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0章
也许是机场项目太动人心，所以才会导致这位林总判断失误，以为周志高就算不接受他的礼物，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因为林总认为他们公司，为阳市有着不小的贡献，正因为贡献摆在面前，如果周志高找麻烦的话，员工们不得受到影响，要是厷飞建筑集团直接倒台，那影响可就更大了。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以为底气十足的林总，这才会做出这种脑子进水的决定，然后直接被调查。
“同志，我和周书记真是朋友，身为厷飞建筑集团的老总，我在阳市有着巨大的贡献，你们这样对我，以后周书记肯定会找你们麻烦。”林总沉声说道，并没有因为成为阶下囚，而觉得有什么问题。
反而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是亿万集团的老总，在没有彻底定罪之前，他这样的表现很符合身份。
审讯人员冷冷道，“林总不好意思啊，今天把你请到这里来，就是我们周书记的意思。”
“如果不是周书记发话，你这等市的大企业家，我们又怎么可能随意将你带过来审讯。”
“现在查到你的问题不多，主要是关于行贿这个情况，但在进行深入调查中，好像你们厷飞建筑集团并不怎么干净，甚至有着草菅人命的情况。”
“是林总你自己主动交代，还是等我们拿到确凿证据后，再将你送到法院上进行审判？”
“你的厷飞建筑集团附近荒井中，发现了某种物质超标，这种超标的物质，只有人在失去后尸体产生，虽说暂时没有找到尸体，但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本来还一脸平静，根本没把审讯人员放眼里的林总，脸色立刻变了。
厷飞建筑集团确实发生过意外，但绝对不是故意杀人，当时发生意外后导致几名员工伤亡，由于那时候查得严，工厂也刚刚发展起来，要是赔偿巨款的话，厷飞建筑集团将胎死腹中。
也因如此，那次意外事故被隐瞒下来，谁能想到审讯人员，竟然提及荒井的情况，使得林总直接慌了神。
审讯室的白炽灯在林总头顶嗡嗡作响，他扯了扯领口的领带，喉结上下滚动：“荒井？那是厂区废水排放口，超标物质肯定是化工原料残留！你们别血口喷人！”
话音未落，审讯人员突然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画面里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在荒井边采样，背景中“厷飞建筑集团”的蓝色围挡清晰可见。
“林总，数年前七月十七号，你集团下属的三号工地发生坍塌事故，三名工人失踪。”
审讯人员调出监控截图，画面里暴雨倾盆，几辆渣土车趁着夜色驶入厂区，“这些车连夜运出的可不是废料——”他推过尸检报告，“法医在荒井底提取到的人体组织，与失踪工人的dna比对吻合。”
林总的后背瞬间绷紧，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他抓起报告撕成两半，却被审讯人员早有准备的备份晃得眼前发黑。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周志高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拎着物证箱的纪委同志。
“林总！”周志高拉过椅子坐下，语气像在闲聊，“你公司捐建的向阳小学，孩子们每天在教学楼上下楼可你知道吗？”
他突然提高声调，“整个教学楼里混着过期水泥！要不是质检组临时抽查，几百个孩子的性命都要葬送在你手里！”
林总突然暴起，手铐在铁桌上撞出刺耳声响：“周志高！你别忘了！”
“当年阳市开发区的第一个项目是谁啃下来的？！市政大楼的翻新工程是谁三天三夜盯在现场？！”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承认给官员送礼，可哪个企业没走过这道弯？！”
周志高缓缓起身，从物证箱取出个褪色的工牌，塑料封皮下“张建国”的名字被血渍晕染：“这是三号工地的安全员，发现脚手架偷工减料后被你开除。”
“半个月后，他的摩托车‘意外’冲进护城河——”他将工牌拍在桌上，“行车记录仪显示，出事前有辆黑色奥迪a8在后面连续别车。”
林总的瞳孔猛地收缩。审讯人员趁机播放录音，里面是他和项目经理的通话：“把尸体扔荒井！赔抚恤金？我看你是想让整个集团陪葬！”
声音里的狠厉，和他平时在酒桌上的豪爽判若两人。
“知道我为什么坚持用本地建材商吗？”周志高望向单向玻璃外的夜色，“永盛水泥厂的老张，儿子考上清华没钱交学费，全厂工人凑份子。”
“鑫达钢铁厂的李姐，把市政府奖励的锦旗挂在车间最显眼的地方……”他突然转身，目光如炬，“他们赚的是干净钱，睡得着安稳觉！而你——”
话没说完，技术员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周书记！查到了！林总海外账户有笔三千万的资金，三天前转入了境外某匿名信托基金！”
林总瘫在椅子上，西装皱得像团废纸。
周志高俯身捡起撕碎的报告，碎片上“行贿金额”“故意杀人”的字样刺得人眼疼。
他轻声说：“当年你创业时，在市政府门口跪了三个小时求项目。”
“现在倒好，把自己活成了老百姓最恨的样子。”
走出审讯室，纪委书记递来最新案情：“周书记，林总交代了十五起安全事故瞒报，牵扯到五名公职人员。”
周志高望着办公楼前“为人民服务”的石碑，掏出手机给方文发消息：“启动‘蓝天行动’，所有在建工程停工整顿，不合格的一律推倒重来！”
次日清晨，阳市新闻频道突然插播特别节目。
镜头里，周志高站在锈迹斑斑的脚手架前，身后是被勒令停工的厷飞集团工地：“有人说我砸了阳市的招牌，但我要说——”
他举起检测不合格的钢筋，“这种沾满鲜血的招牌，不要也罢！”
市民广场的大屏幕前，退休教师陈阿姨抹着眼泪对老伴说：“当年我儿子在建筑工地出事，老板塞了两万块就了事。”
“现在好了，周书记给咱们老百姓撑腰！”
人群中响起掌声，混着晨练大爷收音机里播放的评剧，在朝阳下荡开。
新成立的建筑行业监管委员会挂牌。
揭牌仪式上，周志高将“黑名单制度”文件递给住建局长：“把那些害群之马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他身后的电子屏实时滚动着企业诚信数据，厷飞集团的名字红得刺眼，旁边标注着“永久禁入”。
只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才能做到真正的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