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也要在一处?
他站定在南栀跟前,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把折扇,轻轻展开-洁白扇面上赫然写着"裴渊"二字,笔锋凌厉。
南栀顿时僵在原地。
周围的人见了扇上的字迹,顷刻间作鸟兽散。
南栀下意识用手遮住脸,想趁乱逃走。
不料一只大手突然按住她的肩头,力道不容挣脱。
她试图甩开那只手,却发现对方的力量远胜于她,让她动弹不得。
因为背上的伤势,稍一用力便牵动全身。
这番较劲让她疼得直皱眉。
转眼间茶楼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南栀放弃抵抗,无奈地瞪着他:"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在外头败坏本王名声,你说该当如何?"宁王冷声道,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南栀心虚地转动着眼珠,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臣妾说的都是事实!"
宁王一愣,掐着她肩膀的手稍稍放松。
她说他谋害她,说他另有所爱,说他见死不救沈府上下。
确实句句属实。
看着南栀苍白的面容,想到她为救沈府女眷带伤奔波的辛酸,他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愧疚。
身为她的夫君,却让她如此艰难。
"胡说八道!"他咬牙切齿地说。
南栀抬头直视着他:"你的手下接连要害我性命,这难道不是事实?"
"本王马上就撤了他的职。"他凝视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
"可你心里装的人是慕容晚月!"南栀不依不饶地说。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却不愿救我的亲人!"
"沈府勾结外敌、背叛朝廷,本王若轻易放过,如何对得起那些战死疆场的忠烈之士?"
南栀愣住了。
通敌叛国?
这可不是普通的党派之争那么简单。
作为一个曾经的特种兵,后来又当过雇佣兵王的她,对背叛祖国的人向来是深恶痛绝的。
"证据确凿吗?"她沉默许久,才挤出这句话。
宁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见她突然变得萎靡不振,反而更加起疑。
"确凿!"他淡淡地说,眼神却死死盯着她的表情。
"谁是叛徒?"南栀眼中闪着怒火。
宁王愣了一下,迟疑片刻后说:"还在调查中。"
南栀松了口气,得意地从他手中挣脱。
"既然还没找到真凶,就不该把所有人都定罪。"
宁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丫头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南栀从他深不可测的眼神中察觉到危险的气息,顿时又紧张起来。
"莫非你打算把沈府满门都抄了,就为了一个"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南栀难以置信地问。
宁王眯起锐利的双眼,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你在意那些无辜的性命?"在他眼中,她就是那个背叛者。
若她当真心怀善念,又岂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此刻装模作样地流露出的同情心,无非是在他面前演戏罢了。
"求你给我些时间,让我找出真正的叛徒。那些无辜百姓,你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南栀低声下气地恳求着。
"休要多言。"宁王冷冷地回绝了她。
这分明是她贼喊捉贼的把戏,想趁机给自己脱罪。
他怎会让她如愿?
南栀依然不死心,"相公,诛杀叛徒是为了天下太平,但也不能随意伤害无辜百姓啊!"
这一声相公叫得极其动听,仿佛他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依靠,是她此生唯一的信念。
他不得不承认,她温柔的态度和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语,确实打动了他。但他实在无法相信,这样富有正义感的话语,居然会从一个叛徒口中说出。
"若是抓错了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他反问道。
南栀当然明白,若叛徒继续潜伏在大周,必会危及国本。
南栀说道:"能不能暂缓处决沈府上下,给我七天时间查明真相?"
七天?
宁王暗自思量,她这几天又要耍什么花招?
与其胡乱猜测她的用意,不如设个圈套引她上钩。
"本王可以答应,但你也要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请说。"
"你虽是宁王妃,但嫌疑未消。这几日,你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本王!"
南栀蹙眉问道:"连睡觉也要在一处?"
宁王点了点头。
南栀眉头微蹙,心里纳闷,这厮以前不是最烦她整天缠着他了吗?
"连上茅房也要跟着?"
一句粗话让宁王那张俊美绝伦的脸顿时僵住,活像吃了苦瓜。
南栀看他这模样,忍不住想笑,"行吧,我答应你。不过要说好,七天后要是我找到真正的凶手,你得放了那些无辜的人。"
"好,一言为定!"
事情倒是出乎意料。
南栀本想用声东击西的方法救出沈府的无辜百姓,现在有了宁王这句承诺,只要抓住躲在沈府里的内鬼,就能救下那些她惦记的人。
南栀打算和宁王一块回府,先把身子养好,再好好捋一捋这团乱麻,到时候再查案。
往回走时,宁王双手背在身后,走得像个孔雀。
南栀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
"你伤着了?"宁王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回头问道。
南栀一只手摸着后背的箭伤,憋了一肚子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她强忍疼痛快步上前,对着宁王就是一顿数落:"昨天在柳林坡有人偷偷放冷箭,要让我逮着这个王八蛋,非得把他大卸八块,炸成油条不可!"
宁王脸色发青——
本想找机会解释一下,听她这么说,顿时不敢吭声了。
"啊,你知道是谁干的?"宁王强装镇定地问。
南栀直盯着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摇了摇头,"有怀疑对象,但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