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破茧逐光

“嘟——嘟——”电话接通的提示音，仿佛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九月紧绷的心上。她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宛如一道道利剑洒落，本应带来温暖，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她心底那浓稠的阴霾，反而衬得她愈发面容苍白，像一片飘零在秋风中的残叶。

“喂，哪位？”听筒里，石老师熟悉而温和的声音悠悠传来，那声音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暖阳，瞬间照亮了九月忐忑不安的内心世界。“石老师，我是九月啊！”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激动与紧张两种情绪如同两条相互纠缠的藤蔓，在心底疯狂生长。刹那间，高中三年的点点滴滴，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在记忆深处，石老师宛如政治课堂上的璀璨星辰，熠熠生辉。那些原本晦涩难懂、如同天书般的知识点，一经石老师之口，就变得妙趣横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他总能用一个个生动鲜活的例子，将抽象的概念具象化，让知识像灵动的音符，跳跃进学生们的脑海，成功点燃了九月对知识的炽热热情。

而在成长的漫漫征途中，石老师更是扮演着无可替代的重要角色。刚上高一的九月，性格内向得如同一只蜗牛，总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蜷缩在壳里，不敢轻易探出头来。课堂上，即便她知晓答案，内心也会因恐惧和不自信而挣扎，始终不敢举手发言。然而，石老师凭借敏锐的洞察力，迅速察觉到了她的困境。课后，石老师常常带着她漫步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斑驳的树影在两人身上跳跃，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石老师耐心地倾听她的心声，给予她无尽的理解与支持，不断鼓励她勇敢地表达自己，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在石老师春风化雨般的引导下，九月逐渐从内向的壳里探出触角，勇敢地迎接外界的阳光。此后的校园时光，因为有石老师的悉心陪伴，处处洋溢着温暖与希望，成为九月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片段。

如今，九月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满心纠结与迷茫，在复读与否的抉择间徘徊不定。拨通这通电话前，她经过了无数次的思想斗争，而石老师的声音，无疑让她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也让她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

一番热情洋溢的寒暄过后，石老师难掩喜悦，跟九月分享了自己被提拔到第一重点高中担任教导主任的喜讯。“九月，新的工作环境充满挑战，不过也有不少新机遇。”石老师言语里满是对新征程的期待。“哇，石老师，恭喜您啊！”九月的赞叹发自肺腑，声音里跳跃着真诚与喜悦的音符。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石老师在新岗位上意气风发的模样，由衷地为老师感到高兴。

然而，兴奋的情绪如同夜空中转瞬即逝的烟火，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九月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牙齿陷入柔软的唇瓣，留下浅浅的痕迹。手指也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把衣角揉得皱巴巴的。犹豫了许久，她才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石老师，其实我打电话是想跟您说，我决定复读了。”话一出口，她的心仿佛瞬间悬在了半空中，整个人都被不安笼罩。她既期待石老师能给出肯定的答复，给予她支持与鼓励，又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让自己的复读梦破碎。

紧接着，九月详细地询问了重点高中复读班的各项费用。当得知那高昂的数字时，仿佛有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我现在手头紧，根本负担不起这么多费用。”九月的声音里裹挟着无奈与苦涩，眼眶也微微泛红，一丝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仅仅几秒的停顿，在九月听来却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紧张地等待着石老师的答复。“别着急，我帮你想想办法，我先联系一下高中母校那边。”石老师坚定有力的话语，如同一剂良药，注入了九月原本慌乱的心田，让她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此刻，九月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重新燃起了希望。

挂了电话，九月的脚步不自觉地迈向窗边。窗外，秋风正肆意地吹着，枯黄的落叶如同失去方向的蝴蝶，在空中无助地飞舞，又重重地飘落。九月的目光追随着一片落叶，思绪如麻，心潮久久难以平复。

复读的决定，绝非一时冲动。高考成绩公布那天，九月独自坐在电脑前，当屏幕上那不尽人意的分数映入眼帘，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无数个挑灯夜战的夜晚，无数次奋笔疾书的场景，仿佛都在那一刻化为乌有。梦想的火苗，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摇摇欲熄。然而，就在这几乎绝望的时刻，内心深处有个坚定的声音在不断呐喊：“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九月的家庭条件极为艰苦，父母都是普通的打工者，自高中起，便再也无法为她提供经济支持。若不是高中母校领导的慷慨决定，给予她免费就读的机会，她根本无法拥有这高中三年的学习时光。在这三年里，每一个暑假和寒假，当其他同学在享受悠闲的假期时，九月却在各个打工场所奔波忙碌，发传单、做服务员、在工厂流水线上作业，只为赚取自己的生活费。即便生活如此艰难，哪怕她曾被迫考虑出去打工，但“知识改变命运”的信念，早已在她心中深深扎根。她始终坚信，只有通过读书，才能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才能为自己和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

