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仪式开始
临近子时的海边。
或许这所谓不夜城不会如此早的歇息,但灯火照耀在城内不在此处。
像是火堆在城中燃烧,温暖也仅能够在附近有所感受。
当然沿路的灯和洒在海面如鱼鳞般的月光照耀下,所以并不算的昏暗。
海浪不断的拍击着柔软的沙滩。
“呼”
风像是海的吐息。
鱼鳞般闪着光的海面微起波澜。
它在起伏。
它在呼吸。
它恍如活物。
蓝知春原以为自己的心脏会狂跳不止。
但此刻却异常平静。
“和记忆里的完全不同的心态呢。”
最后的看了眼灯火阑珊的城市,有些感慨的说到。
好亮,好热闹。
亦如记忆中挣扎在粗壮圆木上,手腕被磨得通红时。
湿润泛红的眼睛,不甘的看着周围的人攥着的火把上烈火那样亮。
他们围在自己指指点点,嘴巴一张一合,嘈杂的听不清那样热闹。
蓝知春回眸,敛下最后一抹笑容。
那道她自己也说不清的笑,或许是装久成了习惯?还是即将解脱的释然?
不重要了……
弯腰,抬腿。
脱掉了脚上穿着的鞋子。
骗人的,又是假的。
并不是所谓的脚踏在沙滩上,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柔和。
赤足慢步,冰凉附着脚底令人发寒。
海水轻轻触及冻得微微发红的脚,随后又退去。
湿润变色的沙滩留下蓝知春的足迹,当然也只会在这子时留下她最后的足迹。
有些发冷,略显僵感的手指轻轻的搭在外套的衣领处。
潮起又潮落。
白花砸在坠落的衣物上。
小腿没过风浪渐大的海面。
手垂下,指尖轻轻掠过。
脚下柔软,不似实地。
破碎的灵魂自海中而来,无形的,被牵引着围绕蓝知春。
怨念,怨链。
它们如同锁链般,想要将蓝知春永坠深海。
被麻木的大脑无法控制身体,不受主却又随她愿的抬起腿先前迈去。
迎面拍来的浪潮打湿了蓝知春的长发,却没有拍醒她的意识。
她那游离的灵魂尝试勾动着保佑安宁,风调雨顺的祈雨石。
以那个疯婆子的转世为由,拉它同伴深海做那锁龙的坠。
破碎的灵魂如同一块块锋利的玻璃,扎入蓝知春的血肉之中。
殷红的血在海面渲染开来。
海水不断揽着那流血的伤口。
“大海啊……,我将我供奉于您。”
蓝知春的头被往后拽住一般扬起,如同呢喃般含糊不清的祈祷声传出。
海面愈发波涛。
“轰隆。”
闷雷乍响,似乎小雨久违的风暴即将来临。
“要下雨了吗?”
老妪看了眼头上的乌云,似乎还不是一场小雨。
司纸喻点了点头,的确这云压得他内心都有些难受。
恐怕是场数十年不遇的暴风雨,或者……海啸。
不过这种事先没有痕迹的灾害,多半就是有宵小作祟。
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得个好。
虽然司纸喻自知阻止不了自然伟力的发生,但是庇佑一角还是问题不大。
就是不知道教官他们会忙成啥样。
“也不知道上面的坟会怎么样。”
老妪有些落寞和伤心的说到。
看了眼老妪的神色,司纸喻和狐崽子相视一眼。
“你会对付这种灾害吗?”
司纸喻看着狐崽子闻言之后举起了自己的拳头,按住眉头叹息一口。
解开自己腰间的荷包,从中取出一叠共十二张黄纸朱砂符箓交与狐崽子。
“你拿这个,我在内挡。”
“你们在说什么?”
老妪感觉刚刚似乎风大,只见司纸喻的嘴张张合合说些什么。
“没什么,奶奶,先回房睡觉吧。”
司纸喻吹灭了煤油灯,打开家中的白炽灯。
搀扶着老妪进了屋,随后就见狐崽子已经拿着符箓离开,去尝试竭尽可能的降低损失。
……
“庆梁大哥,那边好像不大对劲。”
陈心及身后几人顿住脚步,齐齐看向了沙滩的方向。
“哪里不对……劲?”
庆梁说着也没说话了,而是静静的盯着那里的方向。
像是在辨别着什么一样。
先前为了胜司纸喻过于心急,忽略了周围的异样。
此时静下心来,用着家里教着的方法自然不消片刻也得出和司纸喻类似的结论。
有宵小行恶,只不过或许不是他们暂且所能触及的存在。
但庆梁没有犹豫,在做出局面的判断之后果断的放弃了追查司纸喻的打算。
而是径直向着沙滩处狂奔,嘴里还冲着身后几人大喊道:
“跟我走!做看客是不可能做看客的,我们爷们生来就是做英雄的。”
身后几人则是略显犹豫之色,但片刻之后也就紧随庆梁的脚步。
……
“你们听,风大吗?”
穿着西服的男人将手搭在自己耳畔向后微侧,笑着对身前的两人调侃到。
而回应他的是星光汇聚而成的刀气。
被堵了,也算是意料之中吧。
甄堂手中攥着倪岚刀,刀身星光璀璨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对方。
而同行的傅石则是皱眉道:
“怎么办?其他人也被堵住了,不绕过他的话海那边没人去解决。”
根据耳畔处的微型的通讯器汇报的情况而言,现在所有求缘都暂时被堵住了。
甄堂瞥了一眼对方,然后说道:“你上前牵制,我去解决海那边的问题。”
……
“田娇,感觉要下雨了,要不我们……”
走在外侧看着内侧田娇的景春正准备说出打道回府的话,却是兀的一愣。
田娇则是盯着景春的脸,走着的步伐被牵着的手一扯。
看着呆愣的对方,顺着其视线看去。
海。
在波涛起伏。
在如同水蛇流动般的海。
被其高高托起,束缚其中的似乎有一道黑影,看起来似个人形。
“这是……什么鬼?”
田娇不禁喃喃而出。
如同祭祀般,海水抽出一丝又一缕的捆绑住浑身赤裸如初生之人的蓝知春。
深海将她高高架起。
扎入她血肉的那些破碎的灵魂,由她为衍生的怨链牵引着海水舞动着。
流逝的人性,顺着扎入她心脏的破片流露而出。
那条贯穿她心脏的怨链与周围存异的向下坠去。
它的尽头是那疯婆子已经皮肉尽失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