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获得传承
尘埃落定后，华荣曜垂眸望着戚桂君的灵柩。此刻灵柩前的青铜香炉正腾起紫烟，他屈指弹入三滴心头血，青烟骤然化作凤凰虚影，绕棺三匝后融入他眉间。
"戚大人，您放心，人族的道统绝对不会灭绝，我会接过您的手，让人族再度崛起于圣界之巅。"他声音低沉如旧雪覆岩，恭恭敬敬行了三拜九叩大礼。
怀中的菱形晶核突然泛起温热，这是戚桂君陨落时神念所化，此刻表面流转的金红色纹路正与他掌心的"睥睨神诀终章"遥相呼应。华荣曜盘膝坐在灵柩左侧，"睥睨神诀终章"无风自动，七十二道金色符文如游龙般钻入眉心，与此同时晶核迸发出太阳般的光辉，顺着他胸口的凤凰、黑麒麟胎印蔓延至四肢百骸。
圣人境巅峰的瓶颈在神诀运转的瞬间发出蛛网状的龟裂。华荣曜只觉识海深处升起灼日，过往百年苦修的真元如百川归海般汇聚，经脉里每一处隐伤都在本命晶核的能量中愈合，甚至能清晰听见骨骼发出玉碎般的清响。当神诀行至终章第三转时，他忽然看见戚桂君的虚影在识海浮现，素手凌空划出刀痕，那些曾让他困惑的晦涩口诀瞬间明朗——原来这终章篇末的"无锋"境界，竟要以心头血为引，在破境时斩去所有妄念。
血色从他七窍渗出，却在接触到晶核光芒的刹那化作金粉。识海中央的金色光团开始凝聚，起初如细沙堆积，每一粒都裹挟着他修炼过的各种武学、历战过的万场厮杀。当沙粒聚成三寸剑胚时，剑胚表面骤然裂开，露出内里红黑交织的纹路，像是熔岩与玄铁在混沌中纠缠。念力如刻刀般切入剑胚，每当剑刃薄上一分，识海深处便有一声龙啸轰鸣。不知过了多少个昼夜，当第一缕春风吹化峰巅积雪时，那柄曾在他梦中浮现过千次的小剑终于成型——初看只是凡铁打造的短刃，细看却能在刃纹间看见星河轮转，剑柄处隐约刻着"睥睨"二字。
突破半神境的天劫来得毫无征兆。九霄之上雷云翻涌，却在即将劈落时被小剑发出的红黑光芒震散，每一道雷光坠入永寂峰，都在山体表面激起金色涟漪——那是圣界法则在认可新的半神诞生。
接下来的三月，他整日盘坐在灵柩旁，手中握着戚桂君的断刀残片。睥睨断刀的刀诀共有八十一式，每一式都刻在残片内侧，当他以神念扫过第七十九式"裂魂"时，小剑突然发出清鸣，剑影与刀痕在空中相撞，竟在识海深处炸开万千星芒。"原来刀意藏于剑鞘，神魂攻于无形。"他喃喃自语，指尖在虚空中划出刀路，却在收势时化作剑弧，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意竟在碰撞中衍生出第三种韵律——那是专破神魂防御的"睥睨神剑"。
华荣曜的指尖在青石板上划出最后一道弧光时，整座古墓的青铜穹顶突然发出蜂鸣。十二根盘龙柱上的饕餮纹章同时亮起，地脉灵气如万马奔腾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在他头顶凝聚成遮天蔽日的灵气旋涡。那些原本在黑暗森林中游荡的灵气，此刻全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疯狂地向墓穴中心汇聚。
他垂在身侧的手掌缓缓翻转，脑海中那柄由神念凝聚的小剑突然发出清越鸣啸。三尺青锋在掌心materialize，红黑双色如阴阳鱼般在剑刃上流转——赤色如涅槃凤凰的尾羽，每一道纹路都跳动着焚天烈焰；黑色如深渊魔域的阴影，剑锋所指之处连光线都在扭曲吞噬。当他握住剑柄的瞬间，丹田处沉寂百年的星图突然爆发出璀璨光辉，三百六十处星窍同时亮起，将他的身影衬托得如同掌控星河的谪仙。
"喝！"
低喝声如春雷滚地，青锋划破虚空的刹那，整个黑暗森林的空气仿佛被抽离。肉眼可见的剑气涟漪以古墓为中心向外扩散，参天巨树在涟漪中如纸片般粉碎，数万平方公里的林海眨眼间化作平原。那些藏在树冠间的虫族修行者，身上的甲壳刚泛起防御灵光，便被剑气碾成齑粉，连他们惊恐的眼神都凝固在半空中。
