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出家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御史中丞手中毛笔啪地折断，墨汁溅在绯红官袍上而不自知；
大理寺少卿倒吸一口冷气，险些从队列中跌出；
就连一向沉稳的丞相裴也瞪大双眼，胡须不住颤抖。
"这安王究竟在说些什么？莫非是疯了不成？"工部尚书低声与身旁同僚耳语。
"如此大罪，他怎敢亲口承认，莫非是想以死谢罪？"另一官员面色苍白地回应。
君玄澈却似未闻众人议论，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纸张，双手呈上：
"此乃儿臣与鬼蜮宫所签盟约，父皇、皇叔可仔细查看。"
太监总管小跑上前，颤抖着接过那纸，呈至皇帝御前。
皇帝接过一看，只见纸上不仅有君玄澈清晰的手印，还有他的亲王私印。
铁证如山，便是想帮他开脱，也寻不到丝毫借口。
"逆子！"
皇帝猛地拍案而起，冕旒上的玉珠剧烈晃动，
"你可知弑亲是何等大罪？"
君玄澈再次叩首，额头已见血痕：
"儿臣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只是若能侥幸留得性命，儿臣愿被贬为庶民，遁入空门。”
“余生常伴青灯古佛，以赎罪愆。"
朝堂上一片死寂。尚书何文正再次出列：
"陛下，安王殿下既已认罪，按律当处极刑。”
“但念在其主动认罪，又是皇室血脉，老臣斗胆建议从轻发落。"
皇帝闭目长叹，心中虽早知君玄澈罪无可赦，但念及父子之情，仍不忍痛下杀手。
他睁开眼，目光扫过殿中众臣，最终落在君玄澈身上
"安王君玄澈，大逆不道，着褫夺封号，贬为庶民。”
“重责五十大板后发配青龙寺，永世不得还俗！"
这惩罚看似严厉，实则留了君玄澈一命。
殿内众臣面面相觑，有人暗自松了口气，有人则面露不满。
"草民领旨谢恩。"君玄澈再次叩首，额头在金砖上留下一道血痕。
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侍卫很快入殿，将君玄澈拖了出去。殿外早已备好刑凳，两名膀大腰圆的侍卫手持水火棍等候多时。
"安王殿下，得罪了。"为首的侍卫低声道。
君玄澈淡然一笑，自行趴上刑凳。
当第一棍落下时，皮开肉绽的声音清晰可闻，但他只是咬紧了牙，连闷哼都不曾发出。
十棍、二十棍...鲜血浸透了月白锦袍，在青石板上汇成一片暗红。
围观官员中已有不忍者别过脸去，但君玄澈始终未发一言。
唯有额角暴起的青筋和惨白的嘴唇泄露了他的痛楚。
五十大板毕，侍卫回报："启禀陛下，刑罚已执行完毕。"
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送他去青龙寺。"
君九霄冷眼旁观整个过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困惑。
他分明记得前世，君玄澈最终称帝。
至少在他前世陨落之时，君玄澈仍活得好好的。
可如今为何会落得个出家的下场？是因为他少了一只手？还是...另有隐情？
随着太监一声高喝："退朝——"众百官纷纷跪地磕头，齐声道："恭送陛下——"
皇帝起身离座，步伐略显蹒跚。贴身太监连忙上前搀扶，却被皇帝一把推开。
众人只当是陛下震怒所致，却无人看见皇帝袖中颤抖的双手和眼中深藏的恐惧。
百官散去后，君九霄独自立于殿外白玉栏杆前，望着远处被押送的君玄澈的背影，眉头紧锁。
这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发展，令他心中警铃大作。
"王爷，可要属下派人盯着青龙寺？"夜鹰低声问道。
君九霄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必。"
君九霄负手而立，秋风吹动他的玄色蟒袍。
他总觉得君玄澈今日的表现太过反常
——那个骄纵跋扈的皇子，怎会突然忏悔认罪？而且那眼神...不像是在演戏。
与此同时，皇帝回到寝宫，刚屏退左右，忽觉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待他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
四周昏暗潮湿，只有几支火把提供微弱的光亮。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正身处皇宫地下那间他再熟悉不过的密室
——那个他用来秘密处置政敌的地方。
"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皇帝艰难地抬头，只见那熟悉的青铜面具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光芒。
黑衣人缓步走近，身旁摆放着各种大小刑具，森然可怖。
"废...物..."黑衣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轻蔑，
"连君玄澈都保不住，你还配做这大梁国的皇帝？"
君临战战兢兢的回答：“已按您吩咐，保下了那逆子的性命..."
"废物。"黑衣人声音嘶哑，"我让你保他王位，不是让他去当和尚！"
皇帝浑身发抖："可、可他当众认罪，臣实在..."
"闭嘴！"黑衣人一脚将皇帝踹翻，"计划全被打乱了！"
他转身对阴影处吩咐，"去查，君玄澈最近接触过什么人。还有，盯紧青龙寺。"
黑暗中传来几声应答，随即归于寂静。
黑衣人俯身掐住皇帝的下巴："至于你...该接受惩罚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挥手示意。
两名同样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提着木桶走上前来，桶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好好伺候咱们的皇帝，"
黑衣人邪魅一笑，
"不准有一丝外伤。明日早朝，陛下还需体面地出现在群臣面前呢。"
那两名提桶的黑衣人躬身应道："是，主子。"
待黑衣人离去，二人迅速上前，将皇帝的龙袍尽数脱去，将其绑在椅子上。
皇帝虽奋力挣扎，却毫无用处。
那二人将一个牛角制成的漏斗塞入皇帝口中，任他牙齿再坚硬。
也咬不动这牛角分毫。
"陛下，这是主子特制的清心汤，请您慢慢享用。"
一名黑衣人狞笑道，随即一瓢一瓢地将污秽的粪水往皇帝嘴里灌去。
皇帝双目圆睁，眼中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咕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