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父母给女儿下跪
苏裳大喜。
这就是能力。
王氏大半年都没打听到杨家的消息，结果人家黄管家一接手就安排了人进入杨家。
这神一样的帮手。
“多谢黄管家。”
黄管家眉开眼笑：“这有什么？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时间还早，苏裳就和黄管家等人慢腾腾在大街上走，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苏裳蓦然停住脚步，抬眼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子。
那是一个帮人写书信的小摊子，一个中年男子端坐在摊位后面帮人写信。他胡须已然发白，鬓角也有些白发，穿着旧衣衫，一股子沧桑之感。
小玉捂住嘴巴，小声说：“是老爷？”
苏裳点头。
是苏黯。
苏黯被撸掉官职，永不录用，家里也没什么收入，他还得养家，只能在大街上写信挣钱而已。
毕竟血脉相连，苏裳鼻梁一酸，终究说道：“唐二，麻烦你去叫人家写封信，多给些银子。”
唐二：“……是。”
要他说，直接一脚把摊位踢翻了才算解气。
前面那人拿走了书信，给了苏黯两个铜板，苏黯收好，忽然眼前一暗，一个黑脸大汉坐下来，冲他喝道：“写信。”
说完，丢过来一块碎银。
要是搁在往日，这点儿银子苏黯根本看不眼里，但是他现如今知道挣钱难，眼疾手快收好碎银，奉送一张笑脸：“您说。”
唐二冷冷哼了一下：“我有一不入流的亲戚，先头夫人死后，他和续弦生了一子一女，从此后和续弦虐待先头夫人生的两个孩子。为了官途，他逼大女儿退婚另嫁，逼得大儿子跳河自尽。”
苏黯本来还笑眯眯的，听到这话，那笑容一下就不见了：“……”
唐二接着说：“说来也是报应，老天有眼，这不入流的男人行贿受贿，一朝入狱，出狱后无以为生，只能靠给人写信挣钱养家。”
苏黯的脸都僵硬了。
唐二讽刺地看着他：“忽一日，这糟心的男人想到自己前半生的龌龊，觉得对不住先头夫人和那一对子女，痛心疾首，要给他们写封信。先生，你看怎么写这封信？”
苏裳心里只有叹气。
痛心疾首？
痛心疾首又能怎么样？
难道这迟来的悔恨能擦掉她和苏昂十几年的悲痛，十几年的折磨和十几年的哭泣吗？
她心头黯然，一言不发往前走。黄管家狠狠瞪了唐二一眼，就知道惹人生气的玩意儿，如果后悔有用，天下早就没有苏黯这等腌臜东西了。
唐二起身：“好好写，回头我来拿信。写不好，我一脚踢了你这摊子。”
苏黯连连点头：“是，是。您走好。”
唐二：“……”
果然文人不要脸起来，比他们这等武夫还要叫人恶心。
蓦然前面叶红樱快步走来，苏裳赶紧低头避开。只见叶红樱怒气冲冲走到摊子前面：“挣了多少钱？都给我。”
还没等苏黯说话，叶红樱抢过去荷包颠了颠：“怎么就这么一点儿？你偷奸耍滑？”
苏黯：“你、你胡说什么？哪里有那么多人写信？”
叶红樱冷笑：“我可告诉你，家里没钱给那老不死的东西买药。你要是挣不到钱，那老家伙只有等死的份儿。还有，你早点儿去白鹿书院给苏昂办理退学，家里着急用钱。”
苏裳一惊，这里头关苏昂什么事儿？苏黯急了：“这些事回家说，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
叶红樱气得面红耳赤：“好啊，你说我瞎嚷嚷？我倒要叫人评评理。你们大家说说，他大儿子在白鹿书院念书，一年光学费就要一百多两银子，大女儿在外头有大宅子有几百亩良田，自己小女儿和小儿子吃不上饭，穿不上衣，老爷子还要随时吃药。天下有这么当爹的，有这么当儿子的？”
苏裳气得浑身发抖。
叶红樱，颠倒黑白。
她扒开人群，走了进去。
“叶红樱。”
叶红樱一愣，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而苏黯也看到苏裳，眼珠子转了转。
“叶红樱，你欺负我和我弟弟十几年，如今还在这里颠倒黑白。今日，我不教训你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苏裳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啪。
叶红樱傻了。
这个女儿，往日唯唯诺诺，如今都敢打人了。
“苏裳，你敢打我？我可是你母亲！”
苏裳腰板挺得笔直：“你是我哪门子母亲？我母亲如今长眠地下呢。”
苏黯说道：“裳儿，你可回来了。赶紧回家，你祖父想你想得都生病了。”
他打得一手好算盘。沈怀成很明显还惦记苏裳，还有那个宋启瑞也对苏裳贼心不死。不管苏裳跟了谁，都会给自己带来数不尽的好处。
再说了，苏裳那么多银子，只需要把她哄好，那么苏裳就是苏家享用不尽的血包。
苏黯哭丧着脸：“裳儿，你到了京城也不回家。莫非还没原谅为父？天下做父母的，谁不是为了子女好？你这一走就是四年，可曾想过为父怎么担心你？”
苏裳突然觉得悲哀，为自己的心软悲哀。
苏裳，这就是你的父亲。
苏裳冷笑：“苏黯，你可配不上‘父亲’这个称号。也许你是苏琼和苏璋的父亲，但是你不是我和苏昂的父亲。你这种人还替人写信，没得侮辱笔墨纸砚的清贵。唐二，小玉，把这摊子给我砸了。”
小玉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抬脚就去踹那摊位。
哐当，书摊哄然倒地，那些黑色的墨汁流得到处都是。
黄管家乐得几乎要跳起来。
哎嘛，前夫人威武。
叶红樱和苏黯同时尖叫起来，一把长剑挑起来叶红樱 的下巴：“闭嘴。”
是唐二。
叶红樱瞬间闭上嘴巴。
黄管家这才慢吞吞出场：“各位，都是家事，都散了吧，散了。”
苏黯惊疑的看着苏裳，这个女儿如今变化怎么这么大？
她还有这么多人手？
苏黯双腿一弯，给苏裳跪下：“裳儿，爹给你跪下。爹也是没法子啊。爹要养家，养你的弟弟妹妹，养你祖父。你砸了我的摊位，你叫他们喝西北风？”
叶红樱也明白了苏黯的意思，也跟着跪下：“苏裳，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继母，奈何继母也有继母的难处。这几年，你在外头有大宅子有良田，可我们从来没麻烦过你这个大姐。家里苦苦支撑。如今你父亲好不容易找了个养家的营生，你不仅不体谅我们，还来砸了摊位。你不能不讲理啊。”
周围的看客们哗然。
父母给女儿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