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锲”的力量
长刀斜插入泥土，水野纱音双手抵住刀柄，成股的汗水顺着指尖滑落，沿着刀身浸入泥地。
雾魅的核心依旧完好，深红色的光芒一涨一息，映照着水野纱音惨白的肤色，似是嘲笑她的无能。
水野纱音与肯，两人使出了浑身解数，最终在紫水晶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刻痕。
相比于它卡车般庞大的体型，这点刻痕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水野小姐，我们该撤退了。”
肯环顾四周，绷紧了全身肌肉，如蓄势待发的劲弩。
浓雾中不时有模糊的影子闪过，明明雾魅可以趁水野纱音力竭发动攻击，却故意不出手，像是在享受猫捉老鼠的乐趣。
雾魅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哪怕是将自己核心暴露在外，也无惧于蝼蚁的啃食。
再拖下去，待到雾魅玩腻了这场游戏，那将是他们真正的死期。
“肯先生，就同先前说的那样，您先走吧，不用管我。”水野纱音勉强站直身子，声音虚弱却又倔强。
肯坚持道；“不行，你留在这里就是白白送死。”
他已经从新川哲口中得知，水野纱音身份尊贵，是当今警视厅长官水野优的孙女。
这也是他同意帮忙的原因之一。
水野纱音一死，将会有数不清的麻烦等待着他，除非他离开这个国家。
东京是他精心挑选的退休之地，还剩三个月的时间，他就将财富自由，享受快乐的退休生活。
他决不允许这种意外发生。
打晕水野纱音，立刻带她离开，小孩子的任性时间该结束了。
几秒的时间，肯便做出了最终决定。
“对不起了，水野小姐。”
肯走到水野纱音身后，对准她的脖子，就是一记凶猛的手刀，毫无防备又是虚弱状态的少女不可能反抗他。
然而，肯却感觉手掌一阵剧痛，像是砸在了铁杵之上，震得自己生疼。
手掌横切之处，几条黑线自锁骨向上蔓延，如毒蛇吐信，爬过她修长白皙的后颈，爬向她湿漉漉的侧脸，显得诡异无比。
“肯先生，在我失控之前，请您赶紧离开吧，感谢您对我的帮助。”
“啪啦”一声，防毒面具被水野纱音摘下，坠落于地，口鼻无防护地暴露在雾气之中。
“水野小姐，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肯又惊又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余光捕捉到一支针管。
针管插在水野纱音的心脏位置，芯杆自动前压，内部的药液正在注入她的体内。
这绝对不是什么特效兴奋剂，而是某种更为危险的药物，至少肯单单看见这几道黑线，就感到身体燥热，异能也跟着不安起来。
“做了我早就该做的事。”
长刀被水野纱音重新握住，她声音不再虚弱，疯狂，偏执，歇斯底里浮出水面。
“低头。”
水野纱音转身，长刀横扫，发出破空的尖啸声。
肯被少女突然的转变所震慑，下意识地遵从命令。
刀刃擦着他的头皮扫过，与浓雾中袭来骨刺相撞，碰撞出明红色火星。
“一闪·缭乱！”
一连八道环形气浪自刀口迸发，骨刺来不及撤退，表面被震出蜘蛛网状的裂痕，强大的风压压得肯直不起身。
雾魅的骨刺首次出现不敌的情况。
“肯先生，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肯抬起头，仰视着与先前判若两人的水野纱音，她的右半脸已经布满一条条游动的黑蛇，阴森诡异，像是被某种恶灵缠身。
他还想说些什么，心头便警铃乍响。
数十根骨刺从天而降，将他与水野纱音洞穿！
但这只是他们的残像，真身都已瞬移到二十几米外。
和我一样快，不，比我速度更快。
肯靠在一棵倒下的古木前，眼中有着浓浓的震惊之色。
不等他开口询问，水野纱音便冲向了雾魅的核心，雾气中传来她压抑已久的狂笑。
“来呀！来啊！来阻止我啊！再不阻止我，你的核心我就笑纳了！”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水野纱音的意识就已经陷入癫狂，开始主动挑衅雾魅。
被她吸入体内的雾气，非但没能控制她的身体，反而被黑蛇当做养分吞噬。
水野纱音一边行进，一边挥刀，赤红的匹练在周身游动，将四面八方袭来的骨刺一一击退。
此刻的她，若是在瀑布下挥刀，足以令瀑布断流，滴水不沾身。
雾魅越来越多的附肢开始回防，数量由数十增加到上百，再到数百。
水野纱音的速度也被拖慢，从冲刺到跑步，再到缓步行走，但她的步伐终究没有停下，还在不可动摇地朝核心靠近。
换做先前的她，用不了三秒，就会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就算没有，也会因为不敌雾魅的力量，在对撞中被震落武器，双臂发麻，丧失战斗能力。
这才是她应该有的实力，这才是继承“千早振神”名号的力量，这才是足够夺回异种对策部的力量。
越是前进，水野纱音越是愤怒，愤怒自己为何弱小，为何没能继承天赋，为何需要依赖“锲”饮鸩止渴。
短短二十余米的距离，令紫水晶内部红光急促闪动，就好像是人紧张时加速跳动的心脏。
没有参战的肉须扎向远方，将它的核心向外拖拽，远离突然暴起的水野纱音。
雾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它只知道这个人类现在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足以对它的核心造成重创。
吞噬了青木原树海内的全部生命，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强大身躯，不能夭折在这里，它会元气大伤。
重物拖动的声音响起，紫水晶在地面拉出来长长的沟壑，它又与水野纱音慢慢拉开了距离。
而就在这时，一枚实心炮弹从天而降，撕开浓雾，与紫水晶轰然相撞，硬生生堵住了雾魅的逃跑路线。
“一闪·千击。”
赤红匹练震退近身的骨刺，伴随着少女的一声清叱，长刀齐根没入紫水晶。
所有肉须都猛然一颤，僵硬在半空中，接二连三，不绝于耳的玻璃破碎声响起，以刀柄为起点，不规则的裂痕向紫水晶各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