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为什么攻击我们
事实证明是后者。
因为他感觉到了李淳泽如洪水般的灵力,骤然爆发,奔涌而来,席卷了他的身心。
手上像是被万千蚂虫啃咬的感觉渐渐消失,倒刺开始退缩,从他的血肉中抽了出去,魂灯受到冲击哐当一声,摔落在地。
沈玉堂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淳泽的灵力忽然爆开,像海面上翻涌起的波浪向众人,玉微微也被冲倒在地,匍匐着靠近受伤的沈玉堂,触手所及就是一片血腥黏腻。
“这是怎么回事!”她二话不说就给沈玉堂输灵疗伤。
沈玉堂运功冲击了两次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咽下喉口的血腥味,他声音沙哑,“别担心,现在没事了。”
嘴上这么说,却是心有余悸的看向仍在闪光的红灯。
这东西是真想要他的命。
再看李淳泽那边。
此刻正背对着他们,强撑着摇摇欲坠的屏障,和外面半空中的一人对抗。
沈玉堂觉得那人的身形有些熟悉,眯眼看去不禁大吃一惊。
“林汀?!”
林汀怎么会在这里?
他顾不上手心的疼痛,将伤口草草包扎,就安抚着玉微微送她到沈鑫身边,自己则拔腿朝李淳泽跑去。
“阿汀!你怎么在这儿!”还没走到跟前他就大声喊道。
而且在竟然和李淳泽对抗?
李淳泽现在情况不好,本来就还没有恢复完全,忽然之间又受到这种灵力冲击,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沈玉堂注意到师尊背在身后,紧握的左拳。
一而再的经历这种大范围输出,李淳泽俨然已经有些吃力。
沈玉堂抬手就想给师尊助力,然而还没发力,就见林汀忽然收了神通,面露惊喜。
“玉堂!竟然是你?!”
沈玉堂手上的动作一顿,反应不过来讷讷地问:“你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能让我进去说嘛?”
李淳泽终于迎来片刻喘息,听他说想进,竟然没有丝毫犹豫。
沈玉堂却知道,这是师尊的权衡之计。
他们不是林汀的对手。
李淳泽抬袖一挥,在他的面前就出现一个拱形入口,林汀立马欢欢喜喜地钻了进来。
沈玉堂摸不清林汀的想法,所以再次重复自己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林汀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没认出来…”
“其实整个宗门,我现在就只认得师尊还有你。”
沈玉堂有些怀疑,但是他这么说也没办法反驳,只是继续不解道:“可是你怎么也在这里?”
“之前离开宗门,也是机缘巧合误入仙境,只是没想到,没找到什么稀罕的东西不说,在此间徘徊数月竟然无法离去,也是最近几日才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空间。”
这话倒是可信,但是…没找到什么稀罕东西还能修为如此突飞猛进,都能给李淳泽造成一击?沈玉堂紧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你不信我?”林汀忽然靠近,沈玉堂以为他要有什么动作,一时警惕起来,却听他说,“你受伤了?”
林汀捉住沈玉堂的右手,上面的纱布包扎得很是潦草。
林汀一脸嫌弃抬手欲解,沈玉堂就觉肩上忽然出现一股力量拉扯,回神已经站在了司琻的身后。
“你真是林汀?”司琻沉声问。
林汀也不恼,只无奈地冲他们笑,黑葡萄般的眸子澄澈又明亮,“那还能有假?只不过出宗门这么久,很多人都记不清了。”
说着话锋一转,林汀忽然弯腰探头,向他看来,“只有玉堂我是肯定不会忘记的!”
他眉眼弯弯,表情明媚又动人,沈玉堂一时无措,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又听他说:“你手上的伤如何?可还疼?我这里有疗效很好的药。”
语气间尽是关怀。
沈玉堂拍拍大师兄的肩膀,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只当他说的玩笑话,故作轻松同他寒暄。
司琻脸色不好,但是看不见也没法说,闷声去打坐。
“玉堂,你怎么同我生疏了?”正漫无目的地闲扯着,林汀忽然打断他。
沈玉堂有些尴尬,总不能说他直觉林汀变了,虽然眼睛在笑着,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毛毛的。
这无根无据的,全凭直觉,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自然没法说。
“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你就不能无条件相信我吗?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一连串的问句,直戳沈玉堂心底,像是把他看透了似的,直接给沈玉堂问懵了。
不禁有些心虚,“我不是,我没那么想…”
然而就在沈玉堂纠结该如何解释的时候,林汀却好像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忽然就转移了话题。
他走向地上还在忽闪的魂灯,好奇道:“这是什么?”
说着几步走到昏灯跟前,伸手就想捡。
沈玉堂赶紧上前拉住,“这东西很危险,碰不得。”
林汀面露讶色,目光再次落到他的手上,“你就是因为它受的伤?”
沈玉堂点头。
“唉。”林汀忽然叹了一声,“那倒是我来晚了。”
沈玉堂不明所以,却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用另一只手将魂灯抄起。
“你这是做什么?!”
沈玉堂眼睁睁地看着林汀的手,同他刚才的情况一样,被魂灯灯柄生出的倒刺刺穿,瞬间鲜血如注。
林汀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一声没吭,甚至反抓住沈玉堂刚才按他的手,巧妙地将其控制住了。
于是沈玉堂就这么被迫看着林汀手上的刺,从最开始的尖锐到逐渐变得圆润,直至最后像个吸盘一样,扒在林汀的手上。
将他手上不断流淌的鲜血也吸食了个干净。
在这诡异的画面中,林汀终于说话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结契成功了呢。”他忽然转头看向沈玉堂,失血让他的嘴唇泛白,但是眼睛里却看不出痛色,沈玉堂甚至觉得他是在笑着。“原来只是单纯流了点血。”
“不过也确实是苦了我,你刚才让它尝到了甜头,所以我只能流更多的血,才能驯服它了。”
沈玉堂此刻终于反应过来。
他一把挣开林汀的束缚,不敢置信道:“你,和这东西结契了?”
林汀笑而不语。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你和那些想置我们于死地的人是一伙的…”
沈玉堂抖着嗓子说完,林汀依旧一脸云淡风轻。
“怎么?后悔救我了?是不是觉得还不如让我被云向晨打死呢?”
沈玉堂白了一张脸,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也不明白他怎么能无视同门情谊说出这种话。
只无力反驳:“我从没这么想过…包括现在。”
林汀眸光一闪,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把玩着手里的魂灯飘然欲走的动作一顿。
“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能看见吗?”他像是看着沈玉堂落魄的表情不忍,施舍般回首,粲然一笑,“我们是一样的。”
沈玉堂仰头看他,忽觉眉心一痛,有一滴蜡油,从额头滑落,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听到林汀渐远的声音悠悠传来。
“且给你一枚魂钉,只要撑到最后,我便让你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