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烟火66
这咋还是个急性子呢?
四爷看桐桐:“奶粉的生产对现在而言是个极其困难的事。”咱们连电都没有。
“我知道!”桐桐说他:“都是最原始的办法,咱们再如何也没有那么大的产能。最开始原始的办法就可以,辐射周边几个县就不错了。”
是的!叫人家为了一个小奶粉生产,专门给你铺电线,现在是做不到的。
没有电,但我们就是得生产奶粉,怎么办?
其实,最原始的奶粉生产方式就用平底锅,不过是厂里用的会更大一些。一个锅至少不放两桶奶?
把奶放到锅里蒸馏,把水分蒸发掉,就是烤,烤成不粘锅就行了。这就成了一坨一坨的固体硬块。把这些硬块用碾子碾碎,然后过滤,成了粉末的样子,这就是奶粉。
理论上是很简单,就像是红薯洗淀粉,沉淀之后,得到的还不是固定的硬块淀粉,反复的沉淀,最后也是碾碎,然后过滤,这才能成为粉末状的淀粉。
这个后面的工艺家家都会做,但问题是:“你这个锅,得有什么锅?糊底不行,锅的材质,至少得选给铁锅镀一层锌吧?”
嗯!
“还有包装!”四爷就说,“再粗糙,也得有容器。透明塑料袋,这得上面给指标。”上哪弄塑料袋去?多紧俏的东西呀。罐头瓶更别想了,装罐是需要一整条生产线的。
总不能生产出来,还放木桶或是铁皮桶里一放,直接投放到供销社,谁来都端着碗,或是拿个小布袋子?奶粉也怕潮!
小包装的家庭装,开了袋就是有需要,几天就吃完了。
这要是散装的放在供销社,就那个环境,要是大桶的半月卖不完,会怎么样?潮湿凝固成块,窜味,各种细菌滋生。
光是这个锅,就得需要时间。灶具厂生产铁锅,但没有锌的指标,且未必有镀锌的工艺,他们生产不了。还得找有锌的企业,看看走什么途径能批到锌,再请人家的师傅,去灶具厂联合给咱把锅生产出来。
要不然,你先弄回来那么些奶,我得有那么些锅呀?
“可你要先不弄回来,回头那边牧场就敢跟咱学,也生产这个奶粉。”他们啥规模,咱们啥规模?太原始一学就会,对吧。
四爷看她:“……”你这个脑瓜子!
他朝上指了指,“指挥棒在上面,上面一明晰生产任务,下面就只能配合。”这又不是搞企业竞争,干嘛针尖对麦芒?朝上用力就行了,“天冷了,瞎跑什么?”肯定是想骑马去河滩,“呆着!陪着你的羊羔子玩去吧,剩下的事不用你操心。”
桐桐:“……”还不用我操心?还是我操心吧!咱这第一批奶粉,还是我来吧!你去找人谈,没有成品不行吧。
也别平底锅了,咱家不是有这个做酿皮子的铁皮盘子吗?用这个试一试能不能做成奶粉。
酿皮子类似于面皮,面皮需要洗面,把面里的面筋洗出来,剩下的糊糊倒进铁皮的圆盘里,放在开水锅里,熟了倒出来就可以了。
酿皮是少了洗的过程,不洗面,给面粉加水调成糊糊就可以了。
圆盘就是洋铁皮做的,平时挂在厨房,而今这饭能做出几个花样?细粮也不是天天能吃的东西,像是荞麦酿皮倒是自己常做的,换花样吃饭呗。
桐桐往出走:“我买半桶奶去。”
四爷:“……”这玩意得另外搭个灶,还得防着灶膛下的灰进锅,这又是谁的活呢?咱就非得今儿弄吗?
真成!
任命的起来找土坯子砖块,然后给弄个简易的灶来。等桐桐带着金喜回来,这都弄的差不多了。
金喜拎着半桶奶:“三个孩子也喝不了这么多?”放的久了就坏了!哪怕九月份了,但这天还是存不住的。
桐桐叫他把奶放下:“去抽着麦秆,豆杆来……”不能用大火,这可真是个细致火,比在鏊子里摊煎饼还考验技术,真就是小火一点一点的来。
还有这个搅拌,拿啥搅拌呢?筷子不行,铲子是铁的,铁铲子碰铁皮,那声音可真的是美妙呢。
四爷又在边上,心说:你就说你离了我行吗?
他转身把后院靠着的一截竹子扛来了,当地不产竹子,这是部队那边用的竹梯子损坏之后,他叫叶进宝扛回来的一节,本来是想着用工夫了,把竹子劈开,给孩子做个秋千。这种软,编个围挡,坐着能安全些。
现在嘛,削竹铲子。
看看!回头还得订购大号的竹铲子,这玩意还得定期更换。
金喜蹲在边上,把才摘的西红柿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开始往嘴里塞:“这是干啥呀?”到现在都没看明白。
“等着慢慢看。”
然后他就看见自家妈跟熬羊奶一样,熬啊熬啊,麦秆都是几根几根的往里塞,小心翼翼。
他蹲的都想打瞌睡了,才看见盘子里的羊奶成了坨坨。
“快!把咱家的大锅烧热。”
嗳!这就去。
大锅一热,把火退出来,把这个盘子放在锅里,用大铁锅的余温,把盘子的‘奶坨坨’烘干。
金喜问:“为啥不在烤炉里呢!”那么升温更快。
四爷:“……这是要烘干,不是要烤黄。”
哦哦哦!所以,这到底在干啥?弄这个图啥呀?
