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就这么急着要走
“阿姨,我只是过来暂住的,陆应淮跟宋小姐他们……都知情。”
“暂住?”
陆母笑容更加讽刺,她推开我,走进别墅,先是环顾四周,然后瞥了眼桌上的各种孕妇补剂。
她随便拿起一盒钙片,扔在了我身上,刻薄道:“你是没有家吗?非要来这里碍人眼?”
我抿唇,脸色逐渐发白,一言不发。
陆母将包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她姿态很高傲,保养得当的脸上,神情相当不满。
“有些姑娘呢,没爹没妈教育,就喜欢赖在别人身上吸血,这种事情我见惯了。虽然你们家条件还不错,但你从小在农村长大,受环境影响,没长辈教你怎么学会自尊自爱,这些阿姨也都理解,不过话又说回来,人要脸树要皮,总不能老是让别人理解你吧?”
我越听,脸色越苍白。
前世,我跟陆应淮刚确定关系,上门的时候,陆母也说过类似的话。
无非就是嫌弃我没什么教养,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家里做的生意也是承包工程类的下三流,说难听点,就是个风光点的包工头,实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不像陆应淮,再怎么说,也是书香世家,父母都是体制内的,多少有些傲气。
陆母从来都瞧不上我。
而且是打心眼里,觉得我庸俗不堪,追着陆应淮跑,活像个粘人的哈巴狗,见谁都摇尾巴。
也就是我爸妈给陆应淮赞助启动资金的时候,陆母才会对我多几分好脸色。
上辈子,我就是为了这点好脸色,怂恿我爸妈筹款支持陆应淮,最后甚至在去帮陆应淮借款的路上,双双车祸致死。
但尽管如此,陆母也没觉得多愧疚。
她对我,向来都有无数地方可以挑剔。
特别是我爸妈去世后,家里的产业负债累累,陆母得知是应淮帮我填补的窟窿,更是气得呕血。
她逢人就说我是灾星,克死了爹妈还不够,现在还去克他儿子的香火。
毕竟,我生的是个女儿。
陆母只觉得我们母女都是一对赔钱货,占着陆家的儿媳位置,却没做出一丁点的贡献。
甚至小枝出生没多久,陆母就开始催促二胎。
我身子还没养好,她就请了中医给我开备胎药,还当着众多亲戚的面,叫我去检查身体,查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生不出儿子,全都是我的罪过。
我垂眸,眼睫颤动,没有吭声,也不想回应。
陆母也厌倦了跟我拉扯,她起身,轻蔑道:“今天就搬出去吧,晴好,你多少也要懂点事,不要让我们长辈总是过来提醒,你说是不是?”
我吞咽着喉咙,哑声道:“是。”
陆母这才满意。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动手打我,大概是看我怀孕浑身浮肿,脸颊又瘦到凹陷,看起来怪晦气的,所以没有碰我,只是讽刺了几句,便作罢。
我垂眸,上楼收拾着房间的行李。
其实我的东西,并不多,都是佣人准备好的,只需要带走一些贴身用品,甚至都塞不满行李箱。
陆母守在房间门口,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仿佛是怕我偷走什么贵重物品。
我挺着肚子,艰难地弯腰,将抽屉里的孕检报告拿了出来,放进行李箱里。
陆母冷不丁道,“你这孩子,倒是挺显怀的。”
我倏然惊住,低着头,掩饰着表情,什么都没做声,只沉默地收拾着衣物。
陆母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晚晚那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小时候刻苦练功,把胃养坏了,身子也太娇弱,盆骨也窄,估计到时候怀孕也是困难,不像你。”我紧抿双唇,没有接话。
是啊,宋晚晚是很仙气飘飘,浑身上下都很纤细。
不像我,现在浮肿到都不敢照镜子。
孕妇哪有自尊心呢?
在陆母眼里,我不过是个生育机器而已。
我勉强起身,将行李箱拉好,却忽然意识到,我身上并没有钱,手机也被佣人没收了。
现在连回家的路费,都拿不出来。
更不要提去住酒店的费用。
我沉默片刻,握着拉杆的手心,已经渗出黏腻的热汗。
“阿姨……”
我难以启齿地低着头,小声道:“您能借我些钱吗,我身上……没有现金。”
陆母脸上划过一丝意外。
她也没有为难我什么,而是拿出锁金钱包,抽了几张,递在我面前。
我伸手接过,只觉得脸颊滚烫。
那几张钞票像是烫手山芋那样,我甚至觉得浑身都火辣辣的疼。
明明,陆母今天已经足够好脾气,没有对我动辄打骂,只是尖酸刻薄地说了几句话而已。
我却只觉得,那迟迟没来的一巴掌,早已经打在了我的脸上。
特别疼。
疼到令人眼眶酸痛。
我低着头,推着行李箱,艰难地拎着箱子,从楼梯上,一节一节地往下走。
箱子虽然不算重,但是对于孕妇来说,已经很吃力。
走到后面,我甚至脚步不稳,差点打滑,猛地拉住楼梯的扶手,心跳声呼之欲出。
陆母的声音,倏然从身后响起——
“所以要我说啊,人都是有报应的,晴好,不怪阿姨不帮你,当初你怀孕的事情,实在是做得太难看,以后孩子懂事后,要怎么看待你这个妈妈呢?”
我脊背僵硬,下意识看向孕肚。
陆母继续道:“不要忘了,孩子基因很重要的,爸妈是什么样,孩子就是什么样。”
说完这句话后,她绕开我,不疾不徐地下楼。
我忍着情绪,沉默地下楼,拉着行李箱,走到了玄关,正准备开门,外面却忽然传来输入指纹的声音。
下一秒,大门被推开。
陆应淮矜冷淡漠的眼睛,锁住了我的脸,然后垂眸,不经意地看向我身旁的行李箱。
他薄唇微抿,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关上门,将我逼退回去。
男人身上气质很漠然。
玄关冷白的射灯,映照着他硬朗的五官上,更显得愈发深邃,又相当冷然。
只是显而易见。
他情绪似乎并不高涨,甚至还有几分冷厉。
就连语气,也相当淡。
“就这么急着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