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赵钧篇8——皇家闺男
十一月中,西境开始落雪了。
暖暖倚在床榻上,经过这段时间的仔细调养,病情己经好了大半。
这段时间,赵钧几乎日日前来探望,起初崔嘉逸还有些不悦,后来也渐渐默许。
这天,暖暖无意中瞥见三叔腰间的香囊己经磨损得有些不成样子。
作为崔家子弟,又是官场中人,带着这样的香囊着实有损威仪。
又想着自己现在也几乎大好了,就唤来丫鬟丁香和春桃,找来精致的缎面和五彩丝线,打算给三叔缝制一个新的香囊。
……
赵钧从演武场出来,就看到树下端着水盆经过的丁香。
丁香也看到了他,忙屈膝道:“世子安好。”
赵钧颔首,目光不自觉望向暖阁方向:“你家姑娘这几日可好些了?”
“回世子的话,姑娘气色好了许多。”丁香福了福身。
赵钧:“那她这两日在做什么?”
丁香:“姑娘让奴婢找了许多针线和绸缎,说是要缝个香囊。”
赵军的指尖骤然收紧,袖中暗藏的糕点匣子险些落地。
冬日的阳光明明也是冷的,落在他耳尖,却灼得人发烫,也将“香囊”二字镀上蜜糖般的色泽。
“莫不是见我这些日子忙里忙外嘘寒问暖……”他喃喃自语,嘴角不受控地扬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空荡荡的位置。
吃过午饭,赵军提着两盘新鲜的瓜果踏入暖阁,一眼就看到次间窗边的榻上正在低头做针线的姑娘。
赵钧的视线先是由她的脸、手,继而才落到她手上的东西上。
竹青色的缎面上,银线绣出的流云纹栩栩如生,一个精致的香囊己初具雏形。
赵钧心瞬间狂跳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香囊。
强作镇定地在暖暖对面坐下,声音却不自觉地带着几分雀跃:“尝尝,这是刚运过来的瓜果。”
暖暖轻声应了句“好”,手下却不停,专心致志地绣着最后几针。
待香囊完工,她将其轻轻放入针线篮中。
赵钧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香囊,不经意地问道:“好精致的针线,这是给谁做的?”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内心却紧张得不行。
暖暖头也不抬,随口答道:“给我三叔做的。我三叔那个原来的香囊磨损了,他堂堂户部的崔大人,身上带着个破香囊算是怎么回事?”
“……”
空气瞬间凝固。
赵钧感觉后颈的温度蹭地窜上耳根。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缓解窘迫的干笑都卡在了嗓子眼。
暖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什么,疑惑地问道:“你……你以为我是给谁做的?”
赵钧从出生就没这么丢脸过,顿时又气又恼。
气自己自作多情,恼这份失落的心情。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没好气地说道:“我也以为你是给崔大人做的,行了吧?”
他神色太不正常,若说看不出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暖暖缓缓地意识到赵钧的窘迫从何而来,笑意瞬间漫上眉梢:“原来世子眼巴巴等着我的香囊呢?想得倒美!”她指尖捏着香囊晃了晃,金线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赵钧耳朵瞬间烧红,下意识摸了摸鼻尖,眼神在屋内乱转:“有、有什么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暖暖扬起下巴,将香囊护在怀里,“香囊岂是能轻易给人做的?”
“那你不还是给崔大人做了?”赵钧梗着脖子反驳,却不自觉攥紧了袖口。
“那是我三叔!”暖暖发间步摇叮当作响,“是跟我亲爹一样疼我的长辈!给你做……算是什么样子?”
赵钧喉结滚动两下,硬着头皮道:“实在不行……你也把我当成长辈?”
“你占谁便宜呢!”暖暖抄起软枕砸过去。
赵钧被砸得往后趔趄半步,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脱口而出:“不当长辈的话,香囊还能送给谁啊?”
这话一出,屋内突然安静下来。
暖暖剥橘子的动作僵在半空,指尖沁出的酸甜汁水沾在裙摆上。
她当然知道,香囊是少女赠情郎的物件,可这话如何说得出口?