石老师的话，如同在黑暗中点亮的一盏明灯，给了她一丝宝贵的希望。然而，这希望能否成真，九月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焦虑和期待，如同两个势均力敌的拔河者，在她心里反复拉扯。

等待的日子，时间仿佛故意放慢了脚步，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窗边，九月常常坐在那里发呆。一会儿，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顺利复读的画面，自己在教室里全神贯注地学习，为梦想全力以赴；一会儿，又被担心学校不同意的恐惧笼罩，害怕自己的复读计划就此化为泡影。

有时，她会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地板似乎也在她的脚步下发出无奈的叹息。有时，她会静静地趴在窗台上，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和广阔的天空，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期待。她期待着石老师的好消息，期待着自己能迎来人生的转机，在复读的道路上，向着梦想奋力奔跑 。

在漫长又煎熬的等待中，终于，石老师的电话如同一束光，穿透阴霾打了过来。九月几乎是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九月，学校那边同意你回去复读，当插班生进入文科重点班。而且，学校可以免除你这一年的学费和其他费用，不过伙食费得自己解决。”石老师的声音温和有力，一字一句清晰地传来，仿佛春日里最动人的旋律。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九月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眶瞬间湿润。积压在心底许久的委屈、迷茫和焦虑，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服上，晕染出深色的痕迹。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仿佛乘坐着时光机，瞬间从绝望的深渊被拉到了希望的云端。想起高考失利后的那些日子，她独自在黑暗中徘徊，内心满是无助和彷徨。复读的念头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却因经济的困境，差点被现实的冷水浇灭。

如今，石老师带来的好消息，就像一场及时雨，滋润了她干涸的心田。紧绷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一刻，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浑身充满了力量，对未来的复读生活，她充满了期待，准备向着梦想全力奔赴。

九月坐在狭小昏暗的出租屋里，午后的阳光艰难地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洒下几缕微弱的光。她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平复着内心如汹涌波涛般的激动。刚刚石老师打来的电话，就像一场及时雨，浇灌了她干涸已久的希望田野。复读的机会，犹如一颗璀璨星辰，在黑暗的夜空中熠熠生辉，照亮了她原本黯淡无光的生活。

她迫不及待地抓起手机，平日里灵活的手指此刻却因太过激动而微微颤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终于找到了爸爸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拨通键。电话“嘟——嘟——”地响了起来，每一声长鸣都仿佛是命运的叩问，重重地敲击在九月的心弦上，让她的期待如潮水般愈发汹涌。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终于接通了，听筒里传来爸爸略显疲惫的声音：“喂，九月。”爸爸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那声音仿佛带着九月穿越时空，看到了爸爸在工厂里忙碌的身影——爸爸头戴安全帽，弯着腰，检查机器的运行。不难想象，爸爸又在生活的重压下，度过了忙碌而辛苦的一天。

“爸爸，我跟您说个好消息，学校同意我回去复读了，还免除了学费和其他费用，就伙食费得自己出。”九月语速飞快，一口气说完，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脸颊也因激动而微微泛红，如同天边绚丽的晚霞。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之门缓缓打开，所有的努力和等待都有了最完美的回应。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片刻的安静像一片乌云，瞬间笼罩在九月的心头，让她原本雀跃的心泛起一丝不安。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指腹在屏幕上摩挲，仿佛这样就能获得力量，等待着爸爸的回应。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过了一会儿，爸爸平和的声音传来：“既然不用家里出钱，你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你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爸爸的语气波澜不惊，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也没有长篇大论的叮嘱。但九月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简短话语背后，是爸爸对她沉甸甸的信任与支持。

在九月的记忆中，父亲向来不善言辞，却总是用行动默默关心着她。高中三年，虽然父亲无法在经济上给予太多帮助，但每次电话里，他都会反复叮嘱九月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这些质朴的话语，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给予了九月无数温暖和力量。

九月的眼眶微微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轻声说道：“爸爸，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此刻，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复读机会，用优异的成绩回报学校领导的关爱。

挂了电话，九月缓缓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阳光瞬间如潮水般涌了进来，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充满了力量。窗外，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她知道，新的征程即将开始，有了家人的支持，她将如一只展翅的雄鹰，更加坚定地朝着梦想翱翔，不惧任何困难与挑战，在复读的道路上披荆斩棘，奋力拼搏，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

未来的路或许充满艰辛，但九月坚信，只要心中有梦，脚下就有力量。她将带着这份希望与信念，勇敢地踏上复读之旅，向着心中的理想奋勇前行，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