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原来是认错了

直到下午,医生来别墅检查过我的身体后,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营养不良,新制定了食谱给佣人。

我躺在床上,神情倦怠,身子只觉得越来越沉重。

佣人替我按摩过后,忽然发现我大腿上多了几条纹路,慌张地在抽屉里翻找按摩精油。

我垂眸,盯着那熟悉的几条纹路,并不觉得意外。

上辈子,也是差不多在孕六月左右,我身上突然开始发痒,冒出红点,然后裂开了第一条妊娠纹。

当时,我如临大敌,只担心陆应淮会嫌弃。

毕竟网上都说,有的孕妇体质不同,身上会有色素沉淀,还会到处裂开妊娠纹,这些东西怀孕后都很难消除。

我每天小心翼翼地涂抹精油,警惕地观察每一片皮肤的状态,担心自己变丑,日后陆应淮会更疏远我。

但此时此刻,我却丝毫不紧张,也不难受。

反正,也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孩子能健康生下来,比什么都强。

我昏昏沉沉地靠在床头,竟莫名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早已变暗,我闭着眼,下意识想撑着手臂起身,手指却似乎碰到了什么。

我连忙惊醒,转过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是陆应淮。

他大概是喝醉了,正紧皱双眉,似乎已经陷入沉睡,连身上的外套都没有换下。

客卧的床并不算大,我怀着孕习惯睡在正中央。

他只能长手长脚地蜷缩在床边,西裤略微绷紧,显得有几分局促。

我茫然无措地下床,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下意识推开门,去厨房找佣人。

佣人正在煮醒酒汤,见到我后,连忙询问:“苏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我瞳孔闪烁,“陆、陆应淮怎么会在我房间,他现在难道不应该是在陪宋晚晚吗?”

佣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陆先生喝醉后走进别墅,就直接上楼去了您的房间,我本想叫醒您,却看您睡得很安稳,医生也让您多休息,我就没敢打扰。”

我愣在原地,思绪一片空白。

佣人转身,盛起碗醒酒汤,“苏小姐,汤已经煮好了,您要不要帮忙递给陆先生?”

我抿唇,看着那碗汤,只摇摇头。

“不用了,你去吧。”

佣人有些意外,却也没多说什么,便端着餐盘,利落地上二楼,推开客卧的门。

我并不想跟陆应淮有什么亲密的接触。

哪怕是喂他喝醒酒汤,这种暧昧的举动,我都不想有,也不想让他误会什么。

然而几分钟后,二楼传来碗碟砸碎的声音。

佣人慌乱地推开门,身上全都是汤药,狼狈不堪道:“苏小姐,还是请您上来帮帮忙吧,陆先生……大概对外人比较抵触。”

外人。

我垂眸,扯唇。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外人呢。

大概是佣人的目光太过恳切,我只好抿唇,沉默地上楼,看着手背上滚烫的红印,低声道:“用水冲半小时,再涂烫伤药,不然会留疤痕的。”

“谢谢。”

佣人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便连忙走去卫生间。

我垂眸,推开卧室门,里面的酒味很重,大概是宋晚晚的生日聚会,他们玩得很尽兴,才会喝到这种程度。

床头柜上还有大半碗汤。

我弯腰,想要把他从床上扶起来,男人却闭着眼,纹丝不动,连脸色都有几分不耐烦。

他随意地推了我一下,我脸色骤然发白,迅速护住肚子,手肘撑在衣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似乎察觉到了动静,陆应淮终于睁开眼。

他还是醉的,眼神有几分迷离,可动作却安分了许多,没再那么抗拒。

我缓了几秒,又弯腰想把他扶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反抗,而是极其顺从地靠在床头。

像是没有一丁点脾气。

我犹豫片刻,拿起汤碗,问道:“你能自己喝吗?”

陆应淮掀开眼眸,脸色很疲倦,只瞥了那汤碗一眼,便移开视线,靠在床头,喉结微微滚动。

显然,他不愿意。

我垂眼,搅动着汤勺,平静地递在他唇边,他眼睫颤动了一瞬,倒也没什么反应,抿唇喝了下去。

估计是喝醉的人,思绪都比较迟缓。

如果换做是清醒状态下的陆应淮,只会厌恶又讽刺地看着我。

现在他喝醉了,倒是态度好了许多。

我没有犹豫,一勺一勺地迅速喂完,只想赶紧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这个卧室。

然而到最后,碗底渐渐变空。

我松了口气,准备起身的时候,男人忽然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顿时僵在原地,完全一动不能动。

陆应淮没用太大力气,只是扯着,视线黏在我的手指上,嗓音略微有些喑哑,“有汗……”

那醒酒汤是发热的,我垂眼,看向他额头上微微湿润的碎发,沉默了几秒。

到后面,我轻轻扯开他的手,低声道:“我去卫生间弄毛巾。”

他似乎听懂了,抬眸看向我。

那视线很灼热很滚烫,我却只觉得极度不自在。

匆匆跑进卫生间后,我接了盆温水,将毛巾打湿又拧干,然后回到床边,替他擦脸。

陆应淮反应还是很顺从。

平日里,他脸色总是冰冷,习惯性高高在上地贬低我,眸底的情绪只剩下轻蔑。

但此时此刻,他却很平静,任由我摆弄,没有一丁点不耐烦的意思。

甚至,我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幻觉。

仿佛他并没有那么讨厌我。

我抿唇,将毛巾清洗干净后,回到床边,准备将餐盘收起来,放回厨房。

然而,就在此刻。

我弯着腰,侧对着陆应淮,他离我的距离很近,近到呼吸之间的气息都交缠在了一起。

忽然间,他咳嗽了几下,声音很嘶哑,大概是喝醉酒,连尾音都有些颤抖。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低声道:“老婆,生日快乐。”

就在那瞬间,我站在原地,只觉得置身冰窖,浑身发冷,连骨头都泛着寒气。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他把我误认成了宋晚晚,才会这么顺从,这么平静,甚至谈得上有几分调情的意思。

我盯着那透白的瓷盘,盘底映着我歪曲的影子。

真狼狈啊,苏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