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乱

宁王府内,玉衡院中。

南栀躺在榻上,抬眼望着那条受伤的腿,心思翻涌不停。

回想起那日入宫遭遇刺客的情景,她不禁蹙眉。

当时她身子莫名发软,显然是中了毒。

细细思量,下毒之人必定是在王府中动的手脚。

而在这府中,胆敢对王妃下毒的,除了宁王还能有谁?

想到那个狠心之人屡次加害于己,南栀心中就窝火。

好你个宁王,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不成?

南栀暗自盘算,打算给宁王一个教训。

"裴叶,"南栀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可知道咱们王爷最珍惜什么东西?"

她暗自琢磨,只有找准宁王的软肋,才能给他最深的打击。

裴叶不疑有他,以为王妃是想讨好主子,便直言不讳道:"王爷最宝贝后院那片兰花。前些年,王爷每日都要去那儿驻足片刻,细心照料那些兰草。可惜那些兰草似乎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始终不曾开花。"

"兰草?"南栀心中一动,立刻联想到了慕容晚月。

这宁王分明是在缅怀那段青梅竹马的情谊,才如此珍视那片兰草。

"巧了,我也喜欢兰草。"南栀眼珠一转,说道,"裴叶,带我去瞧瞧吧。说不定我能让王爷的兰草绽放呢。"

她心中盘算着,自己对一些名贵兰草的习性颇有了解,只是不知宁王种植的是哪一品种。

裴叶听闻此言,喜上眉梢,丝毫没察觉南栀的用意。

"那可太好了!若是王妃真能让兰草开花,指不定王爷日后会对王妃另眼相看呢。"

南栀心里暗自嘀咕,谁稀罕那什么王爷的青睐?

她只盼着他能对她心存忌惮,离得越远越好。

当裴叶领着南栀来到后院时,眼前满园的兰草让南栀仿佛置身花海。

她心中对宁王这般念旧情深的模样颇为不快。

这男人还真是贪得无厌!

简直可恶!

既然已经成了她的夫君,那在婚约期间就该守身如玉,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不该有二心。

"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品,原来不过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俗气玩意儿。"

南栀忍不住要贬低一番某人的心头好,心里才能平衡些。

文心兰喜欢干燥,却怕寒冷。

冬天需要全天照料,其他时节则要遮阴,花盆里可不能积水。

这些关于文心兰生长习性的零碎知识,还留存在南栀的脑海里。

"裴叶,给我找个浇水壶来。王爷公务繁忙,本妃得为他分担些。"

南栀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裴叶连忙找来装满水的壶,递给南栀。

见王妃主动为王爷着想,她心里很是高兴。

裴叶希望王爷能心怀大志,也盼着王妃能温婉善良,她多么希望二人能化解误会,和睦相处。

裴叶以为王妃此举是在讨好王爷。

哪知道,南栀却在拼命地往花盆里浇水,还不断往透气的花盆底部塞落叶。

忙活了一整个上午,南栀终于浇完了最后一盆兰草。

看着每个花盆里湿哒哒的泥土,还渗出黄色的脏水,南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南栀心里暗暗盘算着,昨晚宁王进宫去了,听说皇上病重,他应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等王爷赶回来时,这些娇贵的兰草,怕是已经无可救药了吧?

南栀暗自窃喜,想象着宁王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庞看到兰园被糟蹋成这副模样时会是何等震怒。

她心里暗暗盘算,他越是恼火,自己就越是畅快。

谁料,现实总是喜欢给人当头一棒。

南栀刚离开兰园,就瞧见宁王和那个狗腿子平安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天爷啊,能不能给她变出个地洞来钻?

这下可好,被平安抓了个正着,他怕是要把自己的皮给扒下来了。

裴叶一头雾水,愣愣地看着王妃那张写满心虚的脸。

"王妃,你怎么在这儿?"宁王疑惑地打量着南栀。

由于腿伤未愈,南栀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弱不禁风。

"今天天气不错,臣妾出来透透气。"南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紧张。

宁王眼神骤然一凛,这丫头今天见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平安望着寒风凛冽,阴沉沉雾蒙蒙的天空,忍不住嘀咕道:"这也能叫好天气?"

宁王的目光落在南栀身后的兰园上,眉头一皱,"王妃去兰园做什么?"

南栀梗着脖子,矢口否认道:"兰园?臣妾可没去过兰园。相公,你不是进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皇上的身子骨如何?是不是已经油尽灯枯了?他到底咽气了没?皇上驾崩是不是还瞒着没说"

她急急忙忙地转移话题,希望宁王别再关注兰园的事。

可宁王却直接绕过南栀的轮椅,推开了兰园的门。

当他看到原本整洁的兰园如今污水横流,分明是被人蓄意破坏过,顿时怒火中烧。

南栀已经悄悄推动轮椅,准备溜之大吉。

"沈南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吓得南栀差点跳起来。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倒霉,自打穿越以来头一回做坏事就被人当场抓个正着,这运气简直糟糕透顶。

看来得找个算命的给她瞧瞧,看能不能转转运。

"相公!"南栀转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宁王看着她明明做了亏心事还要装出一副无辜样子,不禁哭笑不得。

"谁允许你给兰园浇水的?"宁王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南栀咽了口唾沫,努力把心虚和恐慌藏起来,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臣妾只是想为相公分担些事务……"

"分担?你懂那些花草的习性吗?沈南栀,你就不能做点适合你的事吗?"

南栀撇撇嘴,"那相公觉得什么事适合臣妾呢?"

心里暗想,下回一定得小心行事,别再被他抓包了。

"什么都别做,你好好活着就行。"宁王的怒吼回荡在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南栀愣了一下,心里暗骂,原来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瓶。

"臣妾明白了。"南栀低下头,眼中含着泪水,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宁王怒火稍歇,终于冷静下来,"行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