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隐私

听到大刘在聊天,邻床的陈帅兵慢慢睁开眼睛,吴明君苗条的身影立刻映入他的眼帘,他喜欢的女孩,此时此刻就像一朵花一样坐在病床前,痴痴地看着他。

“你终于醒了!”吴明君看见陈帅兵睁开了眼睛,欣喜若狂。

“让你受累了。”

“没关系,你要是再客气,我就走了。”

陈帅兵咧开嘴,笑了,不再说话。

他的双眼皮很迷人,眼眸深邃,仿佛藏着无尽星辰;整齐洁白牙齿像一串串珍珠。

除母亲以外,陈帅兵人生第一次享受异性的关怀,心底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喜悦。

“陈帅兵,既然醒了,就不要再睡了。”吴明君见陈帅兵不说话,提醒了他。

“好,我努力克服。”

“另外,不许乱动,医生交代要平躺六个小时呢。”

“我想动也动不了啊!”陈帅兵无奈地笑笑。

“那最好,免得我还得时刻提防你,嘱咐你。”

“心动算不算?”陈帅兵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蹦出平时酝酿好久都不敢说的话。

吴明君脸色绯红,扬起手佯装要打他,陈帅兵立刻闭上眼睛,同样两颊通红。

“不行,心动也不行。”吴明君撅起嘴,模样俏皮可爱。

“你太狠了,身体动不来,心也不让动,那不就等于死了嘛!”

“乌鸦嘴,在医院呢,不许说‘死’这个不吉利的词。”吴明君赶紧伸手捂住陈帅兵的嘴。

陈帅兵干裂的嘴唇把她的芊芊素手扎得生疼。

“嘴干得这么快!”吴明君赶紧把手缩回。

“大夫不让喝水,渴死我了。”

“大夫不让喝水,自有道理,好好听大夫的话,配合治疗。”

“来,我给你涂抹嘴唇。”

“好的。”陈帅兵自觉撅起像久旱河床般的嘴唇。

吴明君再次用棉签蘸水,给陈帅兵干涸的嘴唇轻轻涂抹,翘起的皮肤立刻变得柔软,服服帖帖的。

隔壁病床,吴霞和刘宏凯聊得正欢。

“刘哥,你是哪个村的?”

“我们村离公司不远,我和田甜一个村的。”

“哦,这么巧?”

“这不奇怪,车间很多工人都是我们村的。”

“王董事长为解决当地就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是呀,我们都感谢他。”

“那的确离公司不远,我听田甜说过,也就三公里多点。”

“说到田甜,这个姑娘怪可怜的。”

“可伶?田甜可是公司小餐厅主管,待遇不错,比一般员工挣得都多。”

“前阵子,她父亲刚去世,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不好过啊。”

“是吗?她保密得挺好,我们都不知道她父亲去世这件事。”

“田甜爹是我堂哥,下葬时,我扛的棺材。”

“家里没有了顶梁柱,田甜一个女孩子担负养家的职责,还要照顾母亲,太不容易了。”

“她父亲咽气当天,公司的陈家俊经理也在现场,是他给田甜出的丧葬费。”

“不会吧?你怎么知道的?”

“当天我们接到报丧,赶到田甜家的时候,陈经理正在忙前忙后,我亲眼看见他从兜里掏出两沓钱递给田甜,还问够不够。”

“陈经理义气!”

“田甜刚开始很犹豫,收吧,不好意思;不收吧,实在没钱办丧事,最后还是跪在地上含泪收下了。”

“可怜的田甜!”吴霞快要哭了。

“是呀,没有陈经理的帮忙,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不过,依田甜的工资,这点钱应该还是拿得出来吧?”

“你不了解真实情况,田甜爹卧床十多年,花光了家里积蓄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田甜娘由于照顾老伴,根本就走不开,地里的活儿基本上靠邻里乡亲帮忙,才能勉强糊嘴。”

“哦,挺难的。”

“田甜工资能有多少?都不够还账的,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要是没有病人还好,只要家里有个累赘,整个家庭就垮了。”

“那可不是嘛,一个人挣钱三个人花,还得给父亲治病还债,谁有这个能力?”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是啊,田甜家的经更难念。”

“长得光彩照人、细皮嫩肉,富家千金范儿十足的田甜,没想到却是来自如此贫困的家庭。”

“还有你更想不到的呢。”

“是吗?”吴霞一脸惊讶。

“全村上点年纪的乡亲都知道她不是父母亲生的,只有她本人在父亲去世前一年才知道。”

“瞎说吧?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亲生的?”

“田甜爹没有生育能力。”

“你又怎么知道人家没有生育能力的?”

“田甜爹和田甜娘结婚多年,膝下依然无子,后来他们都去医院检查了,医生明确告诉他们,田甜爹由于激素分泌失调影响精子生成,因此没有生育能力,直接宣告他们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

“医学技术那么发达,不排除人家已经治好。”

“既然说到这,我就给你们公布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惊天大秘密?”

