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夏日的暴雨来得悄无声息,豆大的雨滴砸在树叶上哗哗作响,地上水流如泉涌,往往不绝。


柳絮带着黑色的兜帽,步履匆匆,平地水流被踏出硕大的雨花,领头的是仓勇,他面色沉沉。


“就在前处,”仓勇指了个方向,两人直往城西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破庙。


这城西原本是商市所在,是河间城作为繁华之处,可自乱党进城后,这儿也是被劫掠的重灾区,短短数日,屋破人绝,反而成了流民栖息之地。


城西一角耸立着一座庙宇,朱红的城墙斑驳裸露,像是被烧毁的树皮般,斑斑点点,坑坑洼洼,墙上瓦砾早已不知所踪。


仓勇向柳絮介绍着,“这儿是财神庙,大多来河间城经商的人都会来这拜一拜,只可惜……”


“我兄弟就是见他们把那两人掳来这儿了。”


柳絮放过他后,他回去便组织兄弟,一边调查失踪案,一边注意着那些进城人的动向,柳絮竖日送来几张画像,让他注意到这几人后,立刻告知她。


这几日他一直在为失踪案奔波,早前只是听闻城中有人失踪,如今调查起来才后怕,不知不觉间,河间城内竟失踪了这么多热闹?


不论是外乡人还是本地人,都有失踪案例,至今找回来的屈指可数。


他方才打听到一个可疑地点,还没来得及深入调查下去,守在城门口的兄弟便差人来告诉他,画像之人进城了。


可还没等他通知柳絮,那边又传来消息,那两人被蒙面人掳走,这最后消失的地点正是他打听到的可疑地方。


他只能匆匆找来柳絮,直奔这财神庙。


“有人进出过吗?”柳絮站在财神庙门口,大雨打在她兜帽上,顺着帽檐落在地上。


雨声掩盖了两人的声音,仓勇听得模糊,大声回道:“我弟兄一直在这儿守着,未曾见过有人出入。”


这大雨天出行皆不便,整个河间城都像被雾蒙蒙的雨丝笼罩了一般,带着一层清幽朦胧的意境,可却寂静到令人生寒。


柳絮抬头望了望天,雨越下越大,似乎要将地面的几人给彻底淹没。


仓勇说进来的人是一男一女,女的蒙着一层灰扑扑的面纱,男的身子柔弱,亦步亦趋地跟在那女人后面。


亏得他兄弟眼尖,不然真错过了这两人。


是司萍和宋清溪,他们进城了。


四周清寂无人,柳絮趁着雨声哗啦,一剑撬开这财神庙的大门,庙中物品散乱着,还算整齐的屋檐稀稀拉拉地堆着不少东西,而屋内隐隐传来喧哗的人声。


兴许是这雨来得及,这庙内的人只临时将院里的东西匆匆搬到屋檐下。


仓勇用力吸了吸鼻子,目光看向大门紧闭的庙内,眼中带着不可思议,这味道,是肉香?


在庙外时还不甚香浓,又有雨势隔绝气息,可一进到院内,醇厚的肉香再也掩不住,肆意向几人扑来。


“这被流民占着的庙里竟然有肉?”仓勇下意识说出口。


随即反应过来,一时间,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流民能有肉吃?什么肉?


仓勇方才调查出来,这儿是人口失踪案的可疑地点。


柳絮面色绷紧,死死握着手中的剑鞘,大步向前,一剑劈开财神庙的大门。


门内酒肉正酣,大雨的寒气顺着被劈烂的大门涌入门内,激得屋内众人浑身一冷,心尖发毛。


“你是何人?不知道这儿是我们的地盘么,找死?”


为首的人粗声斥道。


其余人见状不对,纷纷拿起武器,说是武器,却无非是些木棍短刀之类的器具。


柳絮眼眸划过这二来个人围着的大锅,锅中的肉汤正沸腾着,看着雪白诱人。


可柳絮和仓勇几人只觉得胃中一阵泛酸。


“方才你们抓了两个人?”


柳絮看向为首的男人,手中的剑尖指向他,本就冷硬的面容此时冰冷得发寒。


为首的人见她剑尖露出的寒芒,心中顿时一紧,他们都是些木棍短刀,平时在城中唬唬人还行,一旦碰上硬茬儿,只有认怂的份儿。


更何况,这娘们看起来还是个练家子,打起来没胜算,不如先服软,悄悄差人去找大人们来收拾她!


思及此,他手中的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神色客气起来,冲自己的兄弟们嚷嚷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雨天贵客来访,怎还弄得剑拔弩张的!”