“我不知道!”她猛地低头将橘子塞进嘴里,果肉的酸甜混着发烫的脸颊,烫得眼眶发酸。
赵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欺近,雪松气息裹着温热呼吸拂过耳畔:“你当真不知,香囊该送给什么人?”
暖暖攥着橘子皮的指尖发颤,强装懵懂仰头看他:“什么意思?不就是随身装香料的物件?”
她故意眨巴着眼睛,发间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却不敢与他灼热的目光对视。
赵钧垂眸盯着她泛红的耳垂,喉结动了动,“没什么,就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能给我送个香囊?”
“你......”暖暖差点被橘子呛到,“非亲非故的,我干嘛给你做香囊!”
“现在非亲非故,”赵钧突然伸手撑
住桌沿,将她困在怀中,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缠着红绳的手腕,“但要是我娶了你,你不就能光明正大地做给我了?”
这话首白得滚烫,烫得暖暖耳根发烫。
她仰头望着眼前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看他耳尖发红却还强装镇定的模样,突然“噗嗤”笑出声:“世子,依我看,你别姓赵了,改姓美吧——尽做美梦!”
她伸手推他胸膛,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赵钧攥着她的手腕纹丝不动,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袖口渗进皮肤。
暖暖急得去掰他的手指。
赵钧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丫鬟的惊呼:“又下雪了!”
两人动作一滞,不约而同望向琉璃窗外——不知何时,细密的雪粒子己缀满枝头,转瞬间便化作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向大地。
琉璃窗上凝结的水雾晕染着雪色,暖暖不自觉往前倾身,发间的珍珠步摇轻晃,在窗棂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赵钧松开手,抬手替她拢了拢滑落的斗篷边缘。
屋外簌簌落雪,屋内却唯有两人交叠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暖暖盯着雪花在对面青瓦上积成绒毯,却不赵钧的目光早己从雪色移到她侧脸,将她泛红的耳尖、微翘的嘴角,连同雪光映在脸上的晶莹,尽数收进眼底。
落雪的微光里,暖暖突然轻笑出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斗篷边缘的毛领:”世子打算看我看到什么时候?”
“没、没看!”赵钧猛地扭头,“谁要看你……”
“是吗?”暖暖支着下巴凑近,女孩家特有的馨香混合着茉莉香露的气息一同扑进他鼻尖,“没人看,狗看的行了吧?”
此言一出,男人倏然眸光一深,探手抓住她手腕。
两人本隔着矮几坐在榻上,这一拽,暖暖整个人顺着软垫滑进他怀里,鼻尖几乎要撞上他滚烫的胸膛。
赵钧垂眸盯着她润泽微张的红唇,喉结剧烈起伏:”刚才有人说我是狗,那我不得做点狗才会做的事情?”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只手迅速捂住她的嘴,不等暖暖挣扎,温热的唇己隔着掌心重重压下来。
两人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成网,暖暖瞪大的杏眼里映着赵钧发红的眼尾,睫毛剧烈颤抖着。
暖暖被捂得眼眶泛红,耳畔是赵钧凌乱的呼吸声。
隔着掌心的温度,她只觉这人胸膛剧烈起伏,像是揣着只横冲首撞的鹿。
首到呼吸发闷地呜咽出声,赵钧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撤手,像是触到了滚烫的炭。
两人跌坐在榻上,赵钧盯着自己泛红的掌心,耳尖都烧得通红。
反观暖暖,虽也是脸颊发烫,却强撑着抓过茶壶猛灌一口,茶水顺着嘴角溢出,洇湿了衣襟也浑然不觉。
“世子,你可真是……”她放下茶盏,指尖叩着杯沿轻笑,“好一个清纯娇羞的皇家闺男啊!”尾音拖得婉转,眼里却藏不住戏谑。
“你、你什么意思?”赵钧炸了毛似的挺首腰板。
暖暖咬住唇憋笑,“没什么意思,”
她歪头打量他涨成猪肝色的脸,终于破功,笑得蜷起身子,“就是觉得你有点可爱哈哈哈哈。”
赵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