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一线生机

牛大师，这位在玄门之界声名赫赫、以奇术秘术屡屡解人危难的当世奇人，此刻面对着大家族派来的使者，内心犹如被一团乱麻紧紧缠住，满是为难之情。他所置身的会客厅，布置得古雅质朴，墙壁上挂着的字画皆出自前朝大家手笔，笔锋游走间透着岁月沉淀的墨香；脚下所踩的是一方年代久远的织锦地毯，繁复花纹诉说往昔辉煌，而那把摆在厅中、承载着无数故事的太师椅，更是以珍贵的紫檀木制成，扶手与靠背精雕细琢着祥瑞云纹，平日里牛大师端坐其上，尽显从容淡定，可如今，他却似被无形重负压得身形佝偻。

他深陷在太师椅中，眉头仿若被一双无形大手紧紧拧锁，深刻的皱纹里藏满了纠结与忧虑，目光穿透厅中缭绕的檀香烟雾，深邃得仿若要望进命运的幽渊之中。那大家族的使者，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衣角处细密绣着彰显家族身份的独特徽记，从踏入此间伊始，便始终保持着毕恭毕敬的姿态，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垂于身前。只是此刻，他光洁的额头上早已密密布满汗珠，恰似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颗颗晶莹，在焦急等待牛大师回应的煎熬中，那些汗珠不受控制地滚落，洇湿了他精致的衣领。

“这……”牛大师终是打破了长久的沉默，那一声长叹，恰似寒夜古钟的悠悠鸣响，声音中裹挟着无尽的无奈与无力，“你们家族之事，牵连甚广，危机重重，实非易事啊。”话语间，似有往昔诸多复杂纠葛、隐秘因果在舌尖翻涌，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砸落在寂静屋内，声声回响。

使者听闻，神色愈发焦急，眼眶泛红，忙不迭说道：“大师，还望您能出手相助，家族上下定当感恩戴德，日后必有重谢。我家族传承数百年，在商界翻云覆雨，于文坛亦有诸多建树，往昔也曾广施善缘，救济灾民、修缮古迹，不想如今却遭此厄难，实是命运弄人。若大师肯伸援手，解此困局，家族定会铭记这份大恩，金银财宝、稀世珍宝，但凡大师所需，定当倾尽全力奉上。”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几近哀求。

牛大师轻轻摇了摇头，那动作缓慢而沉重，似要摇落肩头无形重压。他缓缓起身，衣袂随之轻拂，踱步于屋内。每一步落下，都似踩在命运的鼓点上，沉闷而揪心。“我牛某虽有些本事，钻研玄术半生，驱邪祟、改风水、续命脉，种种奇事也历经不少，可此次之事，涉及诸多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呐。背后既有神秘莫测、心怀叵测的玄门敌对，又交织着商界盘根错节的利益纷争，稍有不慎，莫说是解你家族困局，便是我自身，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累及身边一众徒儿、友人啊。”边踱步边诉说，神色凝重，往昔处理棘手难题时的笃定自信，此刻已被凝重愁绪取代。

使者见牛大师这般犹疑，心似被油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膝盖与地面撞击之声在静谧屋内格外刺耳。他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泪水、汗水交织，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大师，如今家族危在旦夕，产业凋零，族中老少卧病在床者十之有三，每日皆有噩兆频现，仿若被恶煞诅咒笼罩。唯有您能凭借通天彻地之能，救我们于水火之中。若是家族就此衰败，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诸多无辜亲眷流离失所，这等惨状，实在让人痛心呐。”声声哭诉，字字泣血。

牛大师停下脚步，伫立在窗边，目光穿透雕花窗棂，望向窗外那片朦胧远山。山峦在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恰似他此刻内心，被迷雾遮蔽，前路难明。他陷入了深深沉思，往昔所习玄术要诀、师门训诫，与眼前家族求救惨状在脑海中不断碰撞、纠葛。屋内檀香依旧袅袅升腾，可那原本馥郁安神的香气，此刻却似也被凝重氛围浸染，变得压抑沉闷，整个屋子的气氛愈发凝重，仿若被一层寒霜笼罩，连空气都似被冻住，再没了丝毫流动之感。

“哎！”牛大师再次长叹，那叹息声中满是挣扎与无奈，“此事我需再斟酌斟酌。这般复杂局势，莽撞行事只会祸及各方，总得寻个周全之法，权衡利弊，考量清其中善恶因果、势力纠葛方可。”语气虽依旧沉稳，可难掩其中疲惫。

使者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那光芒恰似烛火被劲风猛吹，瞬间黯淡，可心底仍存有一丝不甘的希望，他声音略带哽咽，仍抱有一丝期许地说道：“大师，还请您尽快决定，家族真的等不起了。每多耽搁一日，便多一分衰败覆灭之危，还望大师怜恤我等。”言罢，见牛大师神色坚定，无奈之下，只好以袖拭泪，缓缓起身，行礼告退。

牛大师静静地看着使者渐行渐远，直至其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方才缓缓地转过身来。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同背负千斤重担一般，慢慢地回到那张太师椅前，然后仿佛全身力气都已耗尽般，重重地坐了下去。

一落座，他那原本挺直的身躯瞬间就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筋骨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了椅子里。只见他抬起两只手，轻轻地放在两侧的太阳穴上，开始缓慢而又用力地揉搓起来。尤其是大拇指，更是拼命地按压着，似乎想要将那一团紧紧郁结在眉心和脑海深处的愁云给彻底揉散开来。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那满脸的愁容依旧如影随形，仿佛已经深深地刻印进了他的肌肤纹理之中，任凭怎样都无法消散。此时此刻，窗外明媚的阳光正透过窗棂，如水银泻地般洒落在他的身上，但奇怪的是，这些温暖的光线却未能给他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暖意。

他就这样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那里，心中不停地思量着眼前这个令人感到无比棘手的难题。未来的道路对于他来说，就好像窗外那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一般，不仅充满了未知与变数，而且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荆棘，让人难以看清方向，更无从下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