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江家之行

  到达江府时,已是夜幕,府里还挂着朱红锦缎,贴着大红喜字,鹿呦急匆匆进去,就看到老家主守在江少煊门前,像是在等着她。

  鹿呦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手中倏地化出问天剑指向他,“老匹夫!是不是你把我爹的婚印转移到我身上的?”

  鹿呦在车上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件事不太像是江少煊干的,一来他当时病重危在旦夕,二来他被关着连门都出不了。

  缔结婚印可是需要本人的指印和魂血的,想来想去,能干这缺德事儿的就只有江家的那个老家主了。

  她突然拔剑,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老家主负手而立,即使被剑指着眉心,也依旧面不改色,只是面容比起半年前更添苍老,两鬓如霜,憔悴几多。

  “是我做的。”他说,“当年少煊危在旦夕,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鹿呦愤怒:“我从来就不欠你们江家什么,你不想管我和我娘,放任我们娘俩自生自灭,却还要在背地里利用我,凭什么?凭什么!”

  她大吼出声,两眼发红,“而且你让我缔结婚印的对象是我结拜的哥哥,你现在让我怎么面对他?!”

  “什么??”

  站在一旁的薛玉宸和长泽风惊呼出声,两人还不知此事,本来还在心里纳闷乌林和谁成婚了,现在才知道,搞半天成婚对象就是鹿呦啊!

  一瞬间,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老家主叹了声:“当年,我找过你娘,许她以少煊的贵妾之位,但她拒绝了。”

  鹿呦怔住:“你说什么?”

  “你娘和我做了个约定,她答应将少煊的婚印递延在你身上来救他性命,而代价就是,我不能强行将你从她身边带走,需得等你年满二十岁才能带你回江家。”

  “江家从来没有任血脉流落在外一说,在知晓你存在后,我就派人认真和她谈过,江家虽许不了她正妻之位,但贵妾还是可以的,只是她不愿。所以也不存在说,她什么也不知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娘亲……”鹿呦满脸惝恍,举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是了,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愿意给人做妾……”

  老家主看着她又叹了口气:“只是我没想到,在你还未满二十岁时,你和你娘就出了事……”

  鹿呦怔在原地片刻,泪水漫过薄红的眼睑,无声滑落脸庞。

  乌林俯下身来,手足无措地替她擦去眼泪,声音沙哑透着慌乱:“呦呦你别这样,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自作主张,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脑子坏掉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别哭呀……”

  她一哭,他心里就跟被刀子割似的,慌得不行。

  鹿呦闭上眼睛,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是因为这个事难过,我只是想到我娘,有点替她难过……”

  她一直以为娘亲是不知道一切的,原来她早就知晓,清醒地知道,自己的丈夫永远回不到自己身边,知道自己的女儿将在成年之后就会离开自己……

  鹿呦吸了口气,缓了缓,攥着衣袖擦了擦眼角,抬步跨进院门:“我去看看我爹,你们在门口等我。”

  …

  屋内,江少煊阖着眼,静静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发青,透着一股病入膏肓的死气。

  他似听到脚步声,却不知道来的是谁,虚软无力地说:“药放在那里就行,暂时不想喝,出去吧。”

  鹿呦从丫鬟手里接过药碗,走到近前,找了个杌凳坐下,声音轻缓:“不吃药病又怎么能好呢?”

  “都说不吃不吃,”他咳嗽起来,声音带了恼意,又像倏地反应过来什么般,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声音迷惘,“呦呦?我这是在做梦吗?还是我快死了,你来接我了,那…快走吧,你娘亲肯定等我等得都急了。”

  鹿呦喉咙发哑又梗涩,低下头,眨落一滴泪,尽量弯起嘴角,变得笑容宛宛时才抬起头,用哄小孩儿的声音说:“是我,鹿呦,我从秘境回来了,爹爹,我没有死。”

  江少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手颤抖着抚向她脸颊,感受了一下她体温,喃喃自语:“温的,不是鬼魂……呦呦、真的回来了?”

  鹿呦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你女儿回来了,你乖乖喝药好不好?”

  他似还有点呆滞:“喝药?”

  鹿呦笑,眸底发红:“对呀,喝了药,身体才能好起来,才能一直陪着呦呦啊。”

  江少煊便也跟着笑起来:“对对对,我还有女儿,我不能死,我要陪着她,万一我死了以后有谁欺负她怎么办。”

  他伸手夺过鹿呦手里的药碗,咕咚咕咚地就把里面的药喝尽,因喝得太急,洒了不少出来,打湿了衣襟他也不管,喝完后,紧紧握着她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

  “爹爹乖乖喝完了,那呦呦不会再走了对不对,你娘呢?她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像是已经精神恍惚,鹿呦喉间哽咽,一股难以言说的酸痛弥漫在胸口,令她有点快要喘息不过来的感觉。

  …

  把江少煊哄好时,已是月上中天,其他人都已被江家人安排去歇息,只有乌林仍忐忑不安地守在门外,一身红衣坐在台阶上,身影浸在月光里,显得格外孤寂萧索。

  听到开门声,他猛然站起身,回头看她,“呦呦……”

  鹿呦拉上门,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凉亭,小声道:“我们去那里聊吧。”

  乌林点点头。

  两人像刚相遇时,并肩走在一起,影子落在地上,被月光拉得老长,只是谁也没有说话。

  直至走到尽头,靠坐在亭里的兰凳上,乌林仍没有说话,反倒是鹿呦顿了顿问他:“你这半年是怎么过的啊?你娘亲的事情有线索了吗?”

  乌林跟着坐下,目光游移在亭外,不敢看向她,

  “我…你消失后,我一开始很着急每天都去秘境外面等着,但每次都失望回来。后来我就跟着那个天机阁的怪老头,开始学习灵器机栝的知识,想造出一件可以破开秘境的灵器……

  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我对自己也越来越没信心,再加上你父亲病重,婚期也快到了,就、就就有了这场看似无厘头的婚礼,抱歉,呦呦……”

  “至于我娘的事,我暂时还不知道当年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我见过我那个大姑姑后,从她口里得知了一些消息。

  说是我娘当年和黑水城的一个人走得很近,她当时还劝我娘离那个人远一些,但我娘没有听。我猜,要想知道真相,就只有找到那个人才行。但我手里没有关于那个人的一点线索,所以调查的方向暂时中断于此。再加上你出事,我就更无心管这些了。”

  鹿呦轻轻颔首,双手交叠在栏杆上,将下巴搁在手背上,正要问他打算怎么处理这婚事,前方突然闪过一道光亮,有人提着一盏灯笼,从暗影斑驳的竹林中,缓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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