可等烘干了,全都扒拉出来,给案板上用擀面杖擀完,又用筛子筛,再擀,再筛,如此往复。然后就得到半碗奶香扑鼻的粉末。
他伸出指头蘸了,往嘴里一塞:“奶味!”
憨子!不是奶味能是啥味?
桐桐舀出一小勺,四爷拎了热水壶,倒了一点点水,这么一搅拌,然后递给金喜:“尝一口。”
一口下去:“羊奶!”
桐桐不爱喝奶,但还是喝了一口,抿了抿嘴唇,递到四爷唇边????:尝一口?
四爷喝了,然后点头:对!就是这个东西。
还剩下一口,给金喜了,“喝完再去抱麦秆来。”
嗳!现在会了:“我帮着搅!”这玩意太累人。
家里不时的有烟飘出来,隔壁刘南生出来一趟再一趟,这是干啥呀?做饭也不像是做饭,说啥着了吧,又不是。说烧炕吧,时间是不是有些早?孙平说:“妈,我师傅买了半桶奶,是不是几个孩子又在这边了,把炕烧起来了。”
是吗?
刘南生说:“把鸡蛋糕三个,这大晚上光喝奶也不行,你师傅怕是还得给孩子做饭。叫用鸡蛋糕泡奶吧。”
家中只有母子二人的话,开销是绝对富裕的。都有工资,以前舍不得吃的,现在都能买得起了。
刘南生端着鸡蛋糕给送过来,却发现这三口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做啥。
桐桐就笑:“刘大姐,来的正好。”
刘南生看看锅里的,再看看那半碗粉末:“奶粉?”这东西是见过的,而今能生产奶粉的可不多,生产线得从SU联进口。咱自己的多是生产炼乳,奶粉是极个别地方生产的,也只能覆盖小范围的地区。
四爷替换了金喜搅拌:“去冲一勺来。”
金喜起身冲了来,递给刘南生。刘南生喝了一口,然后眼睛瞬间睁大:这么搞能行?
这猴年马月才能量产?只是实验方法行不行。
“咱想起弄这个了?”
“我家小如说,北国在保育所都是只能喝茶杯小半杯奶,几口就完!孩子长在咱这儿,奶没断过。营养跟的上,孩子不爱生病,也长的更壮。不喝母乳,这个奶想着叫孩子喝了。可这要是行,咱这是可以考虑量产的。毕竟夏天的奶,储存不了。今年就出现了必须用老法子做酸奶,明年怎么办呢?”
这个行!这个好!
可以说熬了半晚上,第二天在会议室,农场的领导喝茶的洋瓷刚子里,再没有茶叶。一人一勺奶粉,然后冲一冲,摇一摇,有人伸指头进去搅拌,又含在嘴里砸吧一下:还就是那个味儿呀。
然后四爷说:“肉是肉,奶是奶,这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从饲养的方向看,产肉的牛羊和产奶的牛羊,饲养方式就不同。包括品种的选择,繁殖育种的方向,都是不同的。”
鲁正儒认可这个话:“奶牛就是奶牛,肉牛就是牛肉,饲养确实不同,而且,肉质也不同。咱们的畜牧场成了一定的气候之后,就得考虑咱们的定位。河滩有肉牧场,咱们是可以朝着奶业畜牧发展的。”
四爷朝鲁正儒点头,这才又说:“……咱们农场除了少量的能耕种粮食之外,其他地方陆陆续续的开垦出来,便是抬高了地层,地下水泛不上来,但土质还是微碱性,有一定的含盐量。这种土壤不适合很多农作物,但是牧草是适合种植的。”
像是苜蓿,它能适应微碱含百分之零点二盐分的盐碱地,而农场改良后的大部分土壤,都能达到或是接近这个标准。
褚东平喊人:“取一碗羊奶来。”再比对比对。
再比对都是相差不大!就是先脱水再加水的过程,说到底跟烘干蔬菜的道理是一样的。不同的是,蔬菜烘干后,水分补不进去。但是奶可以。
“能大规模生产?”
四爷只能说:“配套基建跟不上,但是,原始一点,要是能跟河滩的产奶牛羊做置换,咱们在明年年底,产能基本能满足咱们本县甚至于周边两三个县的奶粉供应。”
褚东平朝河滩的方向指了指:要人家正产奶的牛羊?
是的!
褚东平看张跃:“张团,您说呢?”
张跃行伍出身,他当即就说:“各司其职,这话很重要!不要搞大杂烩!河滩农场他们要产肉就产肉,要产奶就产奶,混着干什么?不冲着一样往精的做,这就是没有规划!这个情况得反应,一定要系统的再规划!”
桐桐:“……”都是朝里规划的人,朝外规划一个试试,你也不能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