“贵客是来寻人的?不知贵客的朋友长什么样?我们也好帮您找找。”


“这外面也冷,贵客先进来坐,喝碗肉汤暖暖身子。”


“这儿之前可是财神庙,您看,那墙上的财神画像画的可真是活灵活现。”


男人说着,起身快速收拾着四周,背过身的一瞬间朝着众小弟使眼色,一群人瞬间空出一小块空地,热闹的招呼着柳絮一行人。


一身形矮小的男子则隐在人群中间,悄悄往屋后绕去。


柳絮捡起地上的不知何时散落在此的香炉,香灰顺着她的动作溢出,纷纷扬扬洒下,空中一时间弥漫着香灰味。


男人还没摸清柳絮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见柳絮抓起香炉,直直扔向想从后门溜走的那人,正中他后脑勺。


男人面色一瞬间垮下来,冷声道:“贵客这是什么意思?你破门而入,我以礼相待,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絮没应他,只回首同仓勇轻声道:“后面还有个门,两个门都守好了。”


“今天这儿的人,一个都不能走。”


“是!”


男人还想再说什么,柳絮收剑,径直冲了上去,赤手空拳同这群畜生较量。


逢人便攻击他后脖,将人击晕。


不到两刻钟,柳絮站在为首的人面前,面色冷硬,低头冷眼看着面前腿软到站不起的男人。


她伸手再次拔出腰间的剑,横在男人的脖间。


“你有两个选择,一,说出你这段时间干的所有事。”


“二,你和你的兄弟们,全部去死。”


“我不介意在财神庙里行刑。”


财神庙里仅剩的一张财神像静静的挂在那,他嘴上永远带着的那抹讨喜的笑,无声无息的注视着这一切。


男人不敢说,只趴在地面上,企图和柳絮谈条件。


“姑娘身手如此矫健,何不与我一道发财?何必当这见义勇为的末路英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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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创上门来的目的他岂会不知,无非是看见他的手下当街掳人,心生不平,于是上门救人。


柳絮手中的剑压紧,在他脖间勒出血痕,“再不说,我先挑断你的脚筋,再挑断你的手筋。”


“还不说,你身上的肉也可让我练练剑法,看我能切成多少片。”


刑讯的手段,程校尉也同她讲过。


一个女儿家,他承认有些拳脚功夫,至于剩下的,呵。


男人索性同她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可知我背后的人是谁?要是你敢对我动手,那些大人们知晓了,定不会放过……”


“——啊!”


男人瞪大双眼,裸露的脚踝处出现一道血痕,锥心的痛从脚踝那儿蔓延开来。


“只是左脚脚筋没了,你还有右脚筋,倒不必叫得太早,”柳絮平静道,看着男人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


“——啊。”


“如今只剩两条手筋了,慎重发言。”


仓勇几人正找东西将这二十来号人绑起来,剩下几人去后门一看,发现一厢房,里面全是人。


两人把昏迷的宋清溪抬了出来,司萍神智尚且还算好,见到柳絮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顿时松懈下来,忍不住出声:“柳队……”


见柳絮正在审人,又下意识噤声。


柳絮只冲她点了点头,确认她没什么大碍后,目光又放在面前这人身上。


男人连和她对视都做不到,可思及那群叛党的手段……


横也是一刀,竖也是一刀,如果不交代,只怕他今天出不了这庙门。


“我说,我说,我也是被逼的啊!那……那群人让我去掳人,最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我……我就是个中间办事的,我是无辜的,领些酬劳而已。”


“谁让你掳人?”


“叛党,住在郡守府的那群恶人!他们在抓壮丁!不只有我和我的兄弟们在帮他们做事,大家就是混口饭吃,女侠饶命啊!”


“就这样?”


男人低头,目光躲闪,“就……就是这样。”


柳絮看了司萍一眼,剑刃划向他的下颚,逼他抬头。


“让你抓壮丁,那你抓女子干什么?”她冷声道,救出来的人里,可不止司萍一个女孩,甚至还有几个幼童。


男人整个人哆嗦一下,两只手上传来剧烈痛意,激得他满地打滚。


“含糊其辞,两只手全断。说还是不说?”


司萍从未见过柳絮如此冷脸,只瞧了瞧,明白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转身去查看宋清溪如何。


他替她扛了两棍,如今还晕着。


男人额间冒着冷汗,颦颦点头,嘶声道:“说,我说……”


“我原先就是抓壮丁的,最开头那些个大人也这么吩咐的,只后面突然让我们也抓女子和幼童。”


“我也不理解,那日…..我寻个由头朝他们打听,他们只笑,笑得让我发凉。”


“后来我又去送人,无意间进了他们关人的地方,才发现……发现…..他们把这些人都……都吃了。”


“那看门的与我交好,见我发现,只同我道:‘女子和幼童味道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