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超域与现实

“宿主，请相信我，在研究超级生命的领域，壳文明是执牛耳者，没有人比我更懂超级生命。”

伊卡洛斯安抚情绪激动的白璃，举例道：

“古代人类不理解闪电，暴风，地震，认为这是神灵震怒，到了现代，还有谁不清楚这些只是自然现象，并不是鬼神作祟。”

“超级生命并不可怕，只是人类站的不够高，看的还不够远，壳文明接触的超级生命多如牛毛，是应对超级生命的专家。”

“算了，统子你注意点，别把火星给整没了......奥林匹斯山也不能没！”

伊卡洛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不答应，就显得太固执了。

“陨星与无限神机链接稳定，允许进入超域。”

六对光翼在陨星背后完全舒展开来，末端逐渐变得透明，与空间不分彼此，在这过程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觉涌上白璃心头。

她的灵魂似乎在失重变轻，烦恼忧虑都在离她远去，迄今为止的人生不过白驹过隙，流光一瞬，像是在升入天堂，脱离凡世。

恍惚间，庄严肃穆的圣歌在她耳畔响起，描绘着一幅幅宏伟壮丽的画卷，歌颂着神灵的丰功伟绩，在期盼祂的归来。

所有人齐声高呼神灵的尊号，声浪如山呼海啸，听不清究竟在呼喊什么，竟让白璃有种错觉，那些教徒信众是在呼唤她的名字，在向她跪拜。

白璃正欲以“不许跪，站起来”为回应，那些宏伟壮丽的画卷撕裂，虔诚狂热的教徒信众消失，她突然间又成孤身一人。

无声无息间，黑洞般的虚无将她包裹，封闭她的五官，捆缚她的手脚，囚禁她的灵魂，控制她的思维。

为什么我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不等白璃思索这个问题，陨星就将她飘忽的思维拖拽了回来。

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各种鲜艳过头的色彩胡乱填满视野，将泽塔麦加实验场染得花花绿绿。

原本的尘埃，墙壁，控制台，都变成了抽象的线条，像蛇一样在地上乱爬。

一切都显得那么混乱无序，像是患有严重精神病的病人又服下了过量迷幻剂。

但在这混乱无序中，陨星，泽塔麦加依旧维持着稳定，颇有种万法不侵的味道。

“宿主第一次进入超域，不适应是正常情况，可能会伴随着强烈幻觉，陨星正在与宿主灵魂同步，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原来是这样，只是些幻觉罢了，白璃打消了心底的疑惑，又听到伊卡洛斯的追问，

“所以，宿主产生了什么幻觉，就像第一个踏入太空的宇航员，值得在人类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还有这种好事？”

白璃有点受宠若惊，便将刚才恍惚间产生的幻觉娓娓道来。

听完白璃的描述后，伊卡洛斯静默了，他的情感模块接近过载，激动，兴奋，狂喜，忏悔，思念，痛苦，忧虑种种情绪全部激发出来。

启明星就在此地，他苦苦追寻的目标，为壳文明指引方向的灯塔。

白璃也没有干等着，她在观察泽塔麦加实验场，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泽塔麦加实验场。

一圈圈半透明的涟漪环绕着泽塔麦加，如同水面上的波纹，向四面八方扩散，但在即将溢出金属圆环时急剧缩减，再向外就衰减到不可见。

七零八落的金属圆环并没有限制泽塔麦加的能力，只是起到了警戒线的作用，告知外来者，越过此线，必死无疑。

影像中雷蒙德告诫后来者，圆环内不可踏入，是生命禁区，应该是这些半透明的涟漪在暗中生效。

真正限制住泽塔麦加的，是将它钉死在此地的黑枪，以相对的频率释放波动，消弭半透明的涟漪。

她也明白了伊卡洛斯所说，这些常温量子计算机是泽塔麦加的一部分，是什么意思了。

泽塔麦加实验场内一共有157w台常温量子计算机，均匀地分布在圆形拱顶上，每台上都有透明管道与泽塔麦加本体连接。

泽塔麦加体表，那些鸡皮疙瘩般的头颅则含住管道，又像是吐出了喉管。

那些无法扩散的涟漪顺着管道传递到量子计算机，内蕴其中，尝试拆解搬运，就和触碰泽塔麦加本体无异。

陨星则如同一轮烈阳，璀璨无比，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

六对光翼脱离本体，弯曲重组成一颗巨大的白金竖瞳，默然注视着前方，几乎要将现实与超域之间的壁垒洞穿。

相隔遥远时空的无限神机也被白璃观察到，它以海市蜃楼的形式出现，一座无限嵌套的球体计算机，比宇宙还要庞大，比基本粒子还要微小，矛盾螺旋如衔尾之蛇，抵达了无限。

如果说泽塔麦加是沉睡的巨人，那么陨星则是新生的太阳。

两者差距，一目了然。

“超域独立于现实维度，如同蒙住现实世界的面纱，它高于现实，而又吸附于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