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晚晚,你没有错。”年彦臣看着她的眼睛,俯身,和她平视着,“凶手是孙清清,她才是罪魁祸首。你,还有陈宇达,都是受害者,明白吗?”

陈宇达的伤,是孙清清造成的。

不是她郁晚璃刺进去的。

她不该有过重的心理负担,影响到她的人生。

郁晚璃缓缓的抬眼,看着年彦臣。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是,那一刀是孙清清刺进去的,”半晌,郁晚璃才重新开口,“但孙清清想杀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陈宇达是替我受伤挡刀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最大的过错就是在……”

没等年彦臣的话说完,手机铃声响起。

两个人齐齐的看着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备注,是年遇泽。

年彦臣和郁晚璃同时怔了怔。

看见这个名字,郁晚璃的身体颤抖得更为厉害了。

“是小泽……我们没有去接小泽放学,”她说,“我答应过的,却食言了。”

她现在去接?

可是她哪里有心情啊,她不能离开医院。

而且,她这个样子,小泽见到了,肯定会担心的。

郁晚璃终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

她咬咬唇,按下接听。

“喂麻麻,”年遇泽的奶音传了出来,“你在哪里呀,是不是堵车了?”

“我,我……”

“咦?”年遇泽问道,“麻麻你怎么了?”

郁晚璃只是一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年遇泽发现不对劲了。

这要是出现在年遇泽面前的话,年遇泽会多担心啊。

“抱歉宝贝,”郁晚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平稳,“我今天不能来接你了,你乖乖的和司机叔叔回家,好吗?”

“当然没问题啦麻麻!但是麻麻你在哪里呀。”

“我在外面,有事。”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年遇泽追问,“会回来吃晚饭吗?”

郁晚璃犹豫了两秒,应道:“会。”

“好的麻麻,我在家等你哦!爱你么么哒!”

“爱你。”

挂了电话,郁晚璃好似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她靠在年彦臣的胸膛上,闭上眼睛。

“晚晚,”年彦臣抱着她,“我先带你处理包扎伤口,好不好?你也不想让小泽看见你受伤了吧。”

“好。”

年彦臣当即叫来护士,就在手术室的门口为郁晚璃上药。

上了药,他又试探性的问:“晚晚,去换身干净的衣服,怎么样?”

郁晚璃也同意了。

只是,她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灯。

“我在这里守着,”年彦臣马上说,“你换好衣服再过来。”

郁晚璃点点头。

处理了伤口,换了衣服,郁晚璃继续坐在手术室门口。

年彦臣拿着一包湿巾,在给她擦拭着脸上手上身上的脏污。

白色的湿巾变成一张张灰不溜秋的颜色。

好在,郁晚璃总算是看起来有几分干净清爽了。

年彦臣松了口气。

他知道,她只想守着陈宇达,不肯离开半步。

他陪着她。

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后,手术终于结束了。

灯灭了。

郁晚璃当即从椅子上弹起,大步的走到手术室门口。

医生一出来,她立刻迫不及待的问道:“手术成功吗?他怎么样了?”

“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取下口罩,神色里流露出疲惫和庆幸,“伤在心脏,但万幸的是偏离了一公分,没有伤到最致命的地方。”

郁晚璃长长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是可以松懈一点点了。

医生继续说道:“还要继续观察,伤势还是比较严重的,看看会不会有并发症以及其他的突发情况。不过慢慢的治疗调养,应该没大碍了。”

“谢谢医生,谢谢!”

护士推着病床走了出来。

陈宇达躺在那里,插着氧气管,输着液,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脸色白得像纸。

在郁晚璃的印象中,陈宇达总是生机勃勃的,精神抖擞,爱开玩笑又幽默,会搞笑也会照顾人。

她没有见过他颓废或者生气的样子。

可现在,他如此死气沉沉的躺在这里,不见往日的音容笑貌。

郁晚璃定定的看着,心里是愧疚,是自责,是不忍……

她下意识的迈开脚步,跟着陈宇达的病床,一起往病房走去。

年彦臣看着她的身影。

他知道,郁晚璃此刻全部的心思和注意力都在陈宇达身上。

这是应该的,陈宇达救了她,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是她的救命恩人。

也是他年彦臣的恩人。

他不该在意计较乃至觉得心里不舒服的,他要大度一点。

然而……然而年彦臣的占有欲,向来强势。

这一刀之后,陈宇达在晚晚心里的位置,会变得如何?

会超过他年彦臣吗?

晚晚有多么感动?感动到什么程度?

年彦臣闭了闭眼,重重的按了按眉心,强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

病房里。

郁晚璃守在病床边。

外面,天色昏暗,夕阳西下。

年彦臣也在旁边静静的陪同着。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病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宇达!”

陈父和陈母匆匆的赶来了,风尘仆仆。

看见病床上的儿子,两人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啊,宇达……”陈母快步走到病床边,哭得伤心不已,“来江城出个差,命都差点给搭进去了啊……”

陈父站在陈母身边,眼眶红红的。

郁晚璃局促又惶恐的看着他们,双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对不起,”她只能道歉,“这件事因我而起,你们……要骂要怪,就冲我来吧。”

陈母只顾着哭,没有理会她。

陈父瞥了她一眼:“我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郁晚璃低着头,紧咬着下唇。

她像是一个犯了大错,等待惩罚的孩子。

“宇达是为了救你,才会受重伤的,”陈父说,“但凶手是孙清清。”

陈父还是拎得清的。

从陈家父母进来病房开始,年彦臣就提高了戒备。

虽然他一言不发,可是目光一直在打量,也做好了随时为晚晚辩护的准备。

谁也不能欺负他的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