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想清楚了
每到周五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时间就会变得无比漫长，至少周文强是这样认为的，每隔十秒就要看一眼手机，然后望着教室天花板自问自答
“现在才过去一分钟吗？我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啊！”
李汶珠坐在周文强的后面，看着他这副模样不耐烦的拿笔戳他的背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望天，你每次往上看就会往后躺，书上全是你的头屑”
“嗯？有吗？我有头屑？那不好意思啊！我下课就洗头”
同桌看了看李汶珠又看看周文强，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你喜欢李汶珠？”
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得周文强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周文强:“你瞎说什么啊～我，我哪有，你小声一点被别人听到”
同桌:“还说没有，脸都红到脖子了”
周文强:“有那么明显吗？”
同桌:“有”
……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声一响蒋汜就接到了周文强的电话
“汜哥，收拾好没有，咱们准备出发”
“收拾什么？”
“你下午不是没课嘛，我不是让你提前收拾好下课咱们就出去玩嘛”
看了一眼在往包里装两人的充电器和卫生纸的顾夜，蒋汜顿了顿
“没什么好收拾的，等你回来放下书就能走了”
“那行，我马上就到”
四点整，三个人背着两个包朝商业街公交站走去
“咱们坐几路啊？”
周文强在问出这句话后被赏了一个爆栗，蒋汜翻着白眼
“你约人出来玩都不看路线的吗？”
“我不是没来过嘛～再说不是有你汜哥呢嘛！哦，你是路痴，这不是还有顾兄弟嘛”
“你是路痴？”
顾夜闻言回头看着蒋汜，嘴角还不停的往上翘，看得人拳头犯痒
偏偏周文强这个没眼力见儿的还在一直找抽
“你是不知道，顾兄弟，我跟你说，咱们汜哥是连回家的路都要用一年才能记住的人，而且还只能走那一条路”
蒋汜:“周文强”
“嗯？怎么了？”
周文强在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在看见面前紧握的拳头之后立马求饶
“汜哥，我错了”
“……”
没出息的周文强和暴躁的蒋汜看得顾夜心情极好，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厉害起来
李汶珠刚穿过超市走到商业街就看见路边公交站台下站着的三个人，走过去叫了一声
“顾夜”
“李汶珠，你怎么在这儿？”
周文强看见李汶珠立马就收了那副怂怂的模样，装模作样的问
李汶珠:“怎么，我不能来啊！”
周文强:“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认识顾兄弟？”
顾夜:“我们两家住隔壁”
周文强:“那不是跟我和汜哥一样，咱俩也住隔壁。所谓青梅竹马就是这么来的”
蒋汜:“……”
顾夜:“……”
李汶珠:“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顾夜:“车来了”
801路公交车停在了面前，几人上车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前进了一站之后李汶珠才想起来问
“嗯～这是要去哪儿？我怎么就跟着你们上车了”
顾夜看着她哭笑不得
“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晚了点”
“我们出去玩啊！反正你都来了就一起呗！”
周文强抢过话头
李汶珠:“晚上回来吗？”
周文强:“不回来啊！”
李汶珠:“今天周五那不是得找辅导员批假条吗？”
周文强:“不用，周五有集体假条的。你这周才来不知道。”
俩人说话的功夫蒋汜已经睡着了，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看起来乖的不得了
顾夜把肩膀送过去给人靠着，李汶珠看着他这小动作，心里的小九九动了起来，掏出手机开始打字，没一会儿顾夜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李汶珠发来的信息
蚊子:他是不是你跟你说的那个，你要找的人？
顾夜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笑了笑，悄悄转过头对着李汶珠点了点头
顿时李汶珠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继续发送消息
蚊子: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同意你改了高考志愿的。
顾夜:实话实说
蚊子:就这么简单？
顾夜:嗯！他们说，只要我想清楚了就行。
蚊子:叔叔阿姨真开明
顾夜非常认同这一点，许夏女士和顾斐先生不仅是好医生，还是好父母。
每次想起当时的场景顾夜都会非常感谢自己的家人，在别人不理解的时候告诉他:你要做你自己。
? ?