吴霞好奇地瞪大眼睛,吴明君也跑了过来,陈帅兵更是竖起了耳朵。

“二十多年前,那时我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初三学生,快过年了,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整整飘了三天三夜,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白茫茫一片,路都找不着,天气极寒,村里人足不出户。”

“好恶劣的天气!”吴明君插话。

“可不是嘛,户外一个行人都没有。”

“天寒地冻的,谁出来干啥。”吴明君又插话。

吴霞急了:“明君,你能不能让刘哥讲完,老插话,断断续续的。”

“好好好,对不起,刘哥,你继续讲。”吴明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刘宏凯抿了抿嘴。

吴霞见状,赶紧用棉签蘸水,给刘宏凯湿润了一下唇部。

刘宏凯接着讲:“家里没有柴火了,我戴着棉帽出来捡点木头疙瘩和麦秸杆回去生火取暖,突然,我看见不远处有一位裹着围巾的老大娘,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往我们村方向走过来,她臂弯里挎着一个竹篮,竹篮里有个厚厚的包袱,我觉得她面生,就待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

“她也发现了我,等我们相距不到两米的时候,她问我知道谁家没有小孩吗?我不明白她啥意思,就没有搭理她,继续捡柴火。

“她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可问的人,只好又问我一次。

“听明白她的意思后,我挠挠头,仔细想了想,全村已经结婚的,只有我堂哥没孩子,经常有人看见堂哥和堂嫂因为生不出孩子互相埋怨而干架。

“我于是给她指了指堂哥家的房子,便抱着柴火回去了。

“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堂哥在家门口的麦秸堆里捡到了一个女婴。

“我好奇,跑到他家去看热闹,一个熟悉的包袱映入我的眼帘,这不就是昨天跟他打听谁家没有孩子的老大娘竹篮里挎的包袱吗?我瞬间明白的一切。”

“田甜真的是捡到的啊!”吴霞满脸错愕,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上。

“太不可思议,田甜的身世竟然这么曲折。”吴明君感叹田甜太不容易,命运多舛。

“没错,我堂哥捡到的女婴,后来取名为‘田甜’,如今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相信田甜知道她不是父母亲生的,肯定很迷茫。”吴明君代入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你,你怎么想的?”吴霞问吴明君。

“我肯定要找到亲生父母,问他们为什么生而不养?”

“哎,你们年龄小,不了解二十多年前的情况,但凡有点办法,谁都不会生而不养,肯定有苦衷的。”年长些的刘宏凯对过去的事情稍有了解。

“田甜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了吗?”吴霞问刘宏凯。

“哪有这么容易,没有线索,不好找啊。”刘宏凯后悔得只想扇自己耳光,“我真蠢,当时竟然忘了问老大娘从何而来?家在何方?”

“就是啊,你要是问清楚,田甜现在就好找的多了。”吴明君埋怨了刘宏凯。

“怪我,怪我,那时年轻,没想到这么远。”刘宏凯举手,想扇自己的脸,可是手扎着针,他举起来,又放下。

“刘哥,可不敢乱动,手上有针。”吴霞盯得紧,赶紧把刘宏凯的手摁住,不让他乱动。

“刘哥,这的确不怪你,你不用自责。”吴明君想通了,转而安慰刘宏凯。

“二十多年过去了,老大娘应该早过世,去哪里找她啊。”刘宏凯充满愧疚。

“找不到就不找嘛,说不定田甜还不想找呢。”吴霞也宽慰刘宏凯。

“哎哟,哎哟!”刘宏凯突然咧着嘴,尖叫起来。

“怎么了?刘哥。”吴霞焦急地问。

“可能是麻药过了,伤口开始有些疼。”刘宏凯回答。

“哎哟哟,哎哟哟!”邻床的陈帅兵也跟着嚷嚷起来。

吴明君赶紧跑回陈帅兵的病床前:“陈帅兵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

“是的,疼死我了。”陈帅兵咬着牙,嘴唇直哆嗦,看来是真疼。

正好护士进来查看输液情况,看到大刘、小陈都在喊痛,关心地问他们:“能不能扛得住?要是扛不住,可以叫医生开点止疼药。”

“我再挺一挺,实在扛不住再说。”刘宏凯咬紧牙关,试图让疼痛缓解。

“刘哥能顶得住,我也能顶。”陈帅兵对护士说。

“好,你们根据自己情况作判断。”护士查看完毕,就匆匆忙忙离去。

“刘哥、陈帅兵,你们没有必要死要面子活受罪,赶紧让大夫开止疼药吧?”吴明君劝说两人。

刘宏凯紧咬牙关,身体蜷缩,额上冷汗直流,嘴唇哆嗦越来越厉害。

陈帅兵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皱,使劲儿地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就是啊,你俩别装了,我去找大夫帮你们开止疼药。”吴霞说完,不等他们同意,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