,张扬的侵略感扑面而来。
漆黑的瞳眸蕴藏不知名的情绪。
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因剧烈运动而急促呼吸出的灼烫热气。
她故作平静地收回视线。
低头继续帮乔安阳喷药,片刻后,她道:“好了,你自己抹一下,如果不行及时找队医。”
说完,乔安阳一时没说话。
余皎稍稍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乔安阳猛地回神,手挠着后颈,轻咳了一声,忙道:“好的好的,谢谢了。”
余皎摇摇头,说:“没事。”
把身旁的水递给他,然后起身坐回自己的地方。
平复刚才心底发颤的情绪。
乔安阳又看了看她,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使劲摇摇头走了。
周围的人看见笑着捶了捶他的肩。
余皎一无所觉,转身从书包里拿出刚才做到一半的英语卷子。
下一秒。
头顶倏然落下一片阴翳。
余皎下意识仰头说:“是要水还是……”
话说到一半,蓦然停顿片刻,才继续说完“还是需要涂药?”
周居凛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她。
她看不懂他的眼神,只觉得心里发慌,握着卷子的力道逐渐收紧。
良久,久到余皎都觉得自己想要抛开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水。”
余皎松了一大口气,从旁边的箱子里拿了瓶队里特调的功能性水给他。
可是这人拿到之后刚走出半步又旋身回来,眼睛里压着显而易见的躁,又道:“还有药。”
余皎:“……好。”
她正想要把喷瓶给他,结果他直接坐到了刚才乔安阳做的小矮凳上。
余皎沉默,把东西放下,晃了晃瓶子,“哪里疼?”
周居凛随便指了个发青的地方。
余皎觉得离他太近,眼睛都不敢直视,微微错眸,上下在他指着的地方喷了喷。
周居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地下的黑色发顶。
像是在求证什么,又像在抵抗什么。
他身上的气息无孔不入地扑过来,余皎周身都发热,喷完立刻后退跟他保持距离。
“好了。”
“没有。”
压着她的尾音,男生倏然开口。
余皎心底一颤,抿唇,“我只会这些,如果不行还是去找队医吧。”周居凛不说话了。
余皎向后拉开距离,“别的我帮不了了。”
离远后她才觉得呼吸顺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刚才,像是有什么牢牢地压着她的心,让人无所适从。
她只能归结于他打球释放过多攻击性这方面。
“快,快训练了。”
她看他不走,只能出声催促。
周居凛毫不顾忌地看着她。
在她终于抬头时,捉住她慌乱的眼神,直白地看过去。
眸光深晦,她看不懂。
“可以别这样看我吗?”她侧头,轻声道。
周居凛在注视她,却更像在审视自己。
两个人沟通寥寥。
学校里的交集也是少得可怜。
周居凛今天到训练室,换上柜子里的球服时仍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十分荒唐。
一个篮球赛,输赢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他竟然会答应来参加这样一场比赛,魏京昼发信息问他怎么想来参加这种比赛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画面,竟然是一双澄澈的浅色眸。
水滢滢的,带着满满期盼和真诚请求的。
让人根本狠不下心来拒绝。
从训练室出来,看到她站在场馆内,回头望过来。
带着惊讶和显而易见的欣喜。
于是那种淡淡的得不偿失感又被冲散不少。
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和决定在受着某种影响,这种影响令他觉得烦躁和排斥。
于是训练过程,他凶狠凌厉,带着发泄的心思。
因为剧烈运动而不断高涨的神经因子,令他觉得畅快。
却又同隔靴搔痒一般。
休息过程,他坐在一旁休息,在他坏情绪的始作俑者对面。
她认真的学习,平静温和。
看着人过去,她嘴唇翕动,张嘴他就能想象出她说话的语气,温和又耐心。
乔安阳明显看着她愣住。
这种不爽来的莫名其妙,毫无缘由。
他任由自己走过去,又觉得自己幼稚,拿了水要走,但又不甘心。
坐下,让她做同样的动作,说同样的话。
发现她一视同仁之后,那种躁郁却又变本加厉。
他一直在打量她,想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他喜欢她?
谈不上。
但是情绪会被牵动,决策会因她动摇。
她不一样。
可是他又觉得这种不一样的理由过于浅表。
仅仅因为她让他觉得有趣?
可能是过于冒犯,她直接让他别那样看她。
语气偏偏礼貌,喉咙发紧,心火不降反升。
像有小球弹进心底,一跳一跳的,抓又抓不住,停又停不了。
他骤然起身,回到训练场上,动作更加迅猛,攻势更为激烈。
压迫感十足。
他更像一头困兽,在迷茫的猎场寻求未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