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安姩跟着她穿过散场人流,路过消防栓玻璃,倒映出她补口红的模样像在描绘玫瑰。
旋转门外的风雪里,涂腾正倚着辆灰色比亚迪前搓手。
任菁菁笑着扑进他怀里,“冻死了。”
涂腾轻轻搂着她,抬头跟安姩打了声招呼。
“小姩,我们先走啦,下次再约!”任菁菁整个人陷在涂腾怀里,仰起脸时颊边碎发被晚风撩动,眉眼弯弯的模样像枝头颤巍巍的玉兰。
安姩把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笑盈盈地应道:“好呀。”
归家路上路灯次第亮起,干枯树影婆娑着漫进车窗。
安姩伸手在车窗上写字,忽然想起方才菁菁转身时,涂腾骨节分明的手掌始终虚拢在她的腰后。
像倦鸟归林时总要确认巢穴的温度,既克制又缱绻。
推开家门时寒气未散,安姩正欲俯身换鞋,厨房忽然传来瓷器相碰的脆响。
脚步蓦地顿住——方才分明看见陈姨在院子里清理积雪,所以厨房里的人是……
走近看,只见盛怀安背对着门,一身黑色居家服装扮,袖口挽起露出结实小臂,正在给涮羊肉弄配菜。
“你回来得这么早。”安姩倚靠在门边看他。
“不是说晚上要给你做好吃的。”
盛怀安端着锅走出来,轻声提醒:“躲远一点,别烫着你。”
安姩转身走进洗手间,再出来时,滩羊肉在餐桌上泛着玛瑙纹。
“你白天连轴转,夜里还赶回来给我做饭,好辛苦哦。”她指尖摩挲着木椅背迟迟未落座,暖光灯下仰起的脸庞晕着薄红。
盛怀安转身从橱柜里取出碗筷,唇角漾开温柔笑意:
“总想着给你最好的。看你吃得欢喜,我这双手就忍不住要往庖厨里伸。”
就像昨晚见她多吃了几口羊肉,今天在办公室便琢磨着要为她备一次铜锅涮肉。
老字号的羊上脑切片用冰盒镇着,韭花酱淋了现炸的辣椒油,连腐乳都要碾碎再拌上芝麻酱——这般琐碎心思,不过是想看她眼尾弯成月牙的模样。
“当归黄芪煨的汤底,补气血的。”骨节分明的手将白陶汤碗轻旋半周,碗柄精准转向她惯用的方向。
琥珀色汤面浮着两粒嫣红枸杞,随热气蒸腾撞碎在她骤然发亮的眸光里。
安姩捧着碗沿轻啜一口,眉心微蹙,转瞬却在喉间漫开的温润里舒展开。
清苦交织的药香,似山野晨雾裹着草本辛涩。
“好喝吗?”盛怀安将涮好的羊肉夹进她面前的瓷碟里。
安姩含着半口热汤急急点头,瓷勺撞得碗壁叮咚作响。
蒸腾水雾里她的眼睛弯成月牙,齿间还噙着片颤巍巍的羊肉。
盛怀安支着下颌,看对面姑娘鼓着腮帮细嚼慢咽,墨色瞳仁里漾开细碎涟漪:“喜欢就好,多吃点。”
骨节分明的手忽然越过蒸腾白雾,指尖抚过她唇角,“蹭到酱汁儿了。”
安姩夹起颤着油花的羊肋条,送到男人微启的唇间:“你光顾着我了。”
瓷碟上旋即又落下一片油润润的羊上脑,她眼尾弯成狡黠的弧度,“喏,再吃一块。”
盛怀安执筷的手顿了顿,他接过肉片转手放进她碗里,眼尾笑纹在蒸汽里洇开:“《饮膳正要》说春生发,冬敛藏。“
黑色家居服的领口随动作微敞,露出喉结上下滑动,“羊肉燥热,我若多吃……只怕只只晚上会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