虫族母巢深处，正盘膝炼化妖核的赤鳞女皇猛然睁开眼睛。她头顶的十二根触须突然僵直，眼中倒映着水晶球里的毁灭场景——那道横贯天际的剑光，竟比当年戚桂君的刀芒还要耀眼三分。"半神境初期..."她的尾刺无意识地在地面划出深沟，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神念与剑意的融合度竟达九成七，比巅峰期的戚老鬼还要强上十倍..."当看到剑光扫过之处连空间都在轻微崩裂时，女皇突然对着传讯虫巢厉声嘶吼："传令下去，所有虫族不得靠近那人族半步！违令者，族籍尽除！"
三日后，古墓中央的玄铁棺盖轰然炸开。华荣曜静坐的身影缓缓站起，衣摆上还沾着星屑般的灵光。他抬手挥出一道金芒，笼罩在朗拓贤塔身上的阵法应声而碎。被禁锢在阵中的老者猛然栽倒在地，胸口的魂火印记明灭不定，原本青灰色的长发此刻白了大半。
"咳...是你救的我？"朗拓贤塔撑着膝盖抬头，却在对上华荣曜那双眸中翻涌的星河时骤然色变。对方的气息看似平淡，却像深不可测的黑洞，连他身为魂族圣人的念力都无法探入分毫。
"知道我为何留你一命吗？"华荣曜指尖轻点，朗拓贤塔突然感觉识海深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当他运转念力探查时，只见一道缠绕着星芒的锁链正扎根在魂核之上，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锁链上传来的圣者威压。
"半...半神境？！"老者的声音带着破音，魂核在体内剧烈震颤，"你竟能在圣界规则下突破半神...当年戚桂君可是耗费三万年才凝聚出半枚神格！"
华荣曜指尖划过朗拓贤塔的眉心，一道金色禁制如蛛网般蔓延至对方全身，"不过在绝对的神念压制下，再精妙的阵法也是徒劳。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就是灰飞烟灭，第二……"
"我选第二个！"朗拓贤塔几乎是抢在话音落地前开口，看着华荣曜微挑的眉梢，老者尴尬地咳嗽两声，"反正灰飞烟灭这种选项，正常人都不会选吧？"
少年般的无奈神情闪过华荣曜眼底："第二个选择，是教导我女儿炼器之道。百年为期，期满自会解除禁制。"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半块刻满星纹的玉牌，"若你敢耍花招..."玉牌上突然浮现出朗拓贤塔的魂核投影，"这是用睥睨神诀炼制的魂引，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拽回来。"
老者盯着玉牌上流转的星辉，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你放心吧，我自然不会多事。"他站起身，袖袍一挥竟露出藏在袖中的十二柄微型宝塔，"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女儿若学不会炼器之术，我可不会多留一日。"
当华荣曜带着朗拓贤塔回到霸金刚古墓时，守在入口的毒圣和剑圣正对着一堆妖核残骸皱眉。看到那道踏空而来的身影，剑圣手中的青铜剑突然"当啷"落地——对方周身笼罩的星芒，竟让他这个剑道大宗师产生了俯首的冲动。
"曜圣...你..."毒圣颤抖着伸出手，却在距离对方三寸处硬生生停下。那些原本缠绕在他指尖的毒雾，此刻竟如遇天敌般蜷缩回体内。
华荣曜赶忙扶住两位前辈："毒老、剑老不必多礼，我不过是侥幸得了戚前辈的传承。"他掌心向上，三道星芒从指尖飞出，分别没入两人眉心，"这是睥睨神诀的终章，或许能助两位突破圣境瓶颈。"
剑圣感受着识海中翻涌的神念，突然红了眼眶，对着华荣曜郑重行礼，"如今人族有你，何愁妖族不灭！"
