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安姩刚要开口调侃,手机在包里震响。
看到通知栏闪烁的蓝标时,她的指尖突然发颤——那是舞剧院的官方邮箱。
颤抖的指尖连续解锁输错三次密码。
第四次才成功解锁,点进那个闪烁的蓝色小标。
“经评审委员会决议”她读到第二行时开始数自己的呼吸,十七拍吸气,二十三拍屏息。
直到“正式录取”四个字在睫毛投下的阴影里洇开,鼻尖突然泛起酸意。
红头文件被反复点开七次,逐字逐句反复确认。
她突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眼含热泪地抓住菁菁的手臂,一个劲儿的傻笑。
“菁菁,破格录取,我被舞剧院破格录取了!”
任菁菁被她又哭又笑的模样惊得后退半步,待看清屏幕后突然尖叫着抱住她,两个女孩的珍珠耳坠在欢笑中撞出清脆声响。
任菁菁激动得直跺脚:“太争气了!首席位置指日可待,我这闺蜜脸上有光啊!”
安姩低头整理着包带强压喜悦:“好啦,祝你追爱顺利,我也该回去了。”
“快去找盛书记报喜呀!”任菁菁钻进宾利时还在探头喊。
看着宾利消失在红绿灯拐角路口,安姩才转身上了车。
*
秋桂的甜香漫过窗棂时,安姩正赤脚踩在客厅的羊毛毯上转圈。
银杏叶状的夜灯在她脚边流转金光,映得雪白脚踝像是笼着薄纱的月牙。
玄关传来三声特定的叩击,密码锁滴答开启的刹那,她已然像只归巢的雀儿扑了出去。
盛怀安还未来得及抖落西装上的银杏叶,怀里就撞进温软的桂花香。
他下意识屈膝托住女孩的腿弯,公文包砰地砸在柚木地板上,“当心摔着。”
低沉的尾音裹着笑意,震得安姩耳廓发麻。
“我被录取了!”她搂着男人脖颈晃了晃,散落的发丝扫过他微凉的领带夹。
“今天下午院长还亲自打来电话,说破格录用不需要等毕业”雀跃的嗓音突然哽住,泪珠吧嗒落在银灰色领带上。
男人目光缱绻,带着薄茧的拇指抚过她泛红的眼尾。
盛怀安就着拥抱的姿势转了半圈,玄关顶灯在他眉骨投下温柔的阴影。
“真棒。”
他低头用额头贴了贴她泛红的鼻尖,“就是下次记得穿袜子,地上凉。”
安姩蜷起踩在他皮鞋上的脚趾,理直气壮地往温暖怀抱里钻:“着急给你分享好消息嘛。”
窗缝漏进的夜风掀起窗帘,她这才发现男人肩头洇着深色水痕,“下雨了?”
“路上桂花落得急。”盛怀安抱着她往客厅走,月光追着晃动的裙摆,在地毯上淌成银色溪流。
安姩突然挣扎着要跳下来,却被他掐着腰按在膝头,“别动。”
盛怀安不知从哪摸出双鹅黄棉袜,掌心裹住她冰凉的脚踝,“下午看监控,你在练功房光脚练了三小时舞。”
暖意顺着脚心往上蹿,她揪着男人的衬衫纽扣乖巧道:“那是因为开心嘛……”
尾音消失在突然贴近的温热里。
盛怀安吻掉她睫毛上将坠未坠的泪珠,沙哑的叹息混着龙井茶香:“我的只只该飞向更大的舞台了。”
安姩仰头看他,认真道:“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盛怀安迎上她的目光,“你从小到大满身的荣耀,拿遍了所有舞蹈大赛的金奖。”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微颤的手背,“这样的姑娘,何须旁人增辉?”
他的拇指摩挲着女孩儿激动发烫的眼尾,“方才在车上接到郑院长致电,说敦煌研究院的老专家看完你昨夜的表演,连夜写了推荐信。”
“是金子总要发光。”
安姩咬住下唇,泪光里映着男人轮廓。国内顶尖院团的破格邀约,终是印证了十六年功不唐捐。
“要喝杯热牛奶庆贺吗?”盛怀安屈指蹭过她鼻尖。
窗外金桂裹着秋风,在月光里碎成点点流金。
安姩将脸埋进他肩窝摇头,“要喝你酒柜里那支”她忽然支起身,绸缎般的黑发扫过他喉结,“法文名的!”
盛怀安喉结微动,眼前浮现她醉后眼尾洇红的模样,“三杯为限。”
说完将怀里的人抱放在一旁,起身时衬衫被揪住,小姑娘鼻尖抵着他后背哼哼:“盛书记好小气。”
月光漫过水晶杯沿,安姩的指尖随着开瓶器转动。
橡木塞弹出那刻,酒香在秋夜里骤然绽放。
勃艮第的紫红浪潮漫过唇齿,安姩被单宁酸激得眯起眼,舌尖却追着黑醋栗的尾韵。
“好涩”她坐在椅子上晃小腿,足弓绷成弯月。
盛怀安倚着桌面笑,看小姑娘像只初尝松露的奶猫。
第二杯酒液注入时,她忽然握住他执杯的手腕,就着他掌心仰头啜饮。
暗红溪流顺着瓷白脖颈滑进真丝睡裙,在锁骨窝聚成小酒窖。
男人黑眸暗了暗。
月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第三杯勃艮第在杯子里晃出琥珀漩涡。
安姩在地毯上起舞,月白绸睡裙随着旋身绽开昙花,腕间羊脂玉镯与平安扣轻撞出的声音,响得不成章法。
盛怀安解开衬衣领口的纽扣,倚在座椅上,看她纤腰折出让人心跳加速的弧度。
“这是《踏歌》的第三式”她旋身时真丝睡裙绽成倒垂莲,醉意却让云手软成柳枝。
盛怀安扶住她险些撞到桌角的腰肢,却被反握住手腕引着画圆,“你看呀,这里本该是点步翻身”
酒气呵在他耳畔,“可我偏要改成探海。”
落地玻璃上映出交叠的身影。
安姩忽然咬住他衬衣领口扯开,男人呼吸骤然收紧瞬间,她足尖点着他膝头腾空跃起。
盛怀安本能地张开双臂,接住这轮醉醺醺的月亮。
“只只。” 喉结滚动的声音惊起了窗外的秋风,盛怀安掐着她腰窝将人按进怀里,冷冽清香霎时吞没了桂花甜。
“明日我还有很重要的工作…” 未尽的话被贝齿叼住喉结,理智散落一地。
夜色漫过窗台时,安姩蜷在男人臂弯细数他的心跳。
满地衣服都浸在月光里。
沙发巾在她膝头堆出柔软的褶皱,像被揉皱的雪浪。
他的影子斜斜压过来时,那片褶皱忽然静止了,唯有她发梢沾的桂花瓣还在簌簌发抖。
远处有汽车碾过梧桐道的声响,震得水晶吊灯垂下泪滴形的光斑,而他的袖扣正硌在她腰窝,凉得像深秋的露水。
中央空调吐着暖雾,隐约传来男人沙哑缱绻的呢喃:“下不为例。明早给你煮醒酒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