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身份去会会她
没过多久,桩伯就拎着个包袱来到宁王面前。
"瞧瞧,王爷,这是我新琢磨出来的好东西。"桩伯乐呵呵地掏出一个面具,"比之前那些强多了,戴着舒坦,贴得也牢,最厉害的是还能改变相貌。"
平安在旁边看得眼睛发亮,爱不释手地摆弄着那面具。
宁王却怔怔地盯着桌上摊开的那一堆人皮面具,心里五味杂陈。
自从和那个人撕破脸皮,他就靠着这些面具在宫里周旋,装模作样地活着。
这么多年过去,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镜子里的那个人是谁了。
"来,让老奴给您换上。"桩伯挑了个最满意的面具,小心翼翼地给宁王戴上。
这面具有个特别之处,能把人的五官挤压变形,让人判若两人。
宁王对着铜镜端详自己突然苍老了十几岁的脸,那双清澈的眼眸慢慢变得浑浊起来。
今天,他要亲自会会沈南栀。
大周国的京都早就变成了座繁华都市。
自打宁王平定了边境动乱,四方来朝,国泰民安。
这几年朝廷又搞起了变法,放开钱币流通,大开对外贸易的口子,京都更是成了天下商贾云集的风水宝地。
南栀头一回自个儿逛街,没带丫鬟跟着。
她得去打铁铺取她订做的枪支。
不过她先去了城里最大的一家医馆,想打听打听京都药材的行情。
在这个商业不发达、战事频繁的年代,医药可是国家的命脉。
她琢磨着,靠这个兴许能打开一条财路。
南栀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在药铺里跟大夫讨价还价:
"大夫,这药材能不能便宜点卖给我?我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丈夫卧床不起跟个烂泥似的,老爹为了赚钱进山打猎,结果让狼给咬成了重伤。家里的男人要么躺着要么伤着,一个能干活的都没有,都快揭不开锅了,您就行行好吧?"
大夫听得头疼,无奈地摆摆手:"得,看你这么可怜,五十文一两,拿走拿走!这可是整个京城最低的价了。"
南栀美滋滋地接过药材就走,心想着得多转几家铺子,好好比比价钱。
"这位小姐戴的可是上好的祖母绿戒指,还在这装穷,真是好手段。"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凉飕飕的声音。
南栀回过头,看见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正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这人虽然穿得寒酸,但举止不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
莫非是哪位隐世高人?
南栀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叔,您懂行?不过这可是仿制品,假的,不值几个钱。"
裴渊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抱着胳膊看着她:"仿制品?整个京城就御用作坊一家能做这个,小姐的意思是,你是皇家人?"
南栀可不想承认自己是皇室中人,那不就坐实了自己装穷的事了吗?
她举起手上的戒指,大声道:"大叔,你这就外行了吧?没听说过"能人在民间"吗?我家祖传的仿制手艺,那可一点不比皇家作坊差!"
"姑娘既然觉得这是高仿的,那我出十两银子收了,也算帮姑娘添点零用。"
十两银子想买她的祖母绿?
这老头子怕不是睡糊涂了。南栀这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她最看不惯这种爱管闲事的。
"大叔,你是不是闲得发慌?要不要跟我一块对对子解解闷?"
裴渊愣了愣,看这丫头理亏就转移话题。
见他不接茬,南栀眉头一皱,"对对子不感兴趣?那这样,给你银子,上青楼寻开心去。"
说着把刚从账房支来的钱袋往他手里一塞。
裴渊一脸懵,仿佛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姑娘,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需要去那种地方?"
裴渊简直不敢相信,堂堂宁王妃怎会如此放肆?
南栀斜眼看他,满脸嫌弃,"大叔,你年纪也不算大,怎么就不行了?"
裴渊觉得再跟她胡扯下去非得气出病来不可。
他掂了掂手中钱袋,疑惑道:"姑娘方才在医馆抠门得很,现在却对我这般大方,这是何故?"
南栀拍拍手,笑道:"看你这人挺正直的,送你点银子花花,问那么多作甚?"
说完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钱袋子,转身就走。
要不是发现这银子有问题,谁愿意给这多管闲事的老头?
原来宁王那个混蛋给银子是想追踪她的行踪。
把这银子送给这碍事的老头,让宁王去查他好了,也算给这老头一个教训!
这一招可真是一石二鸟!
南栀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裴渊凝视着南栀渐行渐远的身影,那双深沉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丫头平日里见钱眼开,恨不得把铜板掰成两半花,今儿个竟然把一大袋银子扔了个干净。
想来是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那银子上头刻着的记号,怕是被她瞧出了蹊跷。
裴渊摸着下巴,对这个小丫头更有兴趣了。
他轻抬手指,一个装扮成商贩的手下立马点头哈腰地凑了过来,"爷,您吩咐。"
裴渊嘴唇微动,无声地吐出四个字:"龙凤茶楼。"
那商贩心领神会,回到摊位上扯着嗓子叫喊:"新鲜的霸王鸡咯!便宜又实惠,要买要快!"
说着还抄起菜刀咔咔地剁。
这霸王鸡的吆喝声,实则是给埋伏在四周的人传递信号。
转眼间,藏在人群中的暗桩纷纷就位,各自找好了躲藏的地方。
此时南栀还在街上悠哉游哉地闲逛,时不时停下来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圈套。
裴渊早已坐在龙凤茶楼的雅间里,推开窗子,一边慢悠悠地品茶,一边居高临下地搜寻着那道倩影。
这条小巷是她必经之路,他要亲眼看看,这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还能不能从他的手心里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