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葬礼

葬礼前一天,东京地区晴空万里。


世纪大厦顶楼的茶室包厢里,桌上的紫砂茶壶发出袅袅的香气。


鹰司凛坐在巨大的落地窗边,出神地看着楼下如同蚂蚁一般忙碌且拥挤的车流。玻璃上折射的彩色光芒让这个世界呈现出一种夸张的不真实感。


突然,野村敲门而入:“她到了。”


野村话毕,身后紧跟着露出一张年轻且妖冶的面孔。熟悉鹰司家的人看一眼就会知道她是谁,鹰司义雄几十年如一日的审美喜好可谓人尽皆知。


她双手抚着肚子向鹰司凛问好,然后才在鹰司凛的首肯下缓缓坐下。“我有话想要跟社长您说。”


鹰司凛端着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伸手做出“请说”的动作。


藤原香纪小心翼翼说:“鹰司老社长想让我明天在媒体前露面。”


鹰司凛瞄了一眼她的肚皮,知道鹰司义雄想干什么,她不甚在意道:“那么你的想法呢?”


“我听社长你的。”


藤原香纪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不是没有过胆大妄为的想法,但是因为无法确认肚子里究竟是谁的种,她现在实在不敢放肆。


而且眼前这位鹰司家的新社长是连她父亲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如果直接跟她作对,她甚至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至于鹰司义雄,他真的老了。嘴上说的再花花也没用,鹰司家还有几个人听他的。他自己甚至连回东京都要眼前的新社长同意。那他许诺给她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我的啊。”鹰司凛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指上的家主戒指。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鹰司凛用一种讨论天气般的轻松语调问她:“你肚子里的小家伙有几成几率是鹰司义雄的?”


藤原香纪刷地一下脸色惨白。


“别害怕,我又不是鹰司义雄,不会因为你肚子不是我们鹰司家的种就吃了你的。”鹰司凛明明在轻声安慰,可听在藤原香纪耳朵里却是雷霆万钧。


大概是藤原香纪沉默的时间太久了,鹰司凛再次出声:“回答我呀。”


“我……我……我不知道,社长,我没有要欺骗社长的想法。我真的我真的……请您饶过我吧!”藤原香纪惊恐地滑到跪下求饶。


鹰司凛眼色了一下野村,野村立马上前扶她起来。


“我真的没有怪你,不用紧张的。”


藤原香纪哆哆嗦嗦说:“我,我立马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老社长身边了。”


“你刚刚不是说听我的吗?我可不想你消失啊。”鹰司凛好整以暇道:“我不但不希望你消失,还希望你能陪在我父亲身边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呢。”


“可是,可是……”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肚子的孩子是鹰司义雄的还是庙里的和尚的。


“生下来再说。”鹰司凛鼓励道:“如果是,我会好好培养她的。几十年后我多一个左膀右臂不是很好嘛。如果不是……”


在藤原香纪惊恐的眼神里,鹰司凛缓缓说道:“我也会让你全身而退的,不仅如此,还会给你一笔抚养费。如果你敢逃跑……”


鹰司凛语气一冷:“你是知道的,我们鹰司家可是从黑里面洗白上岸的。只要你还在日本,我总能找到你。”


藤原香纪的冷汗淋漓,“您,需要我帮您,做些什么呢?”


“很简单。”鹰司凛拍拍她的手,“在他老得没用之前,帮我看着他劝着他,我最烦给我添麻烦的人了。可他又是我亲爹,我没办法啊,只能让劝得动的人劝他。你说是不是?”


藤原香纪还能说什么,她猛点头。


说完,鹰司凛示意野村,野村掏出一张名片和一张银行卡放在藤原香纪面前。


“不会让你还有那个和尚,白干活的。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藤原香纪使劲点头:“知道。”


送走了惊恐万状的藤原香纪,鹰司凛瘫软在座椅上,“我现在真的这么可怕吗?”


“有权力的人都可怕。”野村看着才回国没多久,就成熟内敛多了的鹰司凛。“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呢,明天的葬礼也要好好表现才行。”


“都在等着看我们家的笑话啊,可偏偏那个笑话不觉得自己是笑话。”


葬礼当天,雷雨交加。


一身黑衣的鹰司凛捧着姐姐遗像,整个人就像是一把未开锋的冷兵器。她无视故意把情人肚皮露给媒体看的鹰司义雄,只一心在会场招待来客。


待客空隙,鹰司源子忍着气问:“你不管管他吗?”这是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鹰司凛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看了一眼门口闪烁的闪光灯。


叹了一句:“先随他吧。”反正无论他做什么都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顶多就是隔应点罢了。


今天有很多贵客临门,鹰司义雄没想着给离开的女儿争个体面,倒是忙着给未出生的胚胎扫清道路。


各大家族的频频侧目让鹰司源子有些坐立难安。一种从未有过的颜面扫地就这么浮上她的心头。不管了,她索性让菊川忍带着妙子陪她去了休息室。


承子女王带着妹妹低调前来,她把葬礼上的闹剧收尽眼底。“没事吧?”