"明日便启程吧。"他转身望向两位老者，眼中倒映着殿中悬挂的圣界地图，"先去收复被东方妖族占据的断桥渡口以及星火关，那里可攻可守，是兵家必争之地。"手指划过地图上代表东方妖族的血色区域，他忽然露出森冷笑意，"至于那些所谓的妖族半神..."青锋突然发出清越鸣啸，剑气在殿顶划出一道裂缝，"我会让他们知道，人族的剑，永远都是斩向苍穹的那把。"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黑暗森林时，古墓深处传来清脆的炼器声。云墨正盯着朗拓贤塔手中悬浮的赤铜鼎，听着老者讲解器魂孕育的要诀。少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星纹——那是父亲昨夜亲自刻下的禁制印记，温度像春日阳光般温暖。
"记住，炼器之道在于沟通。"朗拓贤塔突然将赤铜鼎推向云墨，鼎中未成型的器魂突然发出尖啸，"就像你父亲与神剑的关系...当你能听到器物的呼吸时，才算真正入门。"
少女望着鼎中跳跃的火光，忽然想起昨夜父亲在她耳边的低语："墨儿，圣界人族的未来不在剑上，而在你手中的器上。"她指尖凝聚出一道星芒，小心翼翼地探入鼎中。当星芒与器魂触碰的瞬间，整座鼎突然爆发出璀璨光辉，映得少女眼中泛起细碎的流光。
暮春的晨雾还未散尽，霸金刚古墓的飞檐斗拱间已凝着血色霞光。华荣曜足尖轻点残破的琉璃瓦当，玄色衣摆被狂风掀起猎猎弧度，腰间神剑此刻正随着东方翻涌的铅灰色妖云震颤，仿佛要从剑鞘上挣出厮杀的残影。
当第一缕朝阳刺破妖云边缘，剑鞘突然发出龙吟，睥睨神剑上的凤凰纹路和墨麒麟纹路竟活了过来，麟角间流转的星辉映亮他眼底翻涌的战意。
山风掠过鬓角时，华荣曜已化作剑光离弦。千里外的苍梧原矿脉，幽蓝灵玉在岩层间流淌着荧光。傲狠族半神"饕骨"正用指爪抠下一块蕴含本源之力的玉髓，指间缠绕的灰黑色妖气突然剧烈震荡。他猛地抬头，只见东方天际裂开一线金红，那光并非朝阳，而是某种更锋锐的存在——像把被晨曦包裹的剑，正以划破空间的音爆声压境，所过之处妖云如沸汤般蒸腾。
"全体散开！结噬灵阵！"饕骨暴喝着拍出掌心，背后浮现出足有十丈高的狼首法相，利齿间流转的妖力竟将方圆百丈的空气绞成旋涡。可当剑光触及法相的刹那，号称能啃食法宝的妖力之口却如春雪消融，冰晶般的碎裂声中，饕骨眼睁睁看着那道剑光穿透自己凝结了十万年的妖身法体，甚至连胸口的鳞片都没激起半点火星。
剧痛传来的瞬间，他本能地遁出半透明元神，却在即将化作流光逃窜时，撞上了第二层剑意——无形无质的睥睨剑气早已在虚空中织成罗网，"不可能...人族早该..."破碎的嘶吼混着元神崩解的细碎荧光散落，这位在圣界蛰伏已久的半神，甚至没来得及在记忆玉简里留下最后一道讯息。
矿坑深处的傲狠族族人目睹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他们的老祖连法相都未完全展开，那柄染着晨光的长剑便已完成了斩体、碎婴、灭魂的三连击。当华荣曜的身影随着剑光显形，墨色衣摆上甚至未沾半点血迹，唯有腰间神剑还在滴落几点妖血，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将坚硬的灵玉矿脉灼出焦黑纹路。
"三日内，滚出苍梧原。"他的声音像冰川崩裂，每一个字都砸在妖族修士的识海深处，"若再让我看见任何妖类踏足人族故土——"话音未落，背后浮现的墨麒麟法相突然张开巨口，将饕骨尚未完全消散的尸身吸入腹中，鳞片间溢出的妖力在他周身形成细小的灵气漩涡，连发梢都凝着细碎的金光，"便如这般。"
吞噬过程不过呼吸之间，当最后一丝妖元融入丹田，华荣曜眉心跳动的金芒更盛——半神境初期的瓶颈已出现蛛网状裂痕，仿佛在为下一位妖族半神预写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