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锲为何物
西野广介身体剧颤不已，浑身骨头几乎散架，与雾魅的碰撞，令他有种被火车迎头撞上的错觉。
幸好石化的身躯没有痛觉，或者说迟钝到了极点，不然光是这一下，他就要当场昏死。
但他的撞击似乎效果斐然，雾魅核心上布满鸡蛋壳般的碎纹，连同闪烁的红光也黯淡下来。
“雾魅被我直接撞死了？”
西野广介爬起身，不敢相信雾魅竟然如此脆弱。
再看向周围，数百根雾魅的附肢都僵硬在原地，光滑圆润的肉须逐渐干瘪衰败，像是老者松弛褶皱的皮肤，由不得他怀疑。
就在这时，雾魅核心的另一端传来尖酸刻薄的嘲讽。
“西野大叔，做的好啊，原来懦夫偶尔也有硬气的时候。”
“水野纱音？”西野广介一愣，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他和水野纱音接触时间不长，但少女的执拗坚强的形象深刻于心，不会是粗鲁无礼之人。
循声望去，他看见了剧变后的水野纱音。
毒蛇般的黑线在少女脸庞上蠕动，将她姣好的容颜毁坏，只余宛如恶鬼附身般的凶神恶煞。
双眸泛起诡异的紫光，眼角的血泪顺着脸颊滑落，留下两道刺目的红痕。
神情更是癫狂，嘴角扭曲，仿佛正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与刺激。
隐约间，水野纱音诡异的模样与八年前的一场灾祸重叠。
西野广介尘封的记忆被唤醒，惊恐大叫道：“锲！你服用了封存的禁药锲！”
“是又怎么样，西野？”水野纱音翻过破碎的紫水晶，闭上双眼，恍若无人道，“现在，我感觉好极了。你看，不可一世的雾魅，也要化作我的刀下亡魂！”
“你父亲就因为追查锲而殒命，纱音，你为了追求力量，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西野广介抓住水野纱音的肩膀，却感觉少女瘦弱的身躯比钢铁还要坚挺，以他的力量都感到吃力。
“不！我的父亲是为了保护你们这群懦夫而死！”
“西野广介，当初你作为我父亲的副手，竟然丢下他独自逃跑！”
“我……”
“你什么你！你退出异种对策部，逃避现实，不敢面对我，畏惧神宫真辉，不敢调查当年的真相！”
水野纱音情绪激动，挣脱西野广介的双手。
在锲的作用下，多年压抑的委屈与痛苦全面爆发，吞噬了她的理智，复仇火焰在燃烧，炽热得要将她烧成灰烬。
杀了他，杀了西野广介，他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心底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她的脑海中呐喊、尖叫、狂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断催促着她动手。
“纱音，你先冷静下来，雾魅已经死了，没必要任由锲摧残身体，赶紧停下吧。”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当年的发生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隐瞒。”
西野广介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低声下气地恳求水野纱音。
他看得出来，水野纱音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向前一步，就将迎来不可逆转的畸变。
锲是一种能将人转变为异种的诡异药物，哪怕是普通人服用，也会变为子弹难杀的异种，像水野纱音这样的a级异能者，恐怕会成为不亚于雾魅的怪物。
有人怀疑，锲是救世基金会的研究成果之一，只有这种反人类组织才会研制出锲。
西野广介不知真假，但他知道锲背后的水很深，牵扯到东京幕后的大人物，连国家暴力机构都无法深究，调查起来困难重重。
水野锦，水野纱音的父亲，原本内定的下一任异种对策部部长，也因为追查锲死于非命。
自此，再也没有人敢去调查锲的来龙去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年来，锲在地下黑市销声匿迹，彷佛从未出现，算是为这件事划上了句号。
锲是无解的，没有根治的解药，但却有能暂时抑制的阻断剂。
水野纱音一定有阻断剂，不然以她的性格，不会以身试险。
“你说这个？”
水野纱音摊开手，一个白色塑料药瓶在掌心晃动，内部传来药丸的清脆撞击声。
“变回那个孱弱的我？现在我感觉好极了，不用阿谀奉承，不用瞻前顾后，拥有绝对的自由！”
“不，纱音，你听说我说，这份力量虚假的，使用锲只是饮鸩止渴，你可以求助其他人，没有必要一个人扛下所有。”
西野广介苦口婆心地劝说，吸引水野纱音的注意力，暗中却与躲藏在后方的肯眼神交流。
两人共事多年，肯立刻心领神会。
趁着水野纱音情绪激动之际，抢夺她手上的药瓶，强行喂她吃下阻断剂。
水野纱音讥笑道：“呵呵，向谁求助？”
“你以为我不想吗？向神宫姐弟，还是大森崇人求助？他们不是牵扯甚重，就是独善其身，难道你要我去向重病缠身的爷爷求助？”
“纱音，世界不是只有日本一个国家，新任的松平家家主，就是和你一同对付雾魅的小女孩，她就与陨星关系密切，你可以向她求助。”西野广介绞尽脑汁，维持话题，不惜搬出了白璃当挡箭牌。
“这件事和外人没有关系！”
西野广介暗骂一句该死，水野纱音接受的教育，不，是整个国家接受的洗脑都是不要给他人添麻烦，宁愿为此付出生命，这种观念根深蒂固，宛如思想钢印。
这也导致外界始终看不清这个国家的真面目，不了解它的真实情况，表面欣欣向荣，背地里却是千疮百孔。
“广介，动手！”
肯瞬间化为一道残影，扑向水野纱音。
没有了武器的水野纱音，就是被拔掉爪牙的老虎，徒有一身高超剑术，却无法发挥。
西野广介也暴喝一声，庞大的身躯有着完全不符的灵活，像是一头壮硕棕熊扑向瘦弱的猎物。
“偷袭？在我面前不存在偷袭的说法！”
水野纱音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微笑，眼中的一切都变为慢速播放的镜头。
单手擒住空中的肯，顺势将他甩向西野广介。
看着肯因恐惧震惊而放大的瞳孔，水野纱音彻底沉醉，无法言说的喜悦蔓延至全身细胞，这就是力量，这才是她真正的需求。
她的异能真面目，是伪装成速度系的时间系异能。
过去的她，在这慢速的时间挥出百刀，就已超过身体极限，像是在泥沼中行进，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锲，完美地填补她的缺陷，让她可以无限制地使用异能，直至身体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