鹰司凛自然不会忽略她的好意,“没事,老糊涂嘛,我心里有数。”


承子女王对她的家事没法多言:“你保重。”


鹰司凛让小川送承子女王和她妹妹离开。回头看了眼智子的遗照,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瞧啊,多不值啊。你下辈子一定要为自己活着。”


屋外的雷雨让会场格外安静,鹰司凛站在那里默默看着。野村忙着安保和媒体,小川负责人情往来,菊川忙着带妙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对了,还有三木真司。她这个名义上的姐夫今天也表现得可圈可点,不管他和智子以前关系如何,起码现在的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为妙子争得了脸面。


送走吊唁的人,三木前来告别,他突然说了一句:“妙子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这点请你放心。”


鹰司凛狐疑地目送他离开,小川快步走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立刻赶去休息室,看到鹰司源子正捂着胸口直喘气。


“出什么事了?”


山中裕子叹了口气:“千家求情的那个人刚刚偷偷来祭拜智子。”


鹰司凛敛眉:“他竟然敢上门?”


山中裕子:“今天是智子的葬礼,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大概笃定了我们不会拿他怎么样吧。”


不对,不对!


联想到刚刚三木真司的话,鹰司凛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说起来我一次都没见过他呢,你们有他的照片吗?”


鹰司源子和山中裕子俱是一怔。


鹰司凛默默闭眼,不用看了,她已经知道了。她突然有些莫名的泄气,走出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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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野村说:“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不用管我。”


东京站的下站点有很多有趣的公仔店可以逛,之前鹰司凛给妙子买礼物的时候就来过。这次不知道怎么的,走着走着又逛到了这里。大概她心里一直在想妙子的事情。


正是下班时间,又恰巧下雨,到处都是匆忙赶路的人群。


鹰司凛随机走进一家小笼包店,里面熙熙攘攘的,看样子很好吃。她问店家:“要等多久?”


“您一位吗?”


“一位。”


“可以拼桌吗?”


“……恩……也行吧。”


没一会儿服务员就把她带到一张桌子旁,她刚想对已经落座的那人表示感谢。却发现帽子下面的脸竟然很眼熟。而他似乎也认出她来了。


两人一直愣在当场!


鹰司凛再一次询问:“额……方便吗?我可以换个地方。”


犬饲贵长没想到刚刚等位时自己一头劲看的八卦主角,就这么闪亮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其实服务员问他可不可以拼桌时,他私心里是不愿意的。但由于看八卦太投入错失了拒绝的良机,被服务员误以为可以。或许这就是他看人八卦的惩罚?


他礼貌道:“可以,当然可以。”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其实鹰司凛并没那么想吃小笼包,但是看到对面那人一脸不愿意只能强忍着的死宅男表情,她突然又来了吃小笼包的性质。


咦?心情突然好了点呢。


再怎么说,对面拥有外星人大脑的怪咖,脸是真的超级赞,和她的北海道尤物有的一拼。


犬饲贵长的手机就放在桌面上,鹰司凛瞄了一眼,直白道:“啊……原来你在看我家的八卦啊。”


犬饲贵长硬挤出来的笑容顿时破败不堪,他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手却快速把手机翻了个面。


鹰司凛贴脸开大:“八卦大部分是假的,你有什么好奇的可以直接来问我。”


犬饲贵长在心里发出八百分贝的尖叫,真的好尴尬啊!不过既然都这么尴尬了,索性放弃治疗吧。“八卦上说那是你的小孩。”


“啊?”鹰司凛把茶都喷出来了,“你是说我侄女我生的?”


“不是我说的,是八卦说的。”你让我问的,怪不到我头上。


“我怎么生的出来……”啊,不对,算年纪的话还真生的出来。鹰司凛无语死了。“真不是我生的。”


“啊!”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你什么语气啊,我用得着骗你吗?”


“哦!”咱俩第一次见,骗一骗也正常!


鹰司凛话题一转:“我看网上说你上了一个恋爱综艺结果假戏真做了,那个女孩还是一个华国人。”


犬饲贵长也倒喷一口乌龙茶,“没有,演戏我是专业的。”


鹰司凛逼问:“但是有心动吧?”


犬饲贵长大叫一声:“小笼包来了,快吃吧。”吃完各回各家,别再见面了。


鹰司凛笑着在犬饲贵长的注视下从竹笼里夹起一个玲珑的小笼包慢吞吞吃起来。


犬饲贵长最后的礼貌也消失了,“这是我的小笼包。”


“啊?什么!这是你的吗?”鹰司凛一点没有抱歉,“肯定是刚刚聊的八卦让我太不安了,所以才夹错了。”


别扯了,你的样子,到底哪里不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