一年前的十月一号早晨
这天是国庆，也是顾夜十七岁的生日
顾夜突发奇想的想去旅游，给还未起床的爸爸妈妈和妹妹留了一封信就出了门
高铁站里，听见一位父亲对他的孩子说
“等你长大了爸爸带你去江州好不好？那里非常漂亮的哦！”
一个小时后，顾夜坐上了锦州到江州的高铁
高铁上，他看见了一个一直把头埋在臂弯里的男生。
那个男生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黑色工装裤，头发扎成了狼尾，看起来很清秀的样子
尽管没有看到脸，顾夜还是认为他应该会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后来男生抬起头，顾夜又觉得，这个男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看
一路到了江州，顾夜戴着口罩跟着他一起下了车，又跟进了地铁站。虽然觉得这种跟踪的行为很不好，但依旧一直跟着。直到跟进了一条人流量非常大的街道，亮起的红灯让他被迫停止了这场跟踪
三天后，在一个天桥上，顾夜再一次遇见了那个男生，本想上去为之前的跟踪行为道个歉，还没走到面前就看见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顾夜把人送到了医院，医生告诉他这是因为焦虑症造成的休克
那个时候顾夜就在想，有什么事情会让人焦虑到成这个样子
对于生活在幸福家庭的顾夜来说，当时的他是无法理解的
那天顾夜照顾了他整整一天一夜，又在人醒的时候躲了起来
离开医院之前，顾夜看见他把什么东西扔到了医院的花圃里。等他走了之后顾夜捡起来，是一张马上要过期的身份证和医院诊断书，顾夜拿起那张身份证看着
姓名:蒋汜
出生日期:1999年10月31日
地址:德州市旌德区丽渠街66号
顾夜把这张身份证和诊断书放进了钱包里带回了家
顾夜偷偷藏着这张过期的身份证谁也没有说，因为他以为他们不会再见到了。
两个月后
一场全国高中生绘画比赛颁奖典礼上，顾夜以为再也见不到人出现在了面前，带着一脸明媚的笑，走进了顾夜的眼里
那场比赛，顾夜是第五名，而蒋汜是第二名。看着领奖台上眉眼带笑的蒋汜，顾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离开的时候，顾夜挺见有人问蒋汜
“快要高考了，准备考哪个学校啊？”
“国际建筑学院”
又过了三个月，原本想要考医学院的顾夜告诉父母
“爸，妈，我要考国际建筑学院”
许夏和顾斐思索了很久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想去找一个人”
许夏和顾斐花了两天去消化这件事情，两天后许夏告诉他
“这是你的人生，你想要做什么是你的事情，妈妈不要求别的，只希望你能过的好，这样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顾斐对他说
“你要想清楚，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如果你不能确定，那我和你妈妈就不会同意。”
填志愿的那天，顾夜在班主任的劝说下依旧义无反顾的报考了国际建筑学院。在老师不解的眼神里，顾夜给顾斐打了个电话
“我想清楚了”
? ?
公交车快到站的时候，蒋汜醒了，彻底清醒之后，默不作声的把头从顾夜的肩膀上挪开，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听着周文强和李汶珠互怼
“汜哥你醒啦”
周文强看见他醒了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你昨晚上是没睡吗？怎么一上车就睡，咱们上车半个小时你就睡了半个小时”
“不可以？”
对于周文强欠揍的嘴蒋汜从来不会惯着，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把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可以，当然可以”
下了公交车进地铁站的时候，周文强悄悄的蹭到蒋汜旁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最近又开始失眠了吗？”
“嗯”
“不是已经很久没有犯过了吗？”
蒋汜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往顾夜的方向看了一眼
顾夜站在买票机前的队伍里排队，余光瞥见有人在看自己，转头的时候看见蒋汜迅速移开了视线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周文强拉着蒋汜朝天府广场的地下美食街走，顾夜和李汶珠跟在后面，李汶珠小声的说
“你真的确定了吗？不改了？”
“不改了。但是……有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我先努努力。”
“嗯……两年？你确定你能忍到那个时候？他会怎么想，毕竟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李汶珠一边说着一边用下巴指了指蒋汜
顾夜看着前面一脸不耐烦又拿周文强没办法的蒋汜，忍不住的想笑
“他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怎么想我很清楚”
“顾夜，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有魄力”
“汶珠，你有过想了解一个人的感觉吗？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李汶珠翻着白眼懒得再说
“算了，我知道你决定了的事是没人能改变的，你想清楚了